“我考軍校，真的是因為你……”
顧浩然一雙眸子深邃的看著杜曉萌，一張堅定的臉，一雙不服輸的眼睛，此刻雖然語氣故意裝作輕鬆，可是，他知道她沒有撒謊，“如果你是因為我當年救了你這件事情，我可以告訴你……考軍校也許你是為我，可真正當一名合格的軍人，那是你為了你自己！”他的話沒有過多的情緒，“杜曉萌，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不管是惡作劇也好，還是認真，結果都只有一個……”
杜曉萌看著顧浩然那越來越深的眸子，心情莫名其妙的就跌入了谷底，“大隊長，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沒有絕對嗎？”她抿唇深深的凝了眼顧浩然後，不等他說出後面的話，氣憤的轉身離開了。
顧浩然看著大步流星的走遠的杜曉萌，當她的聲音被夜幕覆蓋的時候，他緩緩的收回眸光……看看手中已經涼卻的烤羊腿，他澀然一笑，抓起就啃了口，肆無忌憚的嚼著。
“我覺得我老了……所以不知道怎麼理解年輕人的想法。”
突然，有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顧浩然偏頭看去，就見一穿著常服，肩膀上有著麥穗和一顆五角星的，大約不到五十歲的男人走了出來。
“搞了半天，就算是你的想法，我也是脫節的……果然啊，三年一個代溝，我和你也不少。”
顧浩然立正敬了禮，不過到半途就被中年男人擺手示意，“別和來那些虛的堵我的嘴……”他看了眼顧浩然手中被啃了幾口的羊腿，嘴角含笑的說道，“怎麼樣，杜曉萌同志送來的羊腿，是不是味道格外的好？”
“我們雄鷹的，哪個不是林子裡扛過來的？這個，那都是美味了……”顧浩然苦澀一笑，抬了抬羊腿示意了下。
中年幹部搖搖頭說道：“我吃過了，剛剛老徐去頂了我的班兒，我就過來看看你……誰知道就看到這麼一處好戲。”他邊笑邊揶揄道，“本來看著秦嵐來了也沒有好意思出來，想著到附近溜達溜達，誰知道還沒有走，就看到這麼一處好戲……”
顧浩然倒也有著中年幹部揶揄，自己啃著羊腿說道：“這笑話你也不是第一次看……還看的挺樂呵的。”
“這也不能怪我……今兒個首長本來要過來，幸好最後被裝甲旅含走了……要不，看你怎麼收場。”
“你又不是不知道，杜曉萌就是故意的，在做戲……”顧浩然翻翻眼睛說道。
中年幹部可笑了，“這我到還真是眼拙了，她剛剛那一套說唱加上眼淚和哽咽的聲音，就算是一向聰明幹練的秦嵐都給騙到了……”他指了指後面的路牙子，二人走了過去坐下他繼續說道，“不過，我看萌萌不是開玩笑的。”他們幾個也是跟著首長出來的，還能算看著萌萌長大的，那小丫頭從小就鬼靈精，那次被挾持後如果不是浩然，肯定得留下心理陰影。
顧浩然仿若沉思了起來，原本啃著羊腿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只是眸光微微落下，看著被月色映照了斑駁的影子，“你也說了，三年一個代溝……”
中年幹部一聽，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看到顧浩然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他笑了會兒後才止住的說道：“浩然，你這人做事什麼時候實行解釋了？”話出了口，他越發的笑的爽朗起來，“這世界上啊，一物降一物，你也別信……撐著明天休息，你好好想想我說的和你自己心裡想的。這要真是感情來了，我估摸著你就算是躲也是躲不過，何不好好的正視問題？”
顧浩然聽著，若有所思起來……經過A市那次意外，其實他也有想過，只是，他想歸他想，總不能因著他想，而就去做什麼……他早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
中年幹部拍了拍顧浩然的肩膀，“你慢慢吃，我四處轉一圈兒……今兒個就讓戰士們好好放鬆放鬆，”他說著就撐著腿站了起來，“這班，還是夜班兒……也都好多年不值了，到也精神。”
顧浩然和中年幹部打了招呼後繼續啃著已經冷透了的羊腿，嘴裡倒是真有些食不知味起來，這人不能惦記著，一旦惦記著，心裡就是個事兒……就比如這一晚上值班，他都心思不在，腦子裡不是想著杜曉萌那演唱俱佳的表演，就是想著她那一臉的倔強……不想她了，最後也是想著老馬臨走的時候那語重心長的話。說到底，這一晚上，他的腦子和心就不曾和杜曉萌分開過。
“咯咯咯——”
炊事班養的大公雞在黎明即將到來前扯著脖子就打了鳴，一聲不夠，來來回回的打了好多遍。往常這個時候，集結號已經響了，今天因為休息，整個雄鷹四處都是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耳機裡傳來其他崗位上的幾個幹部聊天的聲音。
顧浩然看著東方已然露出了魚肚白，嘴角一抹澀然，最後開了對講機就問道：“你們說……如果我真追了杜曉萌，會不會以後假公濟私了啊？”
“……”耳機裡先是一陣子沉默。
此刻值班的，要麼是連班了一晚上的，要麼是後半夜替換了一些低階別的幹部的高級幹部，基本最少的也是兩毛三的，那帶了麥穗和五角星的更是不少。聽了顧浩然這大早上的一聲沒有由來的話，頓時敲的所有人都只是怔愣在自己的崗位上。
“說真的……”老馬開了口，“我不擔心你會假公濟私，我到擔心首長會扒了你的皮。”
“……”顧浩然皺了眉，“不是你讓我好好正視問題的嗎？”他嘟囔了聲，有些不滿。
老馬語重心長的說道：“話是這樣說……欸，不對啊。”他話說了一半兒，好像突然想起什麼的急忙說道，“我說浩然，你這意思是……一晚上你想通了，你是打算脫單了？”
老馬的話終於讓一隻在震驚中的眾人反映了過來，頓時，大家七嘴八舌的就開了口，耳機裡嘈雜的哪裡像一方首長們，就好似毛頭小子一樣，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問著問題。
最後，顧浩然很淡定的說了句，“好了，接我班的人來了，我先去睡一覺了，各位首長……我就先下去了。”不管他之前的肩章是不是掛著麥穗，如今可是實打實的兩毛三，除了平級，剩下的都是首長。不過，那些東西身外物，肩章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地位。
回了宿舍，通訊員小李已經打好了洗臉水等，他洗漱一番後，交代了小李有什麼特殊情況可以直接去找夏宇後，扯了杯子就開始睡覺。
不過，一晚上沒睡，他還真是一點兒睏意都沒有……腦子不停的轉著杜曉萌的影子。他是想通了，不過，倒不是相通了怎麼追杜曉萌，而是想通了如何讓杜曉萌知難而退，順便嚇嚇那些等著看他好戲的首長們。
這裡腦子裡轉著彎彎，那邊兒杜曉萌倒也沒有閒著……因為長期的訓練，她早已經有了規律的生物鐘，就算是休息，到了那個點兒也是睡不著的。
她去了通訊連，先是給男閨蜜和女閨蜜分別打了電話，將她和顧浩然的事情報備了一聲，聽著二人的意見各異，她翻了翻眼睛就掛了，最後一臉不確定的給杜廷威撥了電話……
通訊室的電話可都是連著的，她這邊兒不管是撥去哪裡的，號碼就第一個傳回了中控，雖然不至於竊聽她講話，但是，絕對是第一時間可以查到電話號碼出自何處。
“這……怎麼是副司令的電話？”
“我勒個去……這個杜曉萌是誰啊？竟然能直播老大的電話……”
這邊兒在議論著，那邊兒單獨通訊室內，杜曉萌一臉踟躕的哼哼唧唧了半天，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要如何說，要怎麼說。
杜廷威等了兩分鍾後，方才無奈的問道：“萌萌啊，你有什麼就說話……”他翻了翻檔案說道，“你們休息，我可是還要寫這次演習彙總報告的。”
“老杜……”杜曉萌急忙開了口，“那個……”她又支支吾吾的踟躕了起來，見對面威脅要掛電話了，方才問道，“老杜，我想聽你表個態。”
杜廷威一聽，樂了……呦，他家閨女這是怎麼了，一想做事都喜歡先斬後奏的，這次竟然要讓他先表個態，“恩，你說，想讓我表什麼態？”
杜曉萌撇了下嘴角，看看左右，方才哼哼唧唧的說道：“我就想讓你表個關於我找對象的態……我就看看你有什麼要求，我要的是明確的，不是那種暗示的。”
杜廷威樂呵了，這不管閨女現在心裡想的是誰，可這樣給他說了，那是已經就差不多定了，“好，我今天可以給你表這個態……我和家裡的首長都是開明人，萌萌，這你也知道！”
“你差不多，蘭大姐我可就不看好了……”杜曉萌小聲嘟囔了起來。
杜廷威一聽，更是樂呵起來，“好吧，那我就先表了我的態度……我很簡單，只要是萌萌喜歡的，老杜就喜歡。只要是萌萌中意的，老杜我就中意……總之，不管萌萌喜歡什麼樣的，只要萌萌喜歡，這個女婿我就認了。”
“如果我找了個和你就差了幾歲，或者還比你大的呢？”杜曉萌一聽，翻翻眼睛，不加思考的就說了出口。
杜廷威那被噎的呀，據他身邊的通訊員兒後來說，還以為首長聽到了什麼強佔軍想要攻打S軍呢。
“咳咳……”杜廷威有些承受不住的輕咳了兩聲掩飾，“那個萌萌啊……雖然我至此你，你總不好這樣耍老杜吧？咱們可先說好了，你可以找個年紀比你大的照顧你，可是，怎麼也不能超過顧浩然那樣的歲數吧？”他方才那樣說，可是忍住了他閨女是看中顧浩然那小子才拍著胸部保證的，如果最後不是那回事兒，豈不是他搬石頭砸自己腳嗎？
“行了，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杜曉萌看看外面的人都一臉奇怪的看著她，隨即收回眸光說道，“好了，我掛了，說時間長了人家指不定懷疑什麼呢。老杜，拜拜……替我問候蘭大姐！”話落，也不等杜廷威說話，她就徑自結束通話了電話。
離開了通訊連，杜曉萌墊吧著步子就回了宿舍，他們幾個學生兵的條件都挺不錯的，二人間。張雨陌一大早的和張強兩個人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她覺得兩個人已然出現了革命有情……她如今自己的事情還煩不過來，也就懶得去操心別的。先是快活的睡了個回籠覺，直到中午才起來，和向晚一同去了食堂吃飯。
“指導員……”杜曉萌看看左右，確定和有人有著有效距離後，一臉神秘的說道，“我決定了，我要勇往直前！”
向晚先是怔愣了下，隨即明白她說的什麼，頓時眼睛瞪得老大的說道：“你想通了啊？”
杜曉萌重重的點點頭，“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有兩個月我就實習完了，還要會學校做論文和實習報告，指不定就忙的天昏地暗的。再說了……過年的時候，你們多數不放假，我想要再次進來，也不容易。就算進來，也不可能待多久，畢竟沒有正當理由嘛！”
“有遠見……”向晚抿嘴笑著誇獎。
杜曉萌也偷偷笑了笑，“而且，我覺得這裡有勁敵，我不能在知情的情況下，被人鑽了空子。”
向晚的憋著笑，對於杜曉萌敢作敢為，想到就敢去做挺佩服的，“恩，你說的對……如果你沒有這雄心壯志，還真是可惜了我在軍演的時候那一番苦口婆心。哈哈……”
杜曉萌眨巴了下眼睛，“放心，我這次不成功便成仁……我不拿下大隊長，我就不叫杜曉萌。”
“你要拿下誰啊？”夏宇亂入的聲音讓兩個女人嚇了一跳。
向晚翻翻眼睛，杜曉萌急忙起身立正，“隊長好。”
“行了，坐吧……”夏宇應了聲，看向向晚問道，“你們在聊什麼，我大老遠的就看到你們兩個一臉奸笑。”
“……”杜曉萌無語了，她和指導員哪裡奸笑了？她們明明笑的燦若繁星，美不勝收好不好？
向晚輕嘆一聲，“雖然我知道你很實在，可是……你不覺得你這個比喻有點兒太傷人了嗎？”她說的生氣，可臉上卻也沒有過多的不高興，只是接著說道，“我們在說大隊長……”
“欸欸……”杜曉萌想要阻止的聲音還沒有來得及，就聽向晚已經說了出口。
“行了，夏宇早知道了，”向晚抿嘴笑著，“你們上次去A市，大隊長和你來了個世紀之吻的事情我都是從夏宇嘴裡聽到的……”
夏宇的額頭冒出了三條黑線……他怎麼以前不知道，自己老婆這麼大嘴巴？
杜曉萌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了，她急忙解釋的說道：“那個是任務需要，是意外……”話落，她突然覺得不對勁，眼睛瞬間看向了夏宇，“隊長，你怎麼知道的？不會是大隊長告訴你的吧？”
“你認為可能嗎？”夏宇看著杜曉萌反問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訓練，怎麼說話不經思考就出口？”
杜曉萌聳拉了肩膀垂了頭，倒是向晚把夏宇訓了一頓，說什麼這會兒是休息，讓他好好收斂下自己那放不下的身段兒，省的什麼時候都端架子。
A市的事情夏宇知道，向晚知道……那還有誰知道？
杜曉萌心就和貓兒撓心一樣，但是，她又不好問，畢竟是關乎到她的……一頓飯本來是興致勃勃的想要宣告自己的行動的，最後因為夏宇的亂入而變得悻悻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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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和夏宇臨走的時候，夏宇倒是說了一句非常治癒的話，“如果你想要知道大隊長的什麼事情，我倒是可以給你聯絡下姐姐，也許能幫到你……”微微一頓，“恩，不過，小時候的事情我也可以幫到，我和大隊長在同一個大院兒也住過幾年呢。”
“真的？”杜曉萌眼睛都亮了，見夏宇點點頭，她一臉感謝的說道，“謝謝隊長。”
夏宇和向晚深意的一笑後，二人雙雙離開，杜曉萌也在他們離開後，離開了食堂……不過，她沒有回宿舍，而是往顧浩然的宿舍走去……而且很貼心的打了一缸子的飯菜一同帶了過去。
“報告！”
“進來！”顧浩然的聲音從裡面有些懶洋洋的傳來。
杜曉萌和小李眨巴了下眼睛後推門走了進去，她先是上前給正在寫著什麼的顧浩然敬了個禮，然後將飯菜放到顧浩然的面前，“大隊長，我想著你值班應該休息了，這會兒差不多醒來……”
“說重點！”顧浩然藍藍的開口，頭也不曾抬一下，手上的動作不停的疾書著。
杜曉萌發現顧浩然寫了一手好字，那行雲流水般的筆鋒，如果去參加鋼筆字大賽，一定能夠獲獎，“報告，我是來給大隊長送飯的，順便，想要表達一下我對大隊長的感情！”
顧浩然手中的動作猛然停止，隨即緩緩抬頭，一雙眸子看著杜曉萌變的幽深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