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別人可不一樣了,別到時候再一傳十十傳百的把她傳成什麼妖怪,要知道怪異兩字就足以讓一個人被逼死了。
眼下看來自己這個白得的夫君似乎在村子裡面也不是什麼受歡迎的,一時間怕是沒什麼跟眾人接觸的機會,陸雎爾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顧獵戶感覺到小媳婦的不安,衣袖被拽著騰不出手來,只能眼神安慰了一下她。
這時,遠遠地就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
“顧大哥你來啦,今天竟然打了獐子麼?真是厲害。”
陸雎爾聽到聲音有些好奇地伸出一個小腦袋去看,迎面走來的是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但是卻沒有補丁的衣裳,看起來倒是清秀。
乾乾淨淨又年紀小活潑的女孩子總是讓人心生好感的,陸雎爾咧開嘴笑了笑。
但是小姑娘卻在看見陸雎爾的時候肉眼可見的笑容凝滯了起來,她止了原本歡快的步伐一臉震驚的看著陸雎爾。
“顧大哥,她是誰?”
顧獵戶安家到王家村以來除了跟裡正和自己家走得最近以外,從來沒有和別人近距離接觸過,更何況是個女人,大家都預設了顧獵戶就是一個孤家寡人,沒可能會忽然有什麼親戚。
顧城看見王小花的時候也有些吃驚,下意識就想把陸雎爾給藏起來。
倒不是對王小花有什麼意思,而是知道王小花來了,那王大樹肯定也來了,他娶妻這件事情就瞞不過去了。
他原本是打算過一段時間就把陸雎爾給送走的,要是王大樹他娘知道他娶妻了,是一定會邀著兩人到裡正哪裡過眼然後落戶的。
陸雎爾不知道裡面的彎彎繞繞,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能說話的小姑娘,也不扒拉著顧獵戶了。
鬆開手往旁邊站了站,笑眯眯地跟前面的小姑娘打招呼,“你是王家村的吧?我原來是隔壁陸家村的,叫陸雎爾,昨天才嫁過來的。”
王小花聽到陸家村陸雎爾驚了一下,聽到昨天嫁過來更是睜大了雙眼。
“你你你,你嫁給顧大哥了?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陸雎爾訕訕笑了笑,心想,“不止不不知道,我都是昨天才知道的呢。”
原本還想著遮掩的顧城見陸雎爾都已經自己說出來了,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衝王小花比劃了一下問她哥哥在哪裡。
王小花好不容易才消化完顧大哥娶妻了這個訊息,又想到顧大哥竟然娶得是陸家村的陸雎爾,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陸雎爾才回話道:“大哥和爹在大槐樹下跟裡正爺爺說話,我帶你們過去。”
陸雎爾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等她開始走了才小聲地對顧獵戶問道:“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顧城看了一眼因為小聲說話還眯起眼睛的陸雎爾,心想,“你一個初嫁女,跟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張口閉口就是嫁,這讓人家怎麼喜歡你?也就是王小花平時大大咧咧習慣了,要是換別人,就你出嫁了還報自己閨名這一點就要被人罵死。”
還在陸雎爾知道自己夫君是個啞巴,也不指望能得到什麼反應,繼續大膽猜測著。
“這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都是閃亮的,她不會是喜歡你吧。”
說完不等顧獵戶反應自己就呸呸呸了三聲,這可是在古代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別人聽見了是要壞了人家小姑娘的名聲的。
“我剛才就是瞎說的,你別介意,我以後說話會小心的。”
顧獵戶沒想到這人還知道自己瞎說,點了點頭。
“小姑娘怎麼能看懂你手勢啊?你以前是不是特地學過?”
顧城不知道話題怎麼忽然就轉到這上面來了,陸雎爾的話裡甚至還帶了一點試探的語氣,這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這不是顧城以小心之心看待陸雎爾,實在是這人的所做所為可一點都沒有什麼邏輯可言,且舉止和之前也是大相徑庭,不得不讓他懷疑。
於是他衝著陸雎爾輕輕的搖了搖頭,果然看見陸雎爾小心翼翼的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確實是值得松的,陸雎爾心想。
“哦,那可能是相處久了就知道了,等我們時間久了我就能跟你聊天了,我話可多了,能給你講故事,以後你就不用擔心一個人在山上無聊了。”
原本她就擔心顧獵戶會暴露她的不同,要是他真的學過手語,那即便是之後流浪可能餓死,陸雎爾都要試一試了。
畢竟出逃可能有一條活路,要是被顧獵戶揭發了,那她真的一條活路都沒有了,等著她的只能是燒死或者是沉塘。
直到真正融入王家村知道現在這個朝代的規矩之後,陸雎爾才捶胸頓足直罵電視劇誤她。
這裡的古代根本就不像電視劇裡面那麼誇張,燒死的事情不曾有過,就是沉塘都是罪大惡極或是偷人,或是謀害孩子才會出現的。
現在的人們甚至是接受和離程度比較高的,甚至還有允許男人成親的規定,稱之為結契。
聽完陸雎爾的話顧城扶著獐子的手緊了緊,瞬間獐子皮上就顯出了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可以想見他內心的不滿和悲憤。
顧城甚至已經從這短短的一早一晚相處,就看見了自己之後痛苦的人生。
會有那麼一個人在他的耳邊從早到晚地不停說話,要是時間足夠久甚至還會逼著他學說話,他現在就是很慶幸自己一直裝作啞巴。
他根本沒有辦法想象陸雎爾拉著他不停聊天的慘狀,顧城默默在內心堅定了自己以後再不要說一句話的決定。
倒是沒有再想要把陸雎爾送走的念頭了,反正等下也是要見裡正的,陸雎爾的存在已經瞞不住,以後如何解釋她的失蹤也是一件麻煩事。
雖然她很聒噪,但是自己弟弟比自己還要不愛說話,還是不要把陸雎爾送去折磨他了。
陸雎爾是被一陣爭吵聲吵醒的。
她想起來看一看是誰在吵架,但是別說是起床了,她只是睜眼都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這是哪裡?
眩暈的幾秒過後,入目的就是一個已經破了一個大洞不知道裝了什麼,吊在房梁上一睜眼就能看見的破舊的竹籃子。
雖然屋裡有些黑看不清楚,但是憑藉那老舊接近黃泥的顏色,陸雎爾都能看得出籃子的年代之久遠。
不對,她記得自己是在下班的路上因為看見熟人,想要躲避在轉角的時候被車給撞了,那力道那離開地面幾米高的視角,即便是她想心存僥倖都不可能。
雖然心裡很著急,但是現在喉嚨幹得厲害,肚子也餓得很腦袋還痛,真的是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
外面一直都在爭吵想來一時之間是沒有人能夠進來看看她了,好在緩了一會兒她感覺身上已經好很多了,腦袋的疼痛也退了下去。
她坐起身來,看著面前的屋子和身下的木架床,還有身邊明顯潮溼還帶著一小股黴味兒的套著麻布的被子。
陸雎爾雙目無神且絕望的心想,“難道我是遇見已經過時好幾年的穿越潮流了?”
為了驗證心裡的想法,她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卻不想身體根本不允許,僅僅是把腳放下了架子床的地下,還沒有站穩就摔了下去。
好在一直在外面爭吵的人終於注意到了屋子裡面的動靜,最先進來的是一個穿著棗紅色衣服,梳著婦人髮髻有些年紀的女人。
“哦喲,造孽喲,新娘子都摔在地上了你們還在外面吵,要是新娘子死了我看你們還拿不拿得走那些野雞野兔的。”
她說的每一個字陸雎爾都知道是什麼,但是合起來就讓人懵逼了,“什麼野雞野兔?”陸雎爾心裡想著,但是聽婦人說得話,加上她穿著的衣服,陸雎爾也知道了這個人怕是古代說的媒婆。
緊接著進來的是一個穿得青色半舊衣裙,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婦人,進來看了一眼陸雎爾便厭惡的轉過了頭,身後跟著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穿著更加華麗一些的老婦人。
老婦人進來看見跌坐在地上的陸雎爾,眼裡閃過和身後女人同樣的厭惡,揮了揮手。
“扶起來,既然已經嫁過來了作這個柔弱的樣子給誰看,陸雎爾我告訴你,進了顧獵戶家你就是顧陸氏了,不要還想著陳秀才,那是你堂妹的定親夫郎,再敢不要臉的行那種下賤的勾引之事,我可不顧及你死去爹孃的情面。”
年輕夫人聽完話才面帶得意的蹲下捏著鼻子跟著媒婆一起拉了陸雎爾一把,就接觸的那一下,陸雎爾身體反射性的往後躲了躲,也想起了兩人的身份,還想起了原主的身世。
年輕的婦人是她二嬸,年老的那個是她奶奶,自從原主她爹孃過世之後,二叔就霸佔了她家的家產田地,還為著她家女兒搶走了原本屬於原主的親事。
原主是一個懦弱的,不敢跟二叔一家抗爭,便孤注一擲想著去找定親多年青梅竹馬的同村陳秀才。
誰知道才避開家裡人跑到陳秀才家後面的竹林,就看見了躲在竹林裡面親親我我的堂妹和陳秀才,一個受不住就尖叫出聲然後又被自己尖叫聲吸引來的竹葉青給嚇暈了。
後來被路過的隔壁村的顧獵戶給救了回去,陸家見陸雎爾沒有被蛇咬死感到十分的可惜,然後找到了能把陸雎爾順利扔出來的好辦法。
陸雎爾心有不甘不願意嫁給顧獵戶,就被家裡人輪流的打了一頓又結結實實的餓了三天,就在沒有徵得顧獵戶同意的情況下把她給運過來了。
反正這顧獵戶是個啞巴,臉上還有那麼大一條疤,肯定是不會往外亂說話也會感激他們家送來這麼一個黃花閨女的。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原主竟然氣急攻心,又被結結實實打了一頓餓了幾天,躺在別人家的床上就這麼去了。
沒有經歷過這樣愁苦人生的陸雎爾覺得原主真的是慘中之慘了,爹孃不在了親兄弟姐妹也沒有一個,爺奶又是偏心小兒子的,一心為著小兒子謀劃,生怕這個孫女拿走家裡的一針一線。
想到這裡陸雎爾眼裡的恨意更真情實感了一些,“我爹孃過世還不到兩個月,奶奶二嬸這麼對我就不怕半夜我爹孃到你們的床頭找你們嗎?”
古代不管是哪個朝代對鬼神之事都格外的忌諱,年老的陸王氏和媳婦陸陳氏聽完臉色瞬間就變了,就是一直沒有出聲站在一旁的媒婆看向陸雎爾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
陸王氏漲紅了一張臉大聲罵道:“你個小蹄子竟然敢詛咒你奶,你這個不孝子孫喲,奶這麼千方百計幫你找了一個不受制擎的親事,沒想到你竟然還要我死了的兒子兒媳都不得安生,我是造了什麼孽喲。”
一邊說著一邊噗通就坐在地上,雙手邊拍打地面邊哭喊,陸陳氏一開始懼怕之後也緊隨其後跟著哭喊起來。
這種無賴的招式上輩子陸雎爾見得多了,要不是身體實在不舒服,她是一定要和這兩個老巫婆過上兩招的。
“夠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們兩人想哭喊就出去,現在家裡只有咱們四個人,你們做這個樣子給誰看?”
陸雎爾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媒婆,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人是陸陳氏孃家那邊的人。
沒有人看見她也懶得跟這群人再廢口舌,“奶,二嬸,你們是怎麼對我的,我是怎麼嫁到顧家來的咱們都心裡有數,就不要在這裡唱大戲了,裝模作樣也沒個人看,趁我現在還有一點理智,你們最好怎麼空手來的怎麼空手回去,不然反正我爹孃不在了,就是拼著浸豬籠我也要把你陸家做的那些好事給傳出去!”
陸陳氏就是在陸家也沒有聽過這樣訓斥的罵,張嘴就想要罵回去。
陸雎爾不給她這個機會,“二嬸,陸秋桂現在身子都快兩個月了吧?有時間再我這裡罵罵咧咧,還不如想一想怎麼讓我不要出去亂說話,畢竟這身子可不是我隨便胡咧咧兩句就能讓她有的,到時候可說不準誰先被浸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