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在外星人似乎別有深意的提問面前，吳晗是一個勁地搖頭，努力擺出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不是他真的一點都猜不到，而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些外星人有事沒事總在地球邊上晃悠，每次行動起來卻又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擔心害怕著什麼。唯一能肯定的是，外星人不擔心人類的威脅。雙方在技術上的差距太明顯了，如果拿著AK出來打劫的索馬利亞海盜能打敗擊敗開著航母滿世界轉悠的世界超霸，那麼地球人也就有令外星人恐懼的本錢，前面的這種情況顯然是不可能在現實中存在的臆想。
倘若要問在地球這顆行星上存在何種非同尋常的事物，甚至可能威脅到這些外星來客的生命安全。吳晗不敢說有十成把握確定答案，不過猜出個六、七分總還是可以的。問題是在當下這個場合不適合賣弄小聰明，不管是誰先開口也就落在了下風。
徒自逞一時之快，惹來後患無窮，混老江湖的吳晗才不抖這個機靈呢！沒轍，大家繼續裝傻充楞吧！
在位於月球深處的這座規模不如外面大廳，裝飾卻更為華麗繁複的大廳是一派輝煌壯麗的景象。置身此地，吳晗始終帶有一份揮之不去的陰霾，唯有用一問三不知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對於吳晗的沉默，那個外星人的虛影像是沒有察覺，它繼續說道：
“不知道也沒關係，不過我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使命需要你來承擔……”
聞聲，吳晗只感覺後背的汗毛彷彿都豎起來了，不等外星人說完，他馬上反口說道：
“打住，我沒那麼大的使命感也沒那麼大的能力，這種偉大的任務還是留給別人去完成吧！”
冷場！如此斬釘截鐵的語氣，業已充分表明了吳晗的決心不可動搖，至於下面的那些話也就大可不必講出來了。吳晗是如此不合作的態度，他跟前這些外星人的虛影開始低聲交流起來。過了半晌，同樣是那位首領模樣的外星人，開口說道：
“……好，如你所願。”
大約是覺得留下跟吳晗交流已無實際意義，原本多達數十的虛影相繼消失，最後只剩下了寥寥的幾個虛影。始終在旁邊等候的木星人這時好像得到了通知，它們拿著一個盒子遞給吳晗，對面那個首領模樣的虛影說道：
“這是關於本聯盟的一些規定，要仔細閱讀條款，不可以違背其中的條款。”
聞聽此言，早就料到自己不肯合作，落不下什麼好果子吃的吳晗，此時介面說道：
“如果我不小心違反了，後果是什麼？”
大概從沒有人在加入儀式上這麼不給面子，僅剩的幾個虛影也鼓譟起來。稍後，那個一直在跟吳晗交談的虛影開口說道：
“永久性開除會員資格。”
聞聲，吳晗點了一下頭，說道：
“噢，開除，還有別的懲罰嗎？”
“……只是除名，沒有其他懲罰。”
當確定了觸犯這個聯盟的規定，所引發的後果如何，吳晗沒有停止思考，繼續說道：
“懲罰這麼輕，是因為我剛加入，而且只是觀察員嗎？”
“完全正確。”
聽到這裡，吳晗再度神情凝重地點了一下頭，隨即望著手裡的盒子，這件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哪！多餘的話吳晗現在也不必問了，反正一時半會桃花源的資格也升不上去，不妨等日後有了時間再好好研究這個所謂的銀河貿易聯盟規則吧！
吳晗想得很好，但對方不肯給他這個時間，對面的虛影一板一眼地說道：
“觀察員所承擔的義務和享受的待遇都在那本手冊上，你現在有十分鐘時間考慮是否接受。”
得到這個訊息，吳晗當即苦笑起來，他開啟了盒子，在裡面除了幾樣類似電子儀器的東西，主要的是一本封面上印著“入門手冊”字樣的小冊子。應該說這本冊子不算太厚，大約只有十萬字左右的樣子，然而要在十分鐘內閱讀完畢，並且正確理解其中的內容，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吳晗也沒有那種怪獸級的聰明腦袋瓜，他的優點主要是體現在肌肉發達上。
心知肚明自家能吃幾碗乾飯，吳晗掂量一下這本手冊的份量，乾脆死心放下不看了，說道：
“對不起，時間太短了，我看不完。請你們直接介紹一下，沒問題吧？”
對面的虛影頓了一下，介面說道：
“好的，我來替你介紹。本聯盟的成員分為十六個等級，具體怎樣劃分，現在你不需要瞭解。觀察員是受限制的交易物件，不能購買超過自身文明水準的物品和技術，可以申請少量援助……”
儘管是被稱為簡略介紹，可是區區十分鐘的時間仍然顯得過於倉促，當倒計時結束後，吳晗依然是必須作出一個選擇，接受或者是拒絕。對於這些規則吳晗雖是聽得滿頭霧水，不過事已至此，他也總不能空手回去，只得悻悻地說道：
“好吧！我接受。”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些外星人寧願跨越以億萬光年計算的遙遠路途，前來造訪地球這個渺小行星，且不說它們是懷著何種企圖，反正不是來打醬油的。吳晗選擇接受與否，絲毫也改變不了外星人隨時可能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現實。既然如此，與其盲目被動地接招，不如及早打進對方內部，好歹能多瞭解一些內情。即便是退一萬步講，將來不得已要出賣地球，出賣人類，至不濟也得賣出個好價錢吧！
當聽到吳晗的回答，虛影一揮乾瘦的上肢，說道：
“請你把手放在這裡。”
話音未落，吳晗腳下的金屬板開始緩緩向兩側移動。隨即，一塊碩大的半圓形水晶閃爍著明亮而不刺眼的白光，由地板下方冉冉升起。
這時，吳晗遵照著虛影的指點，懷著忐忑的心情把右手放在水晶半球上面。在片刻之後，他突然感到手掌有種被火焰燒灼般的劇烈刺痛感，吳晗正要本能地縮手，他卻被兩個木星人一起按住了。吳晗大驚失色，猛地掙扎起來，然而即便是以他那遠超常人的力氣也分毫動彈不得。到了這個時候，吳晗才忽然想起徐昌黎說過，木星是一顆高重力行星，假如木星人是在那裡土生土長的生物，那麼它們的體能和體質都不是地球人類能望其項背的。
在死寂中又過了數秒鐘，從旁邊傳來了木星人首領略帶歉意地話音，說道：
“完成了，我的朋友，你沒事吧！”
聞聽此言，吳晗鬆開手，下意識地低頭去看自己的手心。發現掌心附著著一層白花花的東西，用左手的手指撥弄了一下，吳晗辨認出了這層白色物質正是來自於自己手掌上脫落的皮屑。限於自身的認知程度，吳晗此刻還意識不到這種現象究竟意味著什麼，只是輕聲地說道：
“這樣就結束了？”
剛才一直保持沉默的虛影，此時似乎是在回答吳晗的疑問，說道：
“是的，你，以及你所代表的團體，現在具備了銀河貿易聯盟觀察員的資格，這是你的徽章。”
這枚僅有常人拇指的指甲蓋般大小的徽章被鄭重其事地別在吳晗的胸口，受到周圍環境氛圍的影響，先前對此頗為不以為然的吳晗，這個時候也有了幾分肅然起敬的感覺。在這枚極其精緻的徽章正面，是在永無休止旋轉的銀河系圖案中，其中隱隱透出一種深邃難明的意境發人深省。
簡短的儀式結束後，吳晗被告知沒有其他事情，他跟著木星人一同離開了。稍後，那些早先消失的虛影又盡數浮現，好像它們剛才的失望退場都只是作給吳晗看的一出戲碼，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大廳中的眾多虛影開始交換意見，它們相互之間也爭論得十分激烈。
“是的，這個地球人身上有那種能量干涉的痕跡，它果然又進入活躍期了。”
“那是一切的根源！一切的恐怖！一切的力量！一切的終結！它是始，它是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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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如是夢囈般道白的詞句，在字裡行間充斥著令人由心底滋生出寒意的空寂之感。隨即，這座燈火輝煌的大廳中陷入了一片令人沉鬱的寂靜。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這些彼此相距億萬光年的聯盟代表們，終於也消化了吳晗帶給它們的精神衝擊，它們陸續發言說道：
“我們該怎麼辦？難道請求河外星系允許我們的種族遷移避難嗎？”
這位代表的悲觀言論引起了不少與會者的共鳴，對於那種被稱為“銀河瘟疫”的大災難，每個智慧種族都是心有戚戚焉。遷移到同屬本星系群的仙女星系，或許那是個不錯的選擇，再不然的話，哪怕是遠走室女星系，只要能避開這些災禍的源頭也是可以接受。然而，至為關鍵的問題是來自那種層面的威脅，並非是單純的空間距離就能隔斷其影響。若是單憑遠走他鄉這個辦法就能謀得平安一世，聯盟就不會建立起來，甚至在整個銀河系也不可能看到任何文明存在的跡象。
一直在扮演著首腦角色的那個虛影，語氣冷淡地說道：
“這些都是開始，也許它是因為地球發生毀滅性災難，暫時活躍起來重建生物圈，繼續它的遊戲。我們只能希望它很快又會繼續沉眠下去，希望是這樣……”
“……希望是這樣吧！”
在這些透過遠端投影進行交流的外星人背後，那個偌大的星河狀徽章四周所環繞的如藤蔓纏繞般華麗繁複的文字。假使剛才盯著這個徽章看了半天的吳晗，果真能看懂這些文字的含義，相信他絕對會大吃一驚。在這枚徽章四周的文字，其實內容非常簡單，直接翻譯成人類的語言可以很直白地讀作“銀河系重大災變預防及應變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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