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似乎一眨眼就過去了。
對於聖光學院的學生們來說，這一個月是要遠比地獄還要恐怖的一個月。
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連感受到的實感也沒有，所有還活著的學生們就那樣麻木的看著山腳下依舊飄揚的旗幟，臉上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感情的東西。比較值得意外的是，領頭的並不是那些莽撞而有實力的男生。反而是看起來比較纖細的兩個女性當上了學生們的頭領。
一個就是大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生長起來的奇葩，暗精靈沃爾瑪。但是另一個就是比較奇怪了。就是那個看起來無比嬌氣的公主，那個哭喊著說要離開的女孩子。
她們此時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帶著自己的武器，看著外面的景色怔怔出神。
對於這些女孩子來說，或許應該在感慨自己的命運也說不定。
真正的敵人不是那些惡魔與異族，而是飢餓和恐懼。在歷史上十五天斷炊的時候，因為學生們的加入而加快到了十天。因為是靈魂體的原因，學生們根本沒有辦法被餓死。
但是在感覺強化到了數百倍的如今，他們很多時候甚至覺得餓死是一個比較不錯的選擇。那種彷彿整個內臟都能吃下去的飢餓感，那種連肚子都想要挖出來的衝動。在付出了大概十個把自己肚子扯破，活活迴圈衰竭而死的學生們的生命後，他們找到了另外的食物。
比如說那些在戰場上到處都是的肉塊和內臟，在強烈的彷彿要把自己吃光的飢餓感的帶領下，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食物了。畢竟有些人餓的連自己的胳膊都吃了一部分，剩著一些潔白的骨頭和淡黃色的筋條在胳膊上面掛著。那麼當一回食屍鬼也不算是讓人感到難受的事情。更何況，當那些食物們進入到口中的時候，他們甚至還覺得味道不錯。
不過很多人寧可相信這是飢餓產生的幻覺。但是不論怎麼說，飢餓這方面算是解決了。他們可以不用再忍受著那種彷彿地獄一樣的飢餓感了。作為代價，他們付出的是人性。
而且對於學生們的考驗還有另一方面，那就是睡眠和感情。
因為是靈魂體穿越的原因，他們所有人的感知都被恆定在了最敏銳的時候。他們能夠清晰的聽到士兵們的咒罵和哀嚎，能夠嗅到空氣中燒焦的臭氣和腐爛氣息。在戰鬥中，他們可以憑藉著風向和感知來判斷敵人的攻擊方向，但是在平日的生活裡面，這就是噩夢。
夜裡面只要有風吹草動就能夠被驚醒。靈魂散去的哀嚎聲在他們的耳邊繚繞不絕。而有些百人斬的學生們則是怔怔出神的看著自己妖豔的兵器，彷彿著魔一樣摩擦著，似乎對著情人說話一樣跟著自己的武器進行對話。而那些戰績更甚的人更是眼珠中迸發著懾人的紅光，走路彷彿野獸一樣，周身散發著一股不吉利的黑色氣息，讓周圍的草坪迅速的黑化起來。
只是一個月的時間，整個山頭已經看不到什麼綠色的生命了。紅黑色的樹木和草坪就像是詛咒一樣，到處都有著一股被鎖定了的感覺在空氣中瀰漫，讓他們每一個人都無法入眠。
而在這種環境中，他們的帶隊老師裡德爾卻像是旅遊一樣，帶著一臉輕鬆的笑容。
“看到了吧？在地獄面前，智慧生命所能迸發出來的力量總是很可怕的。”看著自己下面零零散散的佇列，已經在這裡看了他們一個月的裡德爾依舊是那一副溫柔而彬彬有禮的笑容。但是就算是這些已經被地獄磨平了很多情感的學生們，看到那少年溫柔的笑容時，心頭也頓時一寒，下意識的把身子站的筆直，生怕這個人看他們不順眼做點什麼出格的事。
裡德爾既然要給這些學生們帶來更大的絕望，那他本人首先就要經常出現在這些人的面前。但是他毫無動作。就像是一個戰場上的幽靈一樣，就那樣在後方靜靜的看著學生。有一次幾個學生耍陰招想要偷襲這個魔鬼，但是卻在一道銀光之中，身軀頓時被切成了無數份。
那在空氣中迴盪著的慘叫聲至今依然是學生們夜深中常伴著的噩夢。與之相對的是那個裡德爾在切開學生們身軀時，臉上帶著的那一股燦爛的，就像是吸毒一樣扭曲而猙獰的笑容。
“弱者，懦夫，卑鄙小人，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資格活下去的。我相信你們已經理解了。”
看著下方衣衫襤褸的學生，裡德爾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
“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在的靈魂中潛藏著什麼。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在絕境中能夠迸發出來怎樣的力量。我們總是下意識的收斂著自己的殺意，收斂著自己的戰意。我們被束縛了手腳，並且同樣用這些鎖鏈把其他人的手腳困住。這樣面對破格者時，怎麼會發揮出戰鬥力呢？一群捆著手腳的人是打不過另一群人的。我相信你們已經充分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彷彿意有所指的一番話讓那個相貌精緻的公主裙少女不屑的撇了撇嘴，眼中迸發出一陣兇厲的紅光。那原本嬌滴滴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束縛住她很長時間的甲殼一樣。褪掉了那層偽裝後，現在這個正在戰場上拄著巨型斬首劍哼著口哨的少女卻散發出一股危險的魅力。
“裡德爾老師，雖然說我現在感覺到我的狀態還不錯，但是我可沒有把你當成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正相反，我們這裡所有人全都想要殺了你，希望你有這個自知之明。”
“哈哈，如果你們不想殺了我，那麼我反倒要質疑我的教育方針了。”
捂著額頭大笑了兩聲，裡德爾目光森然的看著周圍的人群。
“不服的話就來試試看啊，蠢貨們。”
只是微微一抬手，一瞬間，一股無形的風暴頓時將周圍的土壤掀起來，彷彿失重一樣倒懸在天空之中，匯聚成了一個龐大的陰影，將裡德爾的笑容變得更加森然恐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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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依然還是你們的老師，打過我再來談什麼自知之明。如果挑戰的話我樂意奉陪，我保證你們的皮膚會光潔的就跟孃胎裡一樣，我指的是受精卵狀態。想要挑戰就給我上，想要縮卵就給我閉嘴，接下來聽我說。如果不是對你們的表現暫且還滿意，我早殺了你了。”
“……切。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腦袋變成我最珍貴的收藏品。”
瞳孔中的紅光悄然散去，血腥的公主切了一聲，不屑的撇了撇嘴，把目光挪到了另外一邊。她也對於自己的力量也沒有什麼自信，完全不敢正面面對那個裡德爾的怒火。
一瞬間殺死十幾頭惡魔外帶幾名學員，這種層次的力量完全不是他們這種還揮舞著刀劍和法杖蠻幹的人能夠媲美的。如果要是幾十年後還行，但是現在他們面對裡德爾就跟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差不多。更何況就連那個聖級的將軍看見裡德爾都繞著走，這種層次的武力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範圍了。形勢比人強，他們認慫認得也是理所當然，速度特別快。
“總的來說，我對你們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除了那幾個自作聰明的蠢貨之外，其他人的表現都很讓我滿意。不愧是聖光學院，都是萬中無一的精英學子。就算是最柔弱的人也變成了一個十分勇猛的戰士。對於這點我感到十分欣慰，這說明我的交易方法沒有問題。”
如果要是誰在快死的時候被一記不知道哪裡來的聖光拉起來，只能在強烈的痛苦中不斷的攻擊和揮劍，就算是再軟弱的人都能變成一個強大戰士吧？靈魂體可是沒法暈過去的。
看著那個放鬆了氣勢，讓周圍泥土不斷跌落下來的裡德爾，學生們默默的承受著一切。
“作為一個教師，我首先要恭喜你們的是，你們已經超過了歷史上的記錄。在這裡度過了三十五天，成功的撐住了整個防線。而且還有幾次抓緊了時機甚至打出了幾個漂亮的反擊。作為一個教師，我現在看著你們心中真是五味陳雜。我真心希望我的學生們能夠一直以這樣的姿態前進下去。但是呢，我覺得有必要給你們帶來一些危機感。所以我決定強化難度。”
“什麼？這難度還不夠？你難道想讓我們真的累死在這——”
“我記得我曾經說過什麼來著？”
彷彿一道雷光，裡德爾潔白的身影頓時出現在那個發出抱怨的男生面前，面無表情的抬起手輕輕一揮。刺啦一聲輕響，就像是扯開一條碎布一樣。在瞬間高漲起來的勢能作用下，一塊長條狀的物體高高的拋向了天空。在地面上潑灑上了一攤還正在散發著熱氣的鮮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男生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肩膀，頓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捂住自己的肩膀大聲哭嚎著，在地面上不斷的打著滾，涕泗橫流的哭叫著。
“下次再打斷我說話，我保證飛起來的是你的腦袋，還有你全身所有的痛覺神經。”
一腳踹開了那個男生的下顎骨，裡德爾看著面前面帶不忍的學生們。
“還有誰不服？還有誰要打斷我的說話？”
鑲嵌著薄鐵皮的皮靴不斷的碾壓著那個男生不斷流血的傷口，那纖維和肌肉在鐵皮的旋轉中一根根的被拉扯起來，然後又一根根的崩斷。但是因為下顎骨被踹開了的原因，就連哀嚎聲都逐漸的微弱下來，變成一陣彷彿哭泣一樣的嗚咽聲，眼中不斷迸發著憤怒的火光。
“沒錯，仇恨吧。仇恨才是前進的原動力。只有在戰爭中科技的進步才是最快的。什麼自然選擇都沒有用，我們需要的是憤怒，是憎恨，是驅動進化的原動力。如果想要對我產生什麼質疑，那麼就用實力來說話。沒有能力，就閉嘴。這種教育方針被聖光教派所認可，你們有什麼質疑的話，可以對聖光教派詢問。但是現在，這裡依然是我的地方，所以，聽我的。”
四下看了一圈，確認了所有學生眼中都是仇恨和敵視的目光後，裡德爾點了點頭。把腳從那個可憐的男生身上離開，抬手甩了一記醫療術給他，讓他的胳膊重新長了出來。
“因為你們實在是太出色了。這樣的話說不定就會讓你們真的從這個幻境中畢業也說不定。但是這樣的話不就會顯示出教師的無能麼？所以我決定要你們玩一個小遊戲。不用擔心，這只是一個快速淘汰的程式而已。你們第一時間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十根手指相互交疊，裡德爾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讓學生們的心頓時一跳。
“久攻不下的話，那麼自然是總攻擊了。想必山下的軍隊也對這個久攻不下的要塞產生厭倦了吧？那麼接下來就請好好享受吧，來自異族的總攻擊，在三分鐘後開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