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這名有著不良嗜好的帝國皇帝從陰影中站了出來，對著沙發上一臉漠然的兩人微微行了一禮。臉上帶著一絲誠懇的笑容，走到了兩個人的對面。
他當然沒有認為是裡德爾和薩麥爾這倆人合起夥來忽悠他。要是能夠動用這種高層人物來欺騙的話，規模可能遠比這個要大得多。至少皇帝陛下他一個人是算不了一言堂的，至少要把其他的利益結合起來。也就是說這僅僅是一個單純的，意外聽到的談話而已。
但是就是這種意外卻聽到了這樣驚悚的訊息，這不能不讓皇帝感嘆命運的無常。
審判全人類？雖然已經知道了聖光教派的人多數腦子都有些問題，但是驟然聽到了這個訊息他還是感到了自己腦子似乎有些不夠。本能的在否定這些聽到的訊息。
“您或許有所誤解，我們所要做的並非是審判全人類。而是審判惡魔，審判所有異常的怪物。過去的，現在的，以及未來的。三位一體，全方面的保證現在的人脫離滅世的危機。從這點來看，您或許稱呼我救世主也並非是虛言。因為我所做所行皆是正義。”
“正義可不是那種說說的東西，小家夥……”
“從精神壽命來說，我現在是你的.倍，從虛幻壽命來說是你的無窮大。從這種表現來說，你現在管我叫一聲老爺子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帝國皇帝。不要搞錯我們的身份了。”
坐在沙發上的裡德爾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的帝國皇帝冷笑了一聲。想要透過年齡來取得話語權這種把戲雖然說古老，但是卻超乎尋常的有作用。能夠反制的條件只有證明你足夠的優秀，亦或者是你年齡和判斷的履歷也比他強。而現在話語權依舊在裡德爾的手中。
“惡魔，魔鬼，亞空間生物，對於你們來說恐怕只是一些傳說或者說別的意義上的並不存在的東西。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些東西卻確確實實的威脅著人類的生命安全。在你不知道的未來，人類會被這些怪物們逼到最後的角落裡。每一場戰鬥都是事關生死。我們的對外戰鬥勝率是百分之百，但是我們不敢輸哪怕一次。因為只有一次失敗我們就會徹底失敗。”
“所以才選擇把地面上的一切全部清掃一空？只選擇自己信任的人選來協助你進行最後的人類拯救計劃？把所有人歸納在一個精神的統治下來渡過這次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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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所以你決定要把這一切都歸納在自己的手掌中，把人類當成家畜一樣圈養，從中挑選出來危險的進行屠殺，然後把有心態的人選擇出來指揮他們屠殺。按照你構想中的世界進行，實行一個完全沒有惡魔，沒有異類的世界？讓他們在無盡的殺戮中渡過一生？”
“沒錯。”
“你難道沒有半分後悔的意思麼？”
“完全沒有。”
“……你已經徹底瘋了。”
看著面前臉色漠然的少年人，老皇帝微微搖了搖頭。以一己之力踐踏千萬人的意識，讓自己的想法代替其他人的想法，就算是那些獨裁者也從來沒有想過這麼瘋狂的事情。
獨立，自主，自由，這些東西幾乎銘刻在了所有人類的骨子裡。但是突然出現這樣一個領導者會發生什麼狀況？所有人膳食壺漿喜迎王師麼？不，更有可能的是反抗，是對於這些外來人感到恐懼或者反對吧？就算是正確的又如何呢？人類的未來將會由人類自己來決定。
“正相反，我現在出乎尋常的理智。反而是您，皇帝陛下。您在未來之中的表現可稱不上是什麼太完美的舉措。因為您的綏靖政策導致了惡魔輕而易舉的就佔據了相當大的地盤。為了惡魔們的入侵打下了十分良好的基礎。如果不是因為您現在並沒有做出來什麼太過於危險的舉動，而且一切依舊處於我的計劃之中的話，那麼您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只要不符合您的心意，只要不符合您的計劃，那麼您就打算把所有人都清剿了？”心中湧動著某些狂躁的情緒，皇帝陛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的長相看起來異常的年輕，頂多不過十七八歲的年齡，沒有任何飽經風霜的意思。但是他的心靈已然一片漆黑。鬼知道這個小鬼究竟度過了怎樣的生活，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是什麼。但是皇帝相信自己的眼力和直覺。這個小鬼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打算清剿一切與他意見相左的人。不論是不是惡魔。
“請允許我說一句，裡德爾先生。您這麼做是******，是文明的倒退。人民並不會認可你這樣的做法，也沒有人會覺得自己被拯救了。你應該把真相公佈出來，不是這樣麼？”下意識的想要點一根煙但是卻抓了一個空，皇帝陛下這才想起來自己並不是在自己熟悉的過會之中。只能尷尬的空揮了幾下手，咳嗽了一聲，掩蓋了自己的尷尬。
“人類的未來將會由人類自己來掌握。所有智慧生命將會有著自己的自主權利。我們沒有辦法剝奪他們的思想和人權，更沒有辦法剝奪他們的知情權。”
“從一名封建的皇帝口中聽到這樣的一個詞還真是讓人感到諷刺。”
對於皇帝陛下的說辭，裡德爾只是一聲冷笑。
“人民是混亂的，是不合理的。他們需要領袖，需要一個領導來維持秩序。他們需要公信力，需要自制力。但是這個自制力並不是他們自己，而是某個人，某個團體。分工合作才是人類。如果公之於眾的話會造成怎樣龐大的混亂和糟糕的後果您清楚麼？”
“國家會分崩離析，心中有所想法的人會揭竿而起，自稱救世主。人類將會重新回到城邦時代甚至更為倒退。就算是從好的方向來判斷，你們又能夠做到什麼？在這種訊息下沒有團結力的普通人能夠做些什麼？有勇無謀的，在沒有職業裝備，沒有職業水準，只有那個狗屁不通的意志的情況下，去給那些餓的發昏的惡魔送吃食麼？”
“我覺得裡德爾先生您可能有些太過於小看人民了。人民並不是那麼虛弱的，他們有著足夠的力量和想法，我相信他們應該可以擁有著維持著自己的想法的能力。”
“真遺憾，皇帝陛下，歷史正好與之相反。”
裡德爾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起來一絲嘲弄與怒火交雜起來的笑容。
“惡魔們的主要兵力來源就是那群魯莽的冒險者。以為自己碰上了難得的好運，穿著那些拙劣好笑的盔甲，揮動著黑心商人鍛造出來的空心劍。認為自己能夠完成一項項功績。僅僅是在一年的時間內，前去冒險的人就超過了十萬人，足足十萬頭惡魔從地獄重生。”
“戰線在第二年就被撕扯的粉碎。這點您應該很清楚。您國家裡那些躁動的青年們是不是有些已經參加到了塞爾維亞公國的絞肉機中了呢？如果不是我們提前佈置了一些手段，恐怕您的國家早就出現了一些問題了吧？我希望您能夠正視這一點。人民並不是都充滿理智的。人的知識得到的越多，身上揹負的東西越多，判斷就越發趨向於保守，這是真理。”
“而那些除了自己爛命之外什麼都沒有，大字不識一個的泥腿子們，他們能夠做到的除了魯莽的去送命之外還能做到什麼？甚至變成惡魔都比他們原來的能力要高無數倍。”
“所以訊息必須要掩蓋。不能讓人知道我們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或許會在很久遠的將來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但是這絕對不是近期。如果造成了大規模的恐慌的話，一時的自由換來的將會是永遠的牢籠。這樣一個計算問題我相信皇帝陛下您應該能夠理解的吧？人是怎樣被輕而易舉的從咒罵轉換成歌頌這件事。”
“……”
皇帝陛下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他身為一個皇帝自然是知道的。只要稍微挑撥一下，只要稍微散佈一些煙霧彈，輿論的方向自然而然就會往比較好的方面進行靠攏。
只要過去幾年的時間，誰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他本人就是篡位上來的皇帝，但是現在他的江山依然穩固。那些曾經高喊著他是個篡位者的人民如今卻溫順的跪伏在他的腳下。僅僅是因為自己帶來了實際的利益和真正的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這就是真實。
沒有人會在乎真相是什麼，他們只在意自己眼前的東西。錢，食物，異性，滿足感，只要這些東西都得到了滿足那麼就算是世界下一秒毀滅又能如何？沒有人會在乎啊，因為大家想要得到的都已經得到了。更何況這還是一次拯救世界的行動。如果知道了大家會感到恐慌，為自己的未來惶恐不安，但是不說呢？只是做一些手腳呢？相比較真相，穩定不是更好麼？
“……那麼我們也不說一些虛無的東西，直接說開了好了。”想通了一切的皇帝陛下也重新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臉上露出經常可以看到的，盤算什麼的表情。
“如果說我想要加入到你們的行動計劃中，我究竟能夠得到些什麼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