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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征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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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元狩二年秋起,漢朝便開始從令居[注1]向西修築亭障,直至酒泉,這等於打通了大漢到西域的道路。藉此,張騫再次向天子陳述經營西域的方略,進而提出招烏孫東歸敦煌、祁連故地,以斷匈奴右臂。他說道:“既連烏孫,自其西大夏之屬,皆可招來而為外臣。”天子深以為然,著人準備二次西域之行的各項事宜。

為富足國庫,元狩三年初,劉徹便起用大鹽業者齊地東郭咸陽、大冶鐵業者南陽孔僅為大農丞,又令侍中桑弘羊以會計用事,將天下鹽鐵收歸為官營。不出數月,已然頗有成效。

這年秋,匈奴因忌恨渾邪王降漢,又糾集數萬騎人馬分別侵入漢地右北平和定襄,殺掠千餘人而去。天子恨怒,愈發加緊籌備對匈奴的再次征戰。

劉徹自得了霍去病這個女婿,對他是越來越重用,時常傳召入宮商議對匈奴作戰的方案,對他所提的策略和各種進奏都大加讚賞。衛青倒是未往心裡去,大姊衛君孺之夫南奅侯公孫賀卻戲言:“如今今上眼裡只有去病這一個常勝將軍,日後大抵是沒你我什麼事了。”

公孫敖則憤憤不平,“大將軍大破蘢城時,去病還只是個黃毛少年,論將兵佈陣的才能又哪裡能同大將軍相比。”

這番言論被衛後聽到,她心中開始顧慮重重。一次與平陽公主煮茶時,衛後便忍不住提及此事:“怕是今上有意要分化去病和青弟,讓去病自立門戶,與我衛氏疏遠。”

平陽瞥了衛子夫一眼,暗想這個衛後該操心時不操心,不該操心時反倒杞人憂天。“莫說今上並非此意,即便有此意又如何?驃騎是皇后和大將軍的親外甥,這血脈之系,可不是輕易能斬斷的。皇后又何須自尋煩惱?”

衛後心中舒坦了一些,但仍有顧慮:“去病畢竟姓霍不姓衛啊……”

元狩四年,籌備了近兩年的漠北征戰終於提上日程。衛青已有三四年未將兵出征,但這幾年內他並未鬆懈。自從郭允處得了墨家《鉅子腹武剛要圖》,他已令軍中工匠研習並打造了許多武剛車,平常便在營內演練。

這武剛車卻是個神物,長近二丈,闊一丈有餘,可攻可守。平常用作運送兵士、糧草、武器;作戰時,車身蒙牛皮犀甲,車外捆綁長矛,立上堅固盾牌。有些盾上開孔,弓手可避於車內,箭自孔*出。還可將眾多武剛車左右環扣,圍成堅固堡壘。

衛青深知其厲害,已然迫不及待躍躍欲試,是以當天子再提征討匈奴時,他便主動請戰。

劉徹欣然應允,他這回的計劃是要精兵盡出,要一舉消滅匈奴主力,永解大漢邊境之危。他看著身前兩名愛將:“趙信為伊稚斜謀劃,將匈奴王庭遷至漠北,他們以為有大幕為屏障而漢兵不能至,大大錯矣。這次朕便讓你二人各將五萬騎出征,你們勢必要尋到匈奴主力和伊稚斜,將之殲滅。”

話雖如此,但天子心中還是有偏愛的,在商議出征計劃時,他依舊打算將精銳全數撥給霍去病,並配備最精良的武器。私底下劉徹還對霍去病說:“朕打算讓你去攻破匈奴單于,你可要替朕將他生擒回來。”

霍去病自信滿滿:“敬諾!臣定不負陛下所託。”

而後,天子沉吟許久,又擬了一道詔書交予霍去病:“此前聽你和衛青二人之言,看來那郭允倒是個人才。朕有惜才之心,若郭允肯改過自新,不再相助匈奴,朕便赦了其罪。他若能再立下軍功,還可為其郭氏正名。”

霍去病心中悲喜難禁,只覺手中接過來的詔書,雖僅是薄薄一層錦帛,卻彷彿沉重難託。

出兵漠北的同時,天子又令張騫再次出使西域,使命是聯合西域諸國,斷了匈奴西翼之盟,從外交上孤立匈奴,並配合軍事上對匈奴的征戰。張騫被任命為中郎將,領三百餘人,牛羊萬數,以及值千萬錢的齎金幣帛出使。劉徹這次還給他配備了許多副使,到時一併聯合西域諸國。

張騫攜了畫師繪錄好的月歌畫像,又得月歌交予對馬圖騰的額飾作為信物,他對此行充滿信心:“這回大月氏女王必能同意與我漢朝聯盟。”

戰事在即,衛青和霍去病各自選將調兵。這次衛青因有武剛車隨軍出征,須步兵護衛,五萬人組成了一支步騎混合的隊伍。

四年前公孫敖因漠南戰失了侯,這回他以校尉隨衛青出征,以期再立軍功得復侯。只是他心存顧慮:“這次大將軍所領人馬裡有步兵和武剛車,怕會拖延了部隊行軍。不若我們和驃騎一樣,只用輕騎精銳?”

衛青卻有他自己的主張:“無須憂心,各人有各人的戰法。去病迅疾勇猛,速戰速決;我則是看重大局,穩紮穩打。你莫忘了,我初時拜將,是什麼名號?”

衛青曾是車騎將軍,擅長車戰。公孫敖被一言驚醒,心道:大將軍都如是說,那自己還有什麼不自信的?

漢廷上下皆知天子對這次大戰的重視,連衛長公主劉妍也覺得機會大好。有去病表兄憑卓越戰功晉升萬戶侯、傲視群儕的例子在,她也想自己的丈夫平陽侯曹襄去立一番功業。曹襄雖儒雅閒逸,但畢竟年輕,經愛妻一慫恿,便熱血上腦地應允了,且還打算隨驃騎出征。

平陽公主得知後,氣急不已。滿朝上下誰不知霍去病打起仗來如同瘋子,深入敵境那都是家常便飯。她此生僅有曹襄這一個寶貝獨子,又哪捨得讓他隨驃騎去玩命?當下平陽勒令曹襄改投衛青麾下,自己還隻身到大將軍家會見衛青:“仲卿,我將兒子託付與你,望君護其周全。”

這許多年來,平陽在衛青心中便如同神女一般,他豈有不應之理?於是衛青連聲保證:“長公主且寬心,我讓曹襄任後將軍,必保他安全無虞。”

只要曹襄不是前鋒,還有了衛青的保證,平陽就放心了。她望著衛青,眸光閃動,柔情滿滿:“此去征戰,刀箭無眼,仲卿也要保重,望平安歸來。”

她再不喚他大將軍,一下便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衛青心間悸動:“有勞長公主掛懷。”

自李廣入衛青麾下任前將軍後,後將軍之位仍空缺。今有衛青舉薦,劉徹便同意由曹襄出任。只天子仍對一事有顧慮:“這個李廣,已年紀老大,此前屢擊匈奴屢敗,當屬命固、數奇[注2]。難怪他兵戎一生卻未得侯,天命使然。若令他作前鋒,只怕不利。”劉徹心中暗想,幸虧自己安排的是驃騎一部去擊單于主力。

衛青得了天子暗示,心領神會:“臣銘記陛下告誡,作戰時自會安排。”

李家多年征戰未能得封侯,這回李廣的三子李敢便起了他意。煩悶不決之際,李敢偶然到街市沽酒,正遇上了月歌、隨清娛和司馬遷在小聚。

李家和司馬家是世交,李敢和司馬遷二人見了面自然免不了噓寒問暖一番。司馬遷也邀李敢一同坐下飲酒,見他眉間帶愁,便關心問了幾句。

李敢說:“不瞞子長,此次出征我欲投驃騎麾下。驃騎雖年輕,卻有不世將才,隨他出征之人無不立功封侯。”

司馬遷礙於月歌在場,起先並不發話,待眾人酒散,他拉著李敢到酒坊外勸說道:“驃騎憑外戚和天幸,這才如此風光,卻讓世人以為是他將才卓絕。隴西李氏乃名門望族,又豈是那種橫行霸道的外戚所能比?勇父兄當力持風節,獨善其身,莫與那種紈絝外戚有所關聯。”司馬遷畢竟對霍去病成見太深,這下更是不遺餘力勸說李敢這個世兄。

不料此話卻被隨後出坊的月歌和隨清娛聽個正著。月歌深愛霍去病,她想不到作為自己好友的司馬遷竟也出言汙之不實。她聽完愕然,隨即不忿道:“子長並未親自隨去病出征,怎能開口亂言?我親隨他出塞多次,征戰之險苦,豈是逸於長安城內的人能體會得到?若換了他人率軍,莫說大勝立功,能否平安回返也還未可知。”

司馬遷也不想忍了:“他是你夫君,你自然為他美言。”

見二人有爭執的勢頭,李敢忙勸道:“二位今日莫因敢而傷了和氣。”又對司馬遷說:“子長莫再相勸,我意已決。家父一生戎馬,卻未得封侯。望氣[注3]王朔曾說是因家父當隴西太守時,將八百羌人誘降而斬殺之故。殺降不祥,以致天怒而不得侯,此為家父畢生大憾。是以敢這回決意要隨驃騎出征,定要為李家爭得個功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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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這才罷言,但他和月歌之間卻因此事生出了罅隙。

而後,李敢徑自拜會霍去病,表明要投到他的麾下效力。霍去病詫異之餘卻十分高興,當年他和李敢於北軍中壘營比試騎射不分伯仲,他早已對李敢的才能欣賞已久。

如今霍去病得李敢來投,自是敬重非常,當即任他為大校,並作自己的裨將。

李敢受寵若驚,只覺霍去病並非像外人所說的那般冷峻不近人情,非但不忌恨當年比試之事,還對他委以重任。李敢不由心生欽佩:“敢當為驃騎將軍赴湯蹈火、奮力殺敵,以報知遇之恩。”

此次征戰,離霍嬗出世方過了半年多。月歌瞧瞧襁褓中的兒子,實在捨不得,但她又不放心夫君,言語間便對天子多有抱怨:“今上就不能多等一年半載再擊匈奴麼?可憐嬗才幾個月大,他的君父卻要遠行出征了。”

霍去病只得摟住她安慰:“今上這次大發士卒,是要一舉將匈奴主力殲滅。我定當竭力以赴,替今上永解漢地境北之危。打完這一回,只怕多年內都無機會再徵匈奴了。旁的不說,便是馬匹和國庫也無力為繼。”

月歌這才舒心了些:“那你這回可莫要如以往那般先大軍而衝在前,莫讓我在長安為你憂心受怕。”耳邊聽霍去病笑著應了,她仍不放心,腦中漸漸冒出了個計劃。

霍去病臨行那日,與月歌難捨難分,而後終於上馬出發,趕到中壘營與麾下各校尉集合。這回跟隨他出征的,除卻以前那些舊部將和李敢外,還有從河西歸降來的原匈奴因淳王復陸支和樓剸王伊即軒。他二人歸降時未得封,這次便欲隨軍出征以建功立業。就連昌武侯趙安稽,也來投了驃騎麾下。

一行人各自帶了侍從,出營馳行。霍去病瞧見趙安稽那幾個親隨中有一人身形極為熟悉,那人又不停往其他人身後躲藏。霍去病疑心大起,上前將人拎了出來,細看之下果然是喬裝成侍衛的月歌。

趙安稽瞧見霍去病怒目視來,忙訕訕分辯:“祁連夫人執意如此,我也拿她無法。”

霍去病召來車馬,將月歌一股腦兒塞進去:“胡鬧之極,等我回來再教訓你。”

“你讓我去罷,我此前可是隨你出征過兩回的。”月歌又是撒嬌又是懇求,但霍去病板著臉不為所動。以前不知月歌是女子也倒罷了,如今他哪捨得讓愛妻去塞北受苦犯險?何況家中還有幼兒需要她照顧。

“嬗尚在襁褓中,你走了何人照顧?且出征打仗都是男兒之事。若讓婦孺都披掛出征,我們這些堂堂七尺男兒哪還有顏面立足天地間?”

不提則已,一提月歌卻是滿肚子怨氣。劉徹太過溺愛霍嬗,三天兩頭便招她帶了兒子入宮,好讓他含飴弄外孫。最近衛長公主劉妍也被診出有了身孕,月歌心底盼望劉妍快快誕下子女,也好轉移了天子對霍嬗的注意力。她正想著,忽覺一陣反胃。

這邊霍去病正待再訓,卻見月歌扭過頭乾嘔不已。他忙招來軍醫替月歌問診,不料那軍醫診畢,竟對他連聲道喜,說月歌又有了身孕。

霍去病大喜,當即重賞了那軍醫,令人將車馬鋪墊舒適以免顛簸,又細細交代馭夫小心駕車護送冠軍侯夫人回宅。

月歌自然也是歡喜的,只是這樣便決計無法隨霍去病出征了。她將剛卯玉取下,掛在夫君脖頸中,千叮萬囑:“戴上這個,驅魔辟邪。你此行定要小心,我在家中等你早日歸來。”

霍去病亦是滿心柔情萬分難捨,低頭吻了又吻,這才翻身上馬。

殊不知,二人這一番依依不捨,皆盡落入了藏在不遠處大樹後的郭允眼裡。郭允此次前來長安探聽軍情,得知了霍去病和月歌二人非但成了婚,還育有了一子。他心中悵然,想起三人間的相遇離合、恩怨情仇,心中悲苦憤懣,只得日日醉臥胡姬館,借酒澆愁。

霍去病一行終於上路,快馬往定襄而去。只是他此行還另有打算:“我們路經河東郡時,到平陽縣走一趟。”

如今霍去病成婚生子,體味到了家庭的溫暖,對生父之事反倒不再介懷。他還曾同月歌說:“當年我是奴生子,他們不認也是自然。無論如何,我終歸是霍家所出,來日總都要尋個時機去拜見一下生父。我盡了人子之責,此生也心無愧疚了。”月歌則笑道:“如今你是萬戶侯,富貴無邊,他們豈會不認?怕都要反過來拜見你呢。”

果不其然,當霍去病一行抵達河東郡時,河東太守早得知訊息,領著人在城外鄭重相迎,還親自揹負驃騎的弓弩在前為他開路。待到了平陽縣客舍,太守尊霍去病之意,遣吏將霍仲孺接了來。

驃騎將軍冠軍侯名滿天下,霍仲孺之前也曾得聽聞,卻從未想過這個兒子會來與他相認。此時一得傳召,霍仲孺急忙趕來。進了客舍,見廳內兩邊列了一群武將,還有河東太守、平陽縣令都在場,正中立著一名英氣陽剛的年輕人,面目似曾相識,依稀有幾分當年衛少兒的影子。霍仲孺知那就是自己從未謀面的兒子了,當下急步進來拜見。

霍去病見了,亦上前兩步托住生父,自己下拜迎候。他雙膝跪在霍仲孺面前說:“去病未能早日得知自身為大人所出,拜見來晚。”男兒雙膝只跪天地君父,而今他霍去病也終於有機會跪倒在自己父親面前了。

霍仲孺嚇得伏在地上連連叩頭:“老臣得託命於將軍,實乃天力所為。”

這一幕父子相認,看得廳中餘眾唏噓不已。

之後,霍去病偕同霍仲孺一齊到了霍家屋舍與眾人相見。霍光又是驚喜又是惶恐,連連跪拜行禮:“光不知當日是兄長駕臨,無禮之處,還望兄長恕罪。”

“那日是我刻意隱瞞,你又何罪之有?”許是因兩人同為庶子之故,霍去病對這個阿弟多了幾分親切和喜愛。他舉目打量了霍家陳簡的院舍,次日便慷慨斥資為生父一家大肆購買田宅奴婢。

霍去病又想起霍光說他自己不得嫡母喜愛,於是私下問他:“你曾說過要圖早立,可願隨我去長安?”待聽霍光應允了,霍去病便向父親提出此事。

霍仲孺自然不敢異議,只說:“但憑將軍安排。”

霍去病一行只在河東平陽縣停留一日餘,隨即啟程,再疾馳兩日到達定襄。而遠在漠北的匈奴王庭,亦從郭允的回報中得知了漢廷北征的訊息。

如今伊稚斜已近老年,加上多年來匈奴為漢軍所挫,各部實力已大不如前。他嘆道:“而今才體會到當年軍臣的心境,此身老矣,這次如何才能抵擋住漢軍?”他心中實是怕極了那個戰無不勝、神出鬼沒的霍去病,自己若對上,恐無勝算。

任左屠耆王的長子烏維說:“大單于何須懼怕?只等漢軍來,我不信鬥不過那個霍去病。”

呴犁湖聽罷不屑一笑:“兄長莫說大話,彼時只怕你招架不住,被他攆著跑。”

烏維最瞧不起這個狡詐奸猾的幼弟:“你自己怕便怕了,莫滅了我大匈奴的勇武氣概。這般縮頭縮尾,難怪你一直未得封王。”這話刺得呴犁湖便要發作。

趙信忙解圍道:“大戰在即,二位莫窩裡鬥。我倒有一計。”他向伊稚斜提出,左屠耆王烏維正值壯年,勇武好強,所領人馬更是彪悍,便由烏維的精兵做主力前鋒去對付霍去病的大軍。“我們可先將霍去病大軍引開,拖延時日。大單于則擁重兵,先坐等衛青軍來,滅了其部。等左屠耆王將霍去病引入伏地,我們再前後夾擊,必能將之大敗。”

伊稚斜深以為計,當即依言部署兵力。末了,他一拍小兒子呴犁湖肩頭:“可恨禽犁投降了漢朝,從今日起,你便繼任右谷蠡王,去相助右屠耆王圖澤。擎肩王則與烏維一道,掠漢軍鋒芒。”

自上回郭允和隆漠未能制止渾邪王和休屠王降漢後,趙信便在伊稚斜耳旁不斷進言,說郭允與衛氏交好,探子更探出郭允和霍去病乃是結義兄弟,是以郭允為匈奴並不盡全心,難怪河西一事以失敗告終。伊稚斜年老之後愈發多疑,這次便信了趙信之言三四分,對郭允也開始暗加留意起來:“擎肩王,這回莫再讓我失望了。”

郭允心思細密,當然也知曉因自己多次失利,伊稚斜已對自己多有不滿和產生了懷疑。他當即應了:“必當赴湯蹈火,為大單于謀戰。”但郭允心下卻沉重異常,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和霍去病二人果然要在戰場上交鋒。那日霍去病所說之言猶鏗鏘在耳,說在戰場上絕不會手下留情。一思及此,郭允仰天暗歎:“莫非上天讓我二人相遇相交,竟是為了今日這等局面?”

此後,匈奴故意四處放出風聲,謊稱單于部的位置所在。

霍去病大軍從定襄出塞的第一擊,便俘獲了不少匈奴戰俘。審訊中得知,單于所率之師位於代郡以東,霍去病當即令人飛報長安。劉徹知悉後,即刻調整戰略,令霍去病率軍改道,從代郡出塞尋單于主力決戰;衛青部仍由定襄出擊。

僕多、高不識等幾個匈奴歸義的部將頗為不解:“按常規,匈奴左地屬左賢王管轄,單于部則是居中。這情報是否有詐?”

霍去病也心存疑惑:“據聞匈奴各部四季所駐的牧場方位不同,或許伊稚斜如今就率部去了東邊也未可知。且天子之命不可違,我們先出擊了再說罷。”

如今大軍改道,原本在定襄隸屬驃騎的一部分隊伍不便帶走,直接劃入大將軍衛青麾下,所缺人馬改由代郡、上谷等郡調撥精銳部隊填補。如此,仍未足數。天子便再急令漁陽太守解調撥一支人馬趕赴右北平,由右北平太守路博德一同率部歸入驃騎麾下。

五萬大軍若同時出塞,目標過大,且代郡與右北平以北有戈壁沙漠。於是霍去病召集各部商議後,令路博德那一支萬餘人的隊伍自右北平先一步出發,另道而行,並相約十日後在濡水以北的與城會軍,再一同向北出擊。

路博德所行路線相對簡單,沿濡水向西北在戈壁沙漠和草原的邊緣進發。霍去病則決定己部橫穿大漠。

霍去病問:“此前一戰俘獲的匈奴兵虜可到了?”親衛則回說校尉徐自為一部日前已將匈奴戰俘押送至前營。

徐自為乃古徐國君徐若木公的後裔,其先人在與夏王朝的戰爭中被逼到匈奴,成了匈奴大姓並被匈奴單于賜封為王,號為徐盧王。而後徐盧王在與軍臣的衝突中一舉南下歸漢,兄弟五人皆得封侯。徐自為就是徐盧王家族中最傑出的後生,其武功人品得天子賞識,更因此提拔為霍去病的校尉副將。

霍去病點頭,傳各部校尉司馬入帳:“此去大幕,無須輜重隨行。各部只攜少量行軍所需物資便可。”

驃騎部人馬的配備與大將軍衛青部接近,除去騎兵數萬,還另有步兵和轉運輜重等人員亦是數萬。但霍去病卻嫌累贅,拖累行軍速度,根本不準備動用這些人。

不少校尉因隨驃騎徵過兩回河西,早熟知他的作戰風格,倒也見怪不怪。李敢、徐自為等人則驚愕不已。

趙破奴一拍李敢肩頭:“勇父兄無須憂心,這回將軍還讓帶了不少軍資糗糧,已是比徵河西時多多了。”當李敢聽得出征河西漢軍各部只有十日口糧,卻能大捷而歸時,他心中又是驚詫又是欽佩。

僕多卻大嘆可惜:“今上非但送了個庖廚隨將軍出征,日前還讓太官運了十幾車膳食美酒來。將軍連這些都不帶,豈不浪費?”卻被眾校尉杵拳笑罵:“你個饕餮之徒!是可惜自己不能偷食罷?”

不日,霍去病領大軍出征,親率之前俘虜的匈奴兵士,攜帶少量軍需物資,橫越大漠。

霍去病猶自保持警惕,吩咐徐自為說:“你親自與人盯緊那些匈奴戰俘,一有異動當即來報。”他還招來此前匈奴歸義的兵士和嚮導,一路上隨時調整路線和戰略。

代郡和右北平以北的沙漠戈壁與河西的礫質沙土不同,這裡明沙、伏沙斷續相連,有時看似荒草高原,實則只是表面一層植被,其下仍是黃沙,甚至是可以流動的沙河。

只驃騎部有了此前河西橫穿沙漠的經驗,備齊水囊,晝歇夜行,一時倒也順利。

到了第四日,前方一片荒原,黃草遍野。嚮導說:“這裡仍是大幕,只不過伏沙在地底罷了。”

漢騎馳過,果然發覺坐騎蹄下鬆軟,與馳在草原之上略有不同。北地都尉邢山[注4]是第一回跟隨驃騎征討匈奴左地,他望著前方漫漫荒野,又灌下一大口水:“伏沙大幕裡可有水源?”

僕多歸義前本就隸屬左屠耆王於單部,對匈奴左地可謂熟悉至極:“需省些水,此處大幕不同別處,只有沙河,卻無暗泉。”他方說畢,只見前鋒部隊忽然一陣喧譁,眾騎緩下。

“有暗沙吞人,我軍暫止前行!”前方傳來官長喝令。僕多一愣,暗罵自己又讖言成真了,簡直百試不爽。

伏沙在一片荒草原之下,根本無法分辨。打頭的是徐自為部,馳在最前的十餘騎雙蹄猛陷,轉瞬間連人帶馬已被底下飽含水分的流沙吞沒。須臾,伏沙表面又恢復平靜,似是方才之事從未發生過。

徐自為眼睜睜看著部下在自己面前消失,急喝令眾人止行,忙遣人回頭速報驃騎。霍去病急召來嚮導,嚮導說:“東去恐還有不少流沙河,唯有北上繞過這片伏沙了。”

漢軍當即沿原路退返數里,又有十數騎不幸陷落流沙。

“繞道必多費時日,傳令下去,全軍加速。”霍去病唯恐原定的與城會軍計劃不能如期,萬一匈奴主力逼近,路博德部便危險了。但還有另一種可能:若路博德失期未至,卻如何?莫非自己又要如當初二戰河西時那樣,孤軍轉進嗎?

這一疑慮籠罩在霍去病的心頭,久久不去。

漢軍一路疾馳,未到與城,前方便出現了一片匈奴散騎。霍去病聞之,即令邢山、高不識率部前去出擊。為免失期,餘下大軍仍徑直奔向與城。

那一部匈奴並非主力,卻也有千餘人。漢騎二部合軍,人數遠多於匈奴。匈奴人起初還能對射抵抗一陣,而後死傷近半,餘者狼狽潰逃,四散奔亡,另有一小支直向北去。

高不識欲率部追亡,邢山忙制止:“將軍令我等速戰速決,去與城會軍要緊。”高不識卻道:“往北便是饒樂水[注5],匈奴人定無路可逃。”

邢山哪裡肯去:“我先往與城覆命了,你自己小心。”

高不識本以為可輕易剿殺餘下的亡寇,不料匈奴人被逼到絕地,反倒士氣大增。高不識部奮力拼殺,方僥倖贏了此戰。待清點首級時,卻發覺殺損相當。

高不識這才後悔不迭,這樣的戰績,不算有功,按驃騎的標準,只怕還算有罪。高不識急如熱鍋之蟻,思前想後,狠下心來招過心腹。心腹聽了高不識的吩咐,大驚失色:“若讓人知曉,那可是死罪。”高不識眼一瞪:“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莫說漏了嘴便成。”

而後,高不識一部奔至與城,向驃騎覆命。

霍去病聽了邢山的稟告,知曉了高不識的急功之舉,但看在他獲首多於損員的戰果上,只告誡一句:“下回要嚴守軍令,莫再擅作主張。”

高不識連聲應諾,擦了一把虛汗,心想總算逃過此劫。

而今,霍去病所率之部如期到達了與城,只路博德那一路人馬仍未見蹤影。按計劃,驃騎部在城內休整一日,第三天便要北上。

是夜,霍去病哪裡能安心入眠?他登上與城矮牆,仰望大漠天穹,忽然一支利箭呼嘯而至,直釘入了他身側的木柱。

親衛則伸手遙指,城下百步之外正立著一騎,黑衣黑馬。

霍去病將箭上綁縛的羊皮展開,見其上書曰:“望城外一敘。郭允。”

[注1] 令居:先今甘肅永登境。

[注2] 數奇(jī):命數不好,命運坎坷。《史記?李將軍列傳》:“大將軍青亦陰受上誡,以為李廣老,數奇,毋令當單于,恐不得所欲。”

[注3] 望氣:古代善於通過觀察星象或雲氣來占卜吉凶的人。《史記?李將軍列傳》:廣嘗與望氣王朔燕語,曰:“自漢擊匈奴而廣未嘗不在其中,而諸部校尉以下,才能不及中人,然以擊胡軍功取侯者數十人,而廣不為後人,然無尺寸之功以得封邑者,何也?豈吾相不當侯邪?且固命也?”朔曰:“將軍自念,豈嘗有所恨乎?”廣曰:“吾嘗為隴西守,羌嘗反,吾誘而降,降者八百餘人,吾詐而同日殺之。至今大恨獨此耳。”朔曰:“禍莫大於殺已降,此乃將軍所以不得侯者也。”

[注4] 《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裡記載為邢山,《史記?侯表》裡則記載為衛山。

[注5] 饒樂水:今內蒙古西拉木倫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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