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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身心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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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屠王部最後投降被俘者有百餘人,他們神情頹靡,由漢軍押回了營地。

霍去病正與渾邪王交代歸降事宜,忽然從那批俘虜中躥出一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冷不丁抽出暗藏的短刃朝渾邪王刺去。

左近的漢軍親衛怕傷到驃騎,提腳便將少年踹倒,繼而抽刀欲砍。

“倫!”另有一名年紀稍長的少年大叫著衝來,將此前的少年護在身後,對漢軍哀求道:“求你們饒過我阿弟,要殺便殺我罷!”

霍去病瞧那兩少年衣飾不凡,正自琢磨,便聽得月歌在一旁道:“他們是休屠王的兩個兒子。”

月歌上前喊出他們的名字:“日磾、倫[注1],你們的父親說好了降漢卻又反悔設伏,如此出爾反爾,在草原上也是為人唾棄的。”

年紀稍幼的少年——休屠王次子倫,悲憤地問:“祁連居次,漢軍來河西殺我們的民眾和牲畜,逼得我們要離開生養我們的土地。這,難道也是天神的示意嗎?”

月歌搖頭,面色卻肅起:“長久以來,都是匈奴掠奪欺壓其他部族和民眾。然,天地盛衰更替,終有匈奴衰敗的這一天。”她指向他們的身後,柔聲說,“倫,日後切莫再做傻事了。你就算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為你阿母和族人著想。歸降漢朝,那以後便不會再有殺戮和爭戰了。”

霍去病示意親衛將人放過,休屠王長子日磾則向月歌和霍去病深深一躬,拉了倫回到俘虜隊伍裡。

為防再生變故,霍去病準備好車馬,派軍士護送渾邪王一人先行趕往了長安。如此,河西各部群龍無首,就算譁變亦不足為懼矣。

之後,漢軍安排數萬匈奴人渡河南遷。初幾日還算順暢,不久後未及渡河的匈奴人漸漸不耐,眼看騷亂又起。

幾個部落的小王來見霍去病說:“因今年數次戰亂,河西牧畜銳減,加之我們舉族南下跋涉多時,所餘牲畜糧食幾近告罄。”這也是當初休屠部反悔不降、而今匈奴人奔走逃亡的原因之一。

霍去病聽了,隨各王一同前往幾處營地,果然見河西民眾大多面有飢色、談吐無力。他沉吟半晌,喚來兵曹:“我軍軍糧可有剩餘?”

那兵曹以為驃騎將軍要出兵,忙報說糧秣輜重皆富足,若需更多,還有大行李息處可支援。霍去病聽罷下令:“把軍糧分一些出來運與匈奴人,再傳訊李息,讓他也予以支援。”

李息聞之,與眾校尉一般的驚詫:“這怎使得?”

霍去病卻說:“那便任由匈奴部眾捱餓,而後再起騷亂?河西各部一日不渡河南遷,受降之事便仍未達成。”讓眾人沒了聲音。

匈奴人得了漢軍以軍糧接食,各部民眾皆感激誠服,也更堅定了歸降之念。[注2]

當最後一批匈奴人渡過大河,望著河對岸廣袤無垠的青青草原,漢軍眾人皆倍感欣慰,更齊聲賀頌驃騎將軍的功勞。如今漢軍兵威已及河塞之外,漢地邊境自此無患,永遠太平的日子亦將到來了。

霍去病心情大好,令人取來琴。僕多隻道是給月歌的,驚異打量她:“你還會這技藝?那感情好,我來起舞和樂。”

月歌汗顏無比:“我哪裡會?且聽將軍撫奏罷。”漢地貴族子弟六藝皆通,霍去病更是個中翹楚,她早就見識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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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四夷來降,隴西邊塞永寧,便以此作一曲。”霍去病在大河邊上席地而坐,側頭笑望心上人,“月歌,你來伴舞,為我和樂。”

月歌見他興致高昂,便也乖巧應了,抽出彎刀隨琴音起舞。錚然琴聲中,霍去病開懷放歌:

四夷既護,諸夏康兮。

國家安寧,樂未央兮。

載戢干戈,弓矢藏兮。

麒麟來臻,鳳凰翔兮。

與天相保,永無疆兮。

親親百年,各延長兮。”[注3]

河西各部落民眾渡河完畢,便轉由大行李息接手,漢天子更令各郡發車共三萬輛迎之。霍去病安排好餘下的接應事宜後,算算時日也該回長安覆命了。只是他心中掛念一事,於是對月歌說:“收拾下,隨我先去一個地方。”

二人換上尋常人的服飾,不帶親衛,離了大河營地後,取道塞外草原,一路向東。

疾馳間,霍去病瞧見天地廣闊,草波延綿,眼前粗獷寧靜的景色與長安的瑰麗繁華別有不同。他嘆道:“此前數次都是將兵出征,無暇欣賞這塞外美景。”

月歌抿嘴笑道:“如今渾邪、休屠各部已來歸降,河西廊道再無戰亂。日後我便陪驃騎將軍暢遊塞西,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有心上人笑語晏晏陪伴在側,霍去病只覺人生美事不過如此,若此行再能達成心願,那這一生便無憾了。他望向前方:“再馳五十裡我們便南下轉入漢境,這樣入夜了還能尋個亭驛歇息。”

月歌瞧這一路霍去病行止頗為神秘,不由好奇地問:“我們這是要往何處?所為何事?”

“去河東郡。到了你便知曉了。”霍去病心中實則又興奮期待,又忐忑不安。

再馳了二十裡,前方極目處忽然一陣聳動,馬群如滔滔洪水般疾馳而來。霍去病和月歌連忙策了坐騎避到山坳前。

那是失控驚亂的牧馬,幾個牧民或左或右馳來喝去,試圖讓馬群緩下。不料馬群在頭馬的帶領下,依舊橫衝直撞。其中一個牧民不知怎的卷到了馬群中心,慌亂之下幾番掙扎,仍是墜了地。

原本霍去病只是遠遠地冷眼旁觀,但見到這一幕,他心中似是忽被觸動。霍去病吩咐月歌:“你在這裡莫動。”自己掉了轡頭朝那馬群中心的牧民馳去。

那牧民在亂蹄間幾番躲閃,險象層出。這時霍去病快馬馳到,向他伸出手:“上來!”那人大喜,攥住了霍去病的手一躍上馬。

火紅天馬神駿異常,在如潮的馬群中穿梭,終將二人馱至山坳邊。

牧民得死裡逃生,躍下馬向霍去病恭敬一禮:“都密多謝閣下相救,只是這些馬是我部落的財產,萬萬不能給失了,我還需再去制住那發瘋的頭馬。”

霍去病打量了群馬的情形,傲然道:“這有何難?”接過套索,輕踢坐下,天馬逐月箭一般衝出。月歌攔他不住,只得叮囑叫道:“兄長小心。”

都密咋舌,連連問:“你兄長的坐騎可是月氏天馬?果然神駿。你們是哪個部落的?”

月歌搖頭:“我們是漢地人。”遠眺前方,霍去病已馳近了頭馬,幾番揮出索套,皆被那馬躲了過去。

頭馬受此刺激,更瘋了似的橫衝直撞。前頭正好另一牧民被洶湧的馬群逼馳過來,眼看就要撞上以頭馬為首的另一撥馬群。霍去病見形勢危急,不假思索取弓搭箭,正中頭馬前腿大臂。頭馬吃痛,終於嘶鳴著跪倒於地。馬群失了首領,漸漸緩馳安靜下來。

霍去病對尾隨跟來的都密和幾名牧民說:“傷了你們的馬,對不住了。”只是神情冷傲,卻哪裡有絲毫道歉之意?

被救的那人驚魂未定:“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射得好。那畜牲也該得些教訓,否則我韋蘇今日便喪命於此了。”

幾人都對霍去病欽佩非常,直問:“你們是漢人?請教英雄姓名。”

月歌見霍去病閉口不答,知他不欲表明身份,於是便胡編亂造:“我兄長名叫霍……棄疾。”

都密聽了,讚歎道:“聽說漢地有位年輕將軍名叫霍去病,領兵打匈奴戰無不勝,十分神勇。依我看來,這位霍郎君身手、人品皆不凡,不比那霍將軍差,連名字都有幾分相似。”

月歌被這一番話逗得樂不可支,霍去病卻面無表情,掉轉馬頭便欲離開。

都密急忙攔住說:“今日適逢我部落豐收慶典,兩位於我們有恩,還請留下一同歌舞飲酒。”

月歌本就少年心性,好事貪玩,聽了之後雙目連連放光。霍去病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勉強點頭應允。幾名牧民便引了馬群,擁著霍去病二人往山麓的部落營地而去。

途中攀談,霍去病和月歌因而得知這幾人屬澹凃部。那部落不大,依山而駐。第一回河西征戰時,澹凃部同意順服,是以漢軍過其駐地而不擊。

一眾人到了營地,得了訊息的澹凃酋長親出帳來相迎:“多謝閣下救了我兩個兒子。”隨即令都密和韋蘇將霍去病侍為上賓。

澹凃部乃月氏遺民,民眾仍依月氏習俗在臨近秋末時舉辦一年一度的豐收慶典,一來是祭祀天地日月眾神,二來這樣歡鬧的慶典,正是年輕男女放歌熱舞、相互擇偶的好時機。

當夕陽漸落,帳包群外寬闊的草地上燃起了巨大篝火,澹凃民眾在酋長帶領下祭過天地鬼神。而後,胡笳、胡角相繼吹起,胡鼓聲陣陣,響徹於這寧靜的山坳。

霍去病和月歌坐在上賓之位,吃著酒肉,看著人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慶祝畜肥糧滿的豐秋。

攀談間,酋長說起渾邪、休屠二王率部南下歸降漢朝一事:“我們也只是聽了傳聞,兩位從河西來,可曾見到此事?”

月歌連連點頭:“那自然是真,我親眼得見,二王的部眾浩浩蕩蕩數萬人渡過了大河。”

酋長大感欣慰:“如今河西廊道再不是匈奴所控,我等也該回去看看。”

霍去病忽問:“漢廷一向寬待來降者,酋長何不也效仿渾邪王,率部歸降了漢朝去?”

酋長卻搖頭說:“我們部族世代逐水草而居,與漢地人屯田種糧的習俗大大不同。若南下歸降了漢朝,只怕族人不慣那樣的生活。”

霍去病聽罷,若有所思。

這時,鼓角聲漸變,愈發熱烈纏綿起來。篝火旁的寬大場地內,已佈滿了許多年輕男女,他們成群結隊踩著特殊的舞步,你來我往,似是在競鬥。往往一對男女圍著熱舞了數番,便相互牽著手,在人們的呼笑聲中離開。

都密站起來盛情邀請:“二位這般年輕,想來還是單身,一同去舞罷。”他見霍去病冷峻難親近,便轉去邀月歌。不料霍去病眉頭皺起,盯著他,面上忽顯慍色。

都密訕訕,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貴客。一旁心細的都密之妻早已看出了端倪,笑道:“你們都看走眼了,這位可是個美貌女郎。”她拉起月歌左右打量,“穿成這般可不行,隨我來。”

待她二人迴轉,廣場的喧鬧忽地弱了下來。月歌由都密之妻換上了澹凃少女的衣袍,滿頭秀髮編成一條烏辮垂在身側。篝火映襯下,她冰肌如雪,面帶嬌羞,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都密之妻拉著月歌到場內起舞,讚道:“這樣的膚色,若非你說自己是漢人,我還以為是祁連居次到了部落裡來。”澹凃部太小,此前未曾有人得見過月歌。而今她驚豔全場,許多青年男女都圍上來與她共舞。

一些澹凃少女仰慕日間霍去病制服失控馬群的英姿,亦來圍在他座前久舞不止。只他無動於衷,眼風都不曾斜掃一下,只盯著被眾人擁在場中的月歌。

月歌與霍去病視線相遇,自覺冷落了他。她不顧眾人挽留,旋身回到霍去病身側落座。

霍去病低哼一聲:“玩得可痛快?”

月歌見他亂吃飛醋,不由笑眯眯:“兄長莫小氣,方才你不也是有許多美人兒獻殷勤?”只下一瞬,她便笑不起來了。

在眾人起鬨聲中,韋蘇甩著一條馬鞭,直朝上座舞來。那鞭上綁有朵碗大的紅花,隨舞顫顫而動。

當韋蘇舞到月歌跟前,一個旋身單膝跪地,將馬鞭和紅花高高呈起。人群的呼叫聲、笑喊聲愈發大了。

月歌知道這是月氏遺民的習俗,青年男女以馬鞭、紅花求愛。她頓時尷尬萬分,不由偷眼去瞅霍去病。心細如他,又怎會不明白這一情形?

霍去病左右瞥了二人數眼,面無表情站起,拂袖而去。

都密得妻子提點,覺察出了些意味,忙跟出去:“霍郎君莫介意,這是族內習俗,大家熱鬧一場罷了。”卻聽霍去病冷不丁問:“那是什麼花?何處可採得?”

自霍去病離開上座,月歌心裡也不由委屈、暗自鬱悶:“這人當真小心眼,這便又生氣了麼?”起身欲追,無奈那邊韋蘇抖動馬鞭攔住去路,仍堅持不懈地繼續示愛。他二人僵持間,場那邊又爆起一陣喧譁叫喊。人群從中分開,空出一條道來。

月歌瞪大了眼,驚訝地看著霍去病大步而來,他手上亦持著一條綁有紅花的馬鞭。

韋蘇瞧見有競爭者加入,舞得更加賣力。霍去病也不看他,將馬鞭高舉過頭,凌空一甩,便行雲流水般動起。

韋蘇之舞粗獷熱烈,霍去病之舞卻大開大合、氣勢凌雲,一條馬鞭竟被他舞出了漢劍的味道來。圍著看熱鬧的澹凃青年都忍不住紛紛喝彩。韋蘇自慚形穢,再得了都密的眼色,便放棄了退到一旁。

最後一發鞭聲脆響,霍去病含笑將紅花馬鞭呈到月歌面前。此時月歌又是高興又是羞怯,在眾人的鼓動起鬨聲中低頭接了。

不知誰帶頭叫了一句,眾人皆放聲應和。月歌一聽更羞不可遏,轉身欲逃。方才她這一舉動,在月氏遺民習俗中,就等於接受了獻花人的求婚。澹凃人可不正是在哄嚷著這個?

都密之妻拉住月歌笑道:“有甚好害羞的?我早看出你二人並非兄妹。有情人成眷屬,那是最天經地義的事了。”

見群情高昂,酋長便提議說:“部落裡許久沒這般熱鬧過了,今日我們來給兩位大肆慶賀一番。”澹凃人皆興奮歡呼不已,取來婚典的禮服讓霍去病和月歌二人換上。

月歌推脫不過,只得求助於霍去病:“兄長,這些人胡鬧,你怎不阻止?”

平日霍去病不苟言笑,此時卻似乎饒有興致:“也好,見識一下月氏遺民的婚禮。”

薩滿在篝火前向四方歌舞祭祀完畢,令霍去病和月歌二人面北叩首,參拜天地。婦人們用白布包了切成片的羊尾巴投入火中,燒得滋滋作響,以作“白頭之誓”。

而後,當霍去病和月歌跪於薩滿身前,薩滿伸掌蓋在二人頭頂,問:“今在天神面前,你二人可願結一世之好,生死相依?”

如此神聖莊重,令人有些許恍惚。霍去病凝住心神,緩慢卻堅定應道:“此乃吾心所願。”

月歌聽罷,耳中轟然作響,混混沌沌,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應的言、叩的首。直至薩滿用刀在二人掌心劃出鮮血,她方驀然驚醒。眼看著自己和霍去病掌心相貼、血液相連,她心中震撼,這在月氏習俗裡,二人已然是結為了夫婦。

澹凃人清出了一頂廬帳,將霍去病和月歌擁入其內。

歡歌熱舞聲浪仍不時自帳外遠遠傳來,帳內爐火昏暗,只餘了他二人。

月歌發覺霍去病入帳後一直盯著她,更是心慌如小鹿亂撞。她回想今夜的一幕幕,彷彿做夢一般:“去病,方才那個……作不得數罷?”

霍去病將她拉近:“都已向天地眾神發過了誓言,怎麼不作數?還是……”以手抬起她下頦,深深凝望,“你不願?”

月歌搖頭,抬眸回望,如痴如醉:“哪會不願?只是當年你我相遇時,怎麼也沒料到會有今日的光景。”

霍去病莞爾,低頭將她打量,當初瘦小青澀的少年已不復存在,而今在他身前的,是雪膚花容、穠纖合度的嬌美少女,是與自己相知相戀的心上人。他不由心一熱,俯頭以額相抵,“與子相悅,是我此生之幸。”

月歌心裡滿是甜蜜,閉眼輕喃:“我才是三生有幸。”

今夜高興,霍去病方才在外飲了不少酒,此時已是薄醉。他正當年輕、血氣剛盈,懷中又抱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哪裡還能忍得住?低頭熱烈索吻,非但不能平息心中的渴望,反而似一把烈火,瞬間將他全身點燃。

霍去病猛然抱起月歌,前行兩步將她壓在氈榻上。

月歌起初有些羞怯慌亂,終究抵不過霍去病強勢熱烈地索求,自己又捨不得那甜蜜又磨人的纏綿,半昏半醉之下推拒無力,最終便也順了他去。

衣衫層層展開,如蓮花綻放,最終雪白肌膚完全展現,在穹廬頂灑落的月光映襯下,耀眼奪目。

眼前此景便如鈞耆水那晚的夢境一般,而今霍去病得償所願,只憑本能驅動。情至烈時,非身心交纏不可紓解。當他衝入她體內的那一刻,與在戰場上衝進匈奴人廬帳是一樣的快活。

只是月歌初經人事,並無太多快感,到最痛處,還大大慘叫一聲,連連喊停。

可這個時候叫霍去病停下,卻比殺了他更難受。他艱難喘息,低吼道:“你、你還不如一刀砍了我。”乾脆低頭以吻封唇,堵住她的抱怨,自己繼續埋身在那世間最美妙的滋味當中。

月歌便在這甜蜜又痛苦的折磨中忍耐,只是身上那人的精力彷彿永無竭乏。末了她實在挨不住,斷續出聲哀求。

待霍去病渾身熱情宣洩盡,這才結束了對她狂風暴雨般的征伐。他抱著身下那曼妙綿軟的嬌軀,切切實實意識到,他的三弟如今已成了自己的女人。

銀輝灑落,映出氈上肢體交纏的二人。霍去病靜靜望著,忽然俯下身,對著她不停親吻,輕柔而憐惜。

月歌雖渾身疲倦疼痛,心內卻是滿滿的幸福。她伸手抱住心上人,享受這難得的溫柔纏綿。

霍去病埋首在她雪白的胸脯上,忽覺蹭到一物,光滑清涼。他依稀記得方才二人歡好時,她頸中似是掛著塊玉柱,於是隨手撥開:“這個時候還戴著它做甚?礙事。”

月歌不依了,伸手抓住他胸前一塊護身符:“你還不是一樣戴著累贅物?方才硌得我難受。”細看之下,不禁“咦”了一聲。那樣式明明就是北地遊牧部落才有的護身符,看著十分眼熟。霍去病一個漢地貴族子弟,又怎會有這樣的東西,且還貼身佩戴著?

霍去病看出了月歌的疑惑,翻身躺落,將她攬在懷裡:“你可知我為何叫去病這名?”

月歌一點就明,詫問:“跟這護身符有關係?”

霍去病點點頭:“我幼時體弱多病,有一回還幾近夭折。幸得母親尋了一位醫術高明的西域女胡醫,這才將我治好。母親感激她救了我的命,便請她賜名。”他摸了摸胸前的護身符,“這也是那位女胡醫編制的,十幾年來我從不離身。”

月歌就著帳內爐灶的火光細細看了那護身符,心想:難怪看著眼熟,這符的材質和編繞手法跟母親所使的大同小異,原來都是源自一處。

她正想著,那邊霍去病也拎起她脖頸中那塊玉柱:“這是剛卯[注4],漢地人皆懸於革帶處,你倒好,掛在頸中,也不怕硌得慌。”他忽然想起什麼,話語一轉,隱帶不滿,“為何不是貼身掛我送你的玉琚?”說罷便要扯下那塊剛卯玉。

月歌連忙制止:“這是我母親遺物,不許拿下。”

霍去病這才罷了,只他有些許疑惑:“這剛卯所用之玉不凡,只是尺寸比尋常剛卯要小上許多。”翻看底部,隱約可見那裡刻有幾個小字。

二人相擁著耳鬢廝磨,繾綣低語了半夜,直至倦極,這才閤眼昏昏睡去。

次日,霍去病和月歌辭別澹凃人的盛情挽留,轉頭南下。經歷了昨夜,兩人之間愛意更濃,一路上盡是溫情旖旎。

當兩人趕到河東郡平陽縣城,已是第四日午後。霍去病徑自去了縣廷探問:“此間是否有位縣吏名叫霍仲孺?”

廷前的差役說:“確是有,不過今日他休沐,人不在縣廷內。”並告知了霍仲孺的宅舍所在。

霍去病壓住內心激動,循著差役所指來到城內一處滿栽槐樹的院落旁。他立在矮牆外向裡探望,只見其內屋舍數間,已顯出些灰舊的樣子,偶有僕婦在院中穿行勞作。

許是近情情怯,霍去病只怔怔望著,卻不敢下馬上前叩門。

月歌一路看來,早已猜到八九分:“想必大人就在裡面,要進去麼?”

此時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開門行出,瞧見了矮牆邊停有兩騎人馬,便過來相詢:“二位有事麼?”

霍去病見他衣衫素舊,只當是霍家僕童:“你家主人可在?”

少年卻說:“客人可是來訪父親大人?他外出未歸,還請客人稍等,容我入內稟告嫡母。”言談舉止彬彬有禮,頗有教養。

霍去病跳下馬來,上前將少年仔細打量:“你是霍家兒子?”見得少年眉目清俊、眸光有神,霍去病心間一陣澎湃。眼前這人是自己的手足兄弟,怎不叫他激動?

“正是。小人霍光,字子孟。”

“子孟?”霍去病聽了,眉頭皺起,“誰替你取的字?”漢地家族連排行都將嫡庶分得清清楚楚,嫡長為伯,庶長為孟。

霍光笑笑,低聲說:“光是庶長子,不得嫡母喜愛。祖父便提早為光賜字行冠禮,以圖早立。”

這話不啻一記悶棍,狠狠敲在了霍去病頭上。若霍光是庶長子,那他霍去病又算是什麼?難道當真應了舅父所言,霍家根本沒將他這個私生子算作親人?

不遠處有牛車朝此駛來,霍光見了喜道:“是大人回返了。”

霍去病神色僵冷,猛然躍上馬背,疾馳而去。月歌只得也策馬跟上,隨他過了街角,又見他撥馬迴轉,隱匿在一株槐樹後遠遠望著霍家的方向。

那邊霍舍門前,有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霍光則在一旁理轡牽牛。婦人牽著幼兒從門內迎出,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

霍去病定定地看著,僵若木雕。月歌從來沒見過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擔心上前。剛觸及霍去病肩臂,他卻豁然掉轉馬頭,疾策而去。

“去病,你要去哪裡?等等我。”

無論月歌在後如何呼喚,霍去病彷彿充耳不聞,揚鞭狠抽馬臀,似要迫不及待離開這裡。他癲狂瘋馳了許久,坐騎逐月有些疲倦,這才緩緩停下。霍去病望著蒼茫天地,突然生出一種感覺,自己彷彿被這世間所遺棄了。

而後,急得焦頭爛額的月歌追至,默默陪在他身側。天馬逐月太過神駿,她怕霍去病再度想不開狂策亂奔,急拉了他回到大路上來,終於在天黑之前尋了個亭驛歇下。

霍去病一直沉默著,便是入夜上了榻休息,仍未開口說半個字。月歌知他心裡難受,細心打點一切後,便乖巧地依偎在他身側。

許久,霍去病艱澀開口:“我不聽舅父勸阻,執意前來尋親父。日間你也見到了,他們一家和睦,而我不過是個外人,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月歌心裡為他難過,更知他此時需要向知心人傾吐胸中鬱悶,於是抱著他默默聆聽。

“我幼時居於奴婢群中,那些孩童欺我無父,人前人後都嘲笑我這個私生子。而後姨母得今上寵愛,我與母親不再屈為人奴,只旁人仍暗地裡齷言齪語。為此,十天半月裡我少不得要與人相毆。我隨母親居於詹事家宅十餘年,總覺是寄人籬下,萬事俯仰由人。陳詹事待我也算親厚,只我總歸不是他所出,他待我與待幼弟在細處仍有不同。每見幼弟喊他阿翁,我也在想,何時我也能對著自己的生父喊上一聲阿翁……”

月歌聽著,心底對霍去病多了幾分憐愛。難怪他人前少言、性子孤倔,多年來又有誰能真正探入他內心,知他懂他?

霍去病還是生平第一回對人說這麼多話,因今日之事,多年來藏在心底的迷茫和對親情的渴望再也關押不住,一股腦兒盡數傾瀉出來。

“便是得天子寵信、屢立軍功、拜將封侯,那又如何?堂堂冠軍侯只知其姓卻不知其父,更不知宗廟氏族在何處……這些話我從未對人說過,更不敢讓母親知曉,怕她擔憂掛心。”霍去病轉身抱住月歌,將頭伏在她胸前,低聲道,“幸而有你。”

此時他便像個迷途頑童,尋到了家的港灣。月歌抱著他,滿心盡是憐惜愛意:“恩,我在,我永遠陪著你。”

千言萬語,抵不過而今的靜靜相擁。暗夜中,兩顆心從未感覺如此貼近過。

待二人回到長安,因河西受降圓滿成功,劉徹大肆封賞,劃定一千七百戶益封驃騎將軍。至此,霍去病的食邑已逾萬戶,軍功僅在大將軍衛青一人之下。

而那些前來歸降的河西部眾來到長安後,漢天子用來賞賜的錢就達近百萬。渾邪王被封為漯陰侯,食邑萬戶。鷹庇、禽犁和銅離在歸降一戰中有功,分別被封為輝渠侯、河綦侯和常樂侯。

如今西塞無戰事,天子大悅,於是減了隴西、北地、上郡戍守之兵的一半,以此使天下百姓的徭役負擔得以寬緩。

霍去病回想起當日澹凃酋長之言,便向劉徹進奏:“遊牧之民慣居水草之地,而今我漢朝得開疆闢土,陛下何不將歸降民眾遷至新郡?”

劉徹和眾臣皆深以為然,新開闢的疆土若無民居住、無人鎮守,日後仍是會被匈奴或其他遊牧部族再次掠奪而去。

於是不久,朝廷便將河西歸降來的匈奴部眾分遷到邊境五郡原先邊塞外的河南地區,並保持他們原有習俗,作為漢朝的屬國。

這些時日,上至天子下至百官都忙得不亦樂乎。霍去病和月歌雖有時同日受召入宮,卻苦無機會說上半句話。二人只能遠遠以眉目傳情,猶自難解相思。

受降之事終於告一段落,月歌乘車回返趙安稽家宅,未至北闕,卻見前方停著一輛駟駕帷車,堵住了去路。有霍去病的親衛迎上來說:“冠軍侯請月公主入車一敘。”

月歌面薄,扭捏不動,直至那親衛再三相請,她終究抵不過思念之情,跳下來,一溜煙鑽入前面的帷車。

親衛讓月氏人一行不用等了,便欲讓車馬啟動。侍女們驚詫:“這怎使得?如何向昌武侯交代?”一齊到帷車旁請示。

月歌的聲音從帷幕內傳出:“你們回去罷……”語音戛然而止,似是被什麼堵住。須臾,只聽霍去病在車內吩咐:“你們回稟昌武侯,就說我留月公主在宅內作客。”語氣竟是不容置疑。

待人走了,月歌在帷幕內早已雙頰通紅,嗔道:“你這樣,我怕他們都在背後笑話,我還要不要見人了?”

年輕男女初嘗情滋味,總覺不足。霍去病抱著她捨不得放手:“這些時日不得親近,你可知我有多難熬?這樣下去不行,如今諸事落定,明日我便向今上稟告,早些娶了你。”

月歌仍覺有些難為情:“這般快?”卻見霍去病伸手撫上她平坦的小腹,“說不準你此刻腹中已有了我的孩兒,我必不能讓他一出世便頂著私生子的名頭。”自那夜起,二人已數度歡好,若真的珠胎暗結,卻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

次日,霍去病入宮覲見天子,還未等他開口,劉徹便說:“如今河西匈奴已滅,朕賞的華宅你也收了,業已立,也是時候該成家了。”

霍去病恭敬道:“臣今日前來,正是要向陛下稟明此事。”他覺察出不尋常的意味,但自己心意已決,無論如何都要向天子坦陳此事的。

劉徹面色有些難辨,早有人將霍去病和月歌之間的傳聞向他稟告。他此前只知二人曾結義,萬萬沒料到最後竟發展成這樣。於是劉徹沉吟道:“你之前說有意中人,大可娶了做妾。朕早有打算,日後讓驃騎將軍尚公主。”

霍去病俯身一拜:“不敢隱瞞陛下,此次受降歸來途中,臣已與月公主結為了夫婦。還望陛下恕臣先行後奏之罪。至於尚主一事,臣生平絕無此念,只能辜負陛下錯愛。”

劉徹目光冷起,這個霍去病忤逆上意已不是第一回,自己以前是否太過縱容,以至於他恃寵而驕?這次絕不能再容他如此放肆:“霍去病,你好大的膽子!你不知那月公主的身份?娶一個匈奴居次,你要置朕的顏面何地?置漢廷的聲威何地?”

雖月歌並非軍臣所出、生父為漢地人,她實際上也算不得是匈奴的居次,但霍去病並不想辯說。天子執意不許,無論他如何辯駁,也無濟於事。

霍去病只直挺挺跪著,堅持:“臣此生只認定月歌為妻,絕不另娶他人。”

劉徹怒極,揮袖將案上諸物橫掃於地。

霍去病卻並不懼怕,伏身再拜:“陛下息怒,臣甘願受罰。”

天子面色愈發陰沉:“霍去病,莫仗著朕寵你,你便可以這般放肆,一再忤逆朕。那郭允是郭解之子,當初郭氏誅族,他是漏網游魚,而後他還私通匈奴背叛朝廷。你和淳于月二人竟然與個逃犯逆賊結義,你來說說,朕該如何處置你和淳于月?又該如何處置私自放走郭允的衛青?”

霍去病聞言驟驚,他沉聲道:“臣與郭允結義前並不知他的身份,所謂私自放走逃犯,與舅父無關,陛下若要治罪,便治臣一人之罪罷。郭允私通匈奴,臣雖與他結義,卻跟他勢不兩立。”

這話讓劉徹好受些,但他仍拿霍去病無法,好說歹說,這倔強小子仍是堅持如昔。

天子不由焦躁地來回踱步,心道,霍去病這性子不正是自己所欣賞的嗎?只是有時卻讓人又愛又恨。瞧他那倔樣,就算自己下旨砍了他的頭,他也不會悔改。

劉徹想到此,怒氣漸漸平息,卻冷冷下令:“你二人未行六禮,算不得成婚。年輕人,歡愛一場也就罷了。假以時日待你想通了,朕再與你議尚主之事。”軟硬都行不通,那便往後拖延。他想著霍去病對月歌只是一時迷戀,總有一日會熱情褪去。

天子不肯再議此事,讓霍去病回宅閉門思過,而後又招來內侍:“去傳月氏公主進宮,朕有話要問她。”

月歌接了旨,想起今日霍去病入宮一事,不知為何,她心中亦有不好的預感。果然,當她入了殿叩拜,漢天子遲遲不叫她起,她便曉得劉徹是不同意霍去病娶她了。

“淳于月,你當日在大殿上說,朕的驃騎將軍是天之驕子,有他輔佐,我漢朝必國富兵強。”

月歌點頭:“正是。”她順著天子的話音,靜候下文,卻聽他問:“那你覺得朕這個皇帝又如何?”

她不敢亂說話,想了想,小心翼翼措辭道:“陛下雄才大略、睿智英明,是世間無可比肩的君主。”

從她口中說出的讚美總是令人舒坦,劉徹滿意點頭:“你這孩子說話坦誠實在,朕著實歡喜。”而後他話鋒一轉,“既然朕如此英才無匹,那朕的女兒大抵也差不到哪裡去。若驃騎將軍娶了朕的女兒,他們日後生下的子嗣,定能繼承其父族之英勇和其母族的睿智。有了這樣的人才,那我漢朝日後� �疆闢土,威震遠邦,豈非指日可待了?”

月歌此時已完全明白劉徹的意思,一顆心直沉到了谷底:“陛下深謀遠慮,非我等可及。只是情之一事,又豈能勉強?”

劉徹目光深遠:“可惜,朕的驃騎將軍不聽話。淳于月,你是去病的義弟,他必會聽你的勸告。若你能說得動去病尚主,朕也無須做出什麼強壓的手段來。”

一番言語,軟硬兼施,都是要讓她知難而退。月歌拜辭了天子出宮,一路上神思恍惚。情形果然如她擔心的那樣,霍去病在漢廷權高位重,他的婚事必定不能自己做主。劉徹已打定了決心要霍去病尚主,自己又有何能耐去抗衡?便連霍去病也不能。

待她行至宮門外,那裡早已候著一乘熟悉的車駕。霍去病端坐其上,問:“你怎一個人?車馬和馭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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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歌勉強擠出笑:“我想獨自走走。”

二人沉默相視,霍去病沉聲說:“上來罷。”

月歌不動,定定望著他:“你不問我為何入宮麼?”

“今日在皇帝那裡,你也求不到什麼結果罷?”

……

月歌每說一句,霍去病的面色便僵一層。最後她望著他慘笑:“你還不明白麼?今上是絕不會應允你我之事的。”

霍去病似是不願討論此事:“上車!我自有辦法。”

月歌嘆氣,她愛他至深,不願令他為難,方才一路走來早已想通。於是她溫聲道:“去病,既然今上不同意你我的婚事,那我們私下相會也是一樣的。若哪日你我倦了,歡情不再,我依舊回我的祁連山……”

咔嚓一聲,霍去病十指嵌入車軾,生生將那木頭掐裂。“這便是你的肺腑之言?”他冷冷望她,顯然已是怒極。月歌竟不敢與他對視,低頭輕喃:“是……”

二人沉默許久,霍去病僵硬轉過頭,喝令馭夫:“啟行!”

月歌望著驂車[注5]漸行漸遠,其上的霍去病脊挺如劍,卻始終不曾回頭。她心中悲極,眼中溼意聚盛,模糊了視線。直至遠處那車化成一抹黑點,她驀然感覺胸間大痛,似是被利刃生生劈開。人瘋也似的向前狂奔,舉臂前伸,彷彿要抓住那活命的稻草。最終驂車遠去,直至不見。

月歌力竭,跪落道旁,失聲痛哭。

飛羽般的雪花漫天飄揚,初冬第一場雪到來,漸將路面蓋上一層灰白。

失魂落魄的月歌在大雪中漫無目的亂走,渾渾噩噩間也不知穿了多少長安街巷道路。渾身盡溼,冰冷刺骨,可她心中寒冷卻比身上更甚百倍。

天色漸昏,城中即將宵禁,她才在路人提醒下尋道回到昌武侯宅,卻遠遠望見宅門停著輜車一乘。

侍女們在那裡面帶憂慮:“月公主一早受漢天子傳召,至今仍未見回返。”輜車旁依稀是兩名霍去病的親衛,“無妨,冠軍侯已帶人去尋,我們奉命接兩位至將軍宅第,好侍候月公主。”

這時,幾人見到失魂落魄歸來的月歌,皆是一喜:“公主這大半日去了哪裡?”

月歌面色灰敗:“你們請回吧,我不會去的。”

兩名親衛對視一眼:“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公主若有什麼話,晚些可自己同將軍講。”說罷就要請人上車。

月歌如今心煩意亂:“放肆,我不去,你們還能強迫不成?”轉頭忽然瞧見長街那頭遠遠立著一騎,玄衣紅馬,即便在紛飛大雪中依舊清晰無比。她一眼便認出來那是誰,本以為兩人結束,就此心死,誰知再見時,自己仍不爭氣地淚湧,怔怔看著那騎如箭一般衝馳過來。

霍去病馳到近處,俯身一把將月歌撈上馬背。她大驚,卻掙不脫他的鐵臂:“你這是做什麼?皇帝知曉了會責罰。”這才發覺他一身風雪,衣衫盡溼,想必已在雪中尋了她半日。

霍去病一言不發,策馬如風馳電掣,蹄聲在長安北闕甲第之間響徹。回到宅第,他顯然還怒氣未減,將月歌一把扛在肩頭,穿階過庭長驅而入。直至內室,這才將她摜落榻上。

“從今日起,你便留在此處,一步也莫想離開。” 見月歌驚異變色,他譏諷道,“你不是說不必成婚,私下相會麼?我成全你。”

月歌哽咽道:“何苦如此?明知無法善終,再糾纏下去,只是徒增煩惱苦痛罷了。”

霍去病狠狠扯落身上大氅,俯身掐住她下頦:“想回祁連山?趁早死了這心。你生是我霍去病的人,死也是我霍去病的鬼。即便是我早死,也要讓你下去陪葬。”他正在氣頭上,已是口不擇言。說完驀然扭過頭,呼吸急促凌亂。

月歌從未見他如此暴怒,不由怔怔落淚。而後她穩下心神,儘量語氣平和地說:“去病,我何嘗不想與你長相廝守?只是你我身份有別,漢胡之隔,為今上所不容。你若一意忤逆,只會讓事態更壞。”她心中不願的是,霍去病因此而被皇帝降罪甚至革爵。

霍去病此時也漸趨平靜,執起她的手,攤開掌心,還能依稀看到那處割開的痕跡:“我們已是夫妻,你忘了麼?那日澹凃部落的儀式上,有天地所證,有你我血液相融。今上逼迫又如何?我便是丟官棄爵,也絕不拋棄髮妻。”

他胸中豪氣忽起:“即便沒了這些官爵權位,我霍去病為國家朝廷立下的戰功,又豈會因此而磨滅?”

月歌深受感動,忍不住撲上前抱住他,人已是泣不成聲。霍去病亦回身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二人僅是耳鬢廝磨,已不能宣洩心中對彼此的渴望。他們倒在榻上,急切地去扯對方的衣衫,唯有肌膚相貼、身體結合,才能感受到仍然擁有對方,仍然彼此相屬。

這是一場瘋狂極致的歡愛,兩人抵死纏綿,都恨不得將自己融入對方體內,合二為一,再也不分開。

窗外雪飄如絮,室內情熱逾火。

許久,待暗幕盡落,一切恢復平靜。二人在榻上靜靜相擁,捨不得放手,彷彿珍寶失而復得。

霍去病忽然想起一事,連人帶被將月歌抱起,轉到偏室。那裡築了一方浴池,水汽氤氳了半室:“你在雪中凍了大半日,入熱泉泡著驅寒。”

月歌疲倦不已,只能由得他將自己抱入池中:“此處怎會有熱泉?”

“這宅第原先是王太后胞弟田蚡被封武安侯時所建,十分奢華。今上念我征戰河西有功,便將此宅賜給我了。長安周邊多熱泉,不想這宅子的*也有一處活口。你去瞧瞧這池有什麼特別之處?”霍去病說起此事,頗為得意。想起當初自己見了這一妙處,頗合心意,慶幸沒有再次拒絕天子賞賜的華宅。

池內泉水溫熱適度,月歌泡了一會兒,待身上寒意盡散,便四處打量。活泉自一頭引入,又從另一頭排出。儘管室外冬雪積若堆玉,池內依舊暖如春夏。

“這是……”月歌轉過一側,驚訝望見,浴池建成半月彎形,氤氳水汽前方駐著一塊巨石。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依稀便是二徵河西在鈞耆水那夜的熱泉灣再現。

這是霍去病專門尋了能工巧匠來,依照當時回憶所打造。他上前撥開月歌後背濡溼的長髮,細看她瑩白肩頸,當日的咬痕已盡數消退。他低頭循著記憶在那處輕輕補咬一口:“我信姻緣天定,更信事在人為。我霍去病認定的東西,任誰也奪不去,便是天子逼迫,也不能。”

到此時,月歌終於也是放下心結。她綻開笑:“你連拋官棄爵都不懼,我又怕甚麼?有你如此待我,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陪你走這一遭。”轉過身,與他擁在一處。

[注1] 休屠王死後留下兩個兒子。長子日磾(mì dī)、次子倫,降漢後得漢武帝賜姓金。

[注2] 《漢書》:票騎將軍去病率師徵匈奴,西域王渾邪王及厥眾萌鹹奔於率,以軍糧接食。

[注3] 《琴操》,又名《霍將軍渡河操》。收錄於《古今樂錄》,南朝陳?智匠編錄。內注曰:“霍將軍去病益封萬五千戶,秩祿與大將軍等,於是志得意歡而作歌。”按《琴操》有《霍將軍渡河操》,去病所作也。

[注4] 剛卯:佩在身上用作避邪的飾物。依等級用玉、犀、象牙、金或桃木製成,長形四方體,有孔可穿繩,四面皆刻有文字,多為驅鬼愕疫等辭。首句常作“正月剛卯既央”,因稱為剛卯。流行於漢代,自皇帝、諸侯王至士人莫不佩戴。

[注5] 驂(cān)車:三匹馬拉車的車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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