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海城外戰敗後,袁尚一退百里。
初時,戰戰兢兢,不卸鞍甲,枕戈待旦。
幾日後,卻發現對面的指揮者並非劉備,而是荀攸。荀攸只派小股部隊騷擾,派使者拉攏世家豪族,主力屯兵不前
明顯兵力不夠!
“古人有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然,斗轉星移、天時運轉,地利應時而變,縱有人和,但人力受制於天時地利有時而窮,豈非天數?
為將者不尊天時,而恃其才力,雖強必敗!”
袁氏五世三公,又劫持皇帝以令諸侯,位居河流上游、背靠燕山、太行以防禦,佔了天時、地利兩個,豈懼荀攸?
袁尚根本不相信燕趙大族會輕易舍袁就劉。
袁尚謹慎,認為不敢不防,快馬請袁紹將半軟禁在鄴城的劉和,移到幽州,又對劉虞、劉和舊部閻柔、鮮于銀等厚加賞賜籠絡,以安人心,派出使者結好各地豪族
依靠廣陽郡薊縣、漁陽郡漁陽、涿郡涿縣、易京城塞、居庸關等城市關口為防禦點,永定河、桑乾河等河流為防禦線,世家豪族控制廣大鄉村,建立起堅固防禦體系
袁尚笑道:“荀攸再來,必能敗之。即使劉備親來,我亦能據守退之。”
……
“袁紹如此厚待世家豪族,河北世家豪族們豈能不支援袁氏!君勸我叛袁氏投安東,可是為我考慮?”
漁陽大豪王松,乃劉虞、公孫瓚舊將王門之弟。經常在公孫(安東)與袁氏之間左右搖擺。
同州人陽雍勸道:“靜海擁九河注入,地聯渤海,水通易京,地理優越。袁氏若來,安東之援軍可救。況吳王乃幽州人,得人和也,必能勝袁氏,光復幽州。”
王松:“可惜,靜海屬凍港,這些年冬季愈發嚴寒,去年冬天更是冰封三月,冰凍沿海數十裡,青徐、海東之兵如何能至?”
“即便以公孫伯珪之能,亦因援兵不至而死,何況我等!”
“除非吳王親至”,否則控制漁陽軍泉州的王氏,投靠安東是不可能的
陽雍回報荀攸,憤怒道:“漁陽王氏首鼠兩端,不如攻伐之。”
“辛苦賢弟四處奔走”
荀攸親為陽雍沏茶,陽雍是故司隸校尉陽球之子,出身名門,其本人也是大商賈、靜海錢莊股東之一,好幾年前就做了千石大吏,在燕趙很有影響力。如果陽雍都勸不了,就沒人勸得了王氏。
漁陽王氏距離靜海只幾十裡,如果王氏不投效,西面的廣陽、上谷、涿郡,南方的河間之豪族就更難投效
卻也說明,王松等豪族壓根不相信劉備會帶兵大軍親返幽州。
無他,安東戰線太長,而主要控制區域在黃河以南,劉備已稱王,沒理由扔下南方重地孤身北返,更沒理由冒著空虛河濟防線兩月的巨大風險,集中太多兵力北上兩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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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著失敗的風險前往往邊遠之地,贏了還好,要是失敗了短時間退不回來怎麼辦?
更多燕趙世家豪門也反應過來,認定劉備不可能帥主力親至,故不響應荀攸
荀攸屯兵與袁尚對峙,小戰不斷,半月卻無寸進。
就連盧植也急了,認為應該發奇兵攻敵側後。只是荀攸卻不急,反而令軍士屯田,做長久打算
……
遼西
一支步騎翻山越嶺北上
“這小河溝便是小凌河?”
張郃拉著馬,馬馱著兵甲,站在山腰,喘著氣,輕薄的衣衫上不斷蒸騰出熱氣。
舉目四望,只見山連山,溝隔溝,距離目的地不知道還要走多久
“塞內之地,稼軒青綠。塞外之地,胡馬牛羊。也只有你們烏桓人才認識這些路,才適應這片風物。真不知來此地有何用!”
言下之意,就算趕走了塞外烏桓鮮卑,也只能便宜塞內烏桓,養寇自重
“哼!”
劉燾扭過頭去,45度仰望天空:“我們這支烏桓人,曾為光武效力,遷居塞內一百五十餘年,為漢偵騎,騎射衝突,為漢守北疆,為父王立下汗馬功勞,豈能與塞外蠻夷並論!”
上谷等郡烏桓,與漢騎混編,跟隨上谷太守之子耿弇、上谷功曹寇恂等將,初為劉秀破王郎於邯鄲,繼而大破銅馬義軍,迫降了數十萬銅馬農民軍,為光武帝拿下河北奠定基礎。
劉備與祁胭脂、烏敏英聯姻後,上谷烏桓與幽州騎士成為安東早期最為精銳的武裝力量,在北征鮮卑、殺檀石槐、平遼東、拓朝鮮、定青州、收徐州、下江南、滅袁術、退袁紹等一系列重大戰役中,時常起到決定戰役勝負之決定性作用。
十餘年征戰,安東拓地萬里,然而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熱土一抔魂,上谷烏桓及之後收編的烏桓騎兵陣亡以千計,豈能視之外族?為酬謝功臣,因功封侯、君者近十,領將、校、都尉者二十餘,軍侯、屯長不計其數
牽招道:“安東麾下烏桓人,為漢征戰,與漢通婚,取漢名,學漢文,說漢話,早就是大漢子民。
蹋頓親袁氏,與鮮卑結盟通婚,攻公孫瓚,虜漢之人口為奴僕,這才是異族,才是大敵!”
漢族與羌、藏族同源西來,而今漢與羌、藏卻並非一族。緬族與漢同族同源,現在又安是一族?
中原民族混合了東夷、北狄、南蠻、越濮……故用蛇身、豬頭、鹿角、牛耳、羊須、鷹爪、魚鱗等共組龍圖騰,可見本來就是多部族共組之族。
牽招:“認同大漢,認同漢字記載之歷史、文化,為大漢效力,便為大漢子民。再經過歲月考驗,就可逐步融入,為漢族。大漢、漢族也因此壯大。”
“受教了”張郃垂下眼瞼,躬身下拜。面上認錯,心中卻不知如何作想
劉燾對牽招好言稱謝,卻也看出張郃並非真心認可烏桓。之所以放低身段,不過只是拘於王長子身份和軍人推崇戰功罷了。
心中更加煩躁
上谷烏桓漢化極深,甚至有退役傷殘將士轉而研究學習六經。學得更好的是陣亡者之子弟,恩蔭一人入青州書院讀書,學成畢業者有資格為吏,故無不奮發努力,以明六經為榮,天然成為漢文化和漢地生活方式的推推崇者。農耕與放牧在上谷烏桓並行不悖。
可惜,如此積極融入大漢,卻依然得不到張郃等漢人認可,而中原地區和江東世家豪族更加保守,對他王長子身份又有幾分認同?
就差指名道姓稱“庶長子”
劉燾望著北方,稜角分明俊臉上顯出幾絲憂慮的:父王,兒臣向來把自己做漢人,相比溫暖中原,兒臣並不願回草原阿
旁人都以為王長子擔心敵軍,也都往北望去
又經過幾日跋涉,突得前方平原上煙塵四起,號叫聲連綿,竟然是遠征軍行蹤被發現。
單于踏頓、左賢王樓班,並烏桓、鮮卑大小王共將兵來戰
看那煙塵,至少二十萬烏桓、鮮卑騎兵。
而安東遠征軍不到6萬人,大小將士人人皆有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