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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當站在頂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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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形池的黑色池水看起來透亮見底,當畢烈下水打探入口時才知道這池水有多深。李季伶此時突然有點想念祁月汜,如果他在這裡操控這水為他們開啟一條通道就好了。為了避免將池內的通道堵住,畢烈此時的土控術也不那麼管用了,因此他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潛入水中打探秘境入口位置。

“不行這水太深了,搞不好有七八百米深。”畢烈趴在池邊,半截身子還在水內,嘴裡不停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七八百米他說的還有些保守,因為他的徒手潛水記錄是四百米,而照水下的那部分他沒能下去的距離估測,很可能整個水下通道有七八百米甚至上千米也不一定。

李季伶的水性還不錯,但一聽到幾百米深度頓時覺得就這樣潛下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更何況她這幾天日子不對,泡在水中太久也不適合。她看了看身邊同樣站著當爺的洛奇瀾,說道:“你水性如何?下去幫幫忙嘛。”

“我不喜歡游泳。”洛奇瀾淡淡的回答道。

“他是旱鴨子。”

畢烈說完這句被洛奇瀾毫不留情的一腳給踹入水中。

“如果有氧氣瓶什麼的,我也不是不能下水。”洛奇瀾雙手環**叉於袖中。

哈?李季伶眉角抽搐的看了看故作強勢站在一邊的洛奇瀾,他這是在向她解釋什麼嗎?不過氧氣瓶,她的儲物空間內貌似還真有那麼一套潛水裝備,她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李季伶想到這些興匆匆的往樹林中跑去。

“喂,你幹什麼?”洛奇瀾追問了一句。

“馬上回來。”

李季伶一頭鑽進樹林佈下隱物結界,開啟儲物空間便將一套潛水衣服換上。當李季伶再次走出樹林的時候洛奇瀾再一次錯愕了。幾年前的情報中,他早就知道這傢伙向來會帶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身上。可是,那時李季伶好歹身上還有揹包之類的東西,現在是什麼情況,潛水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李季伶就算看不見洛奇瀾的表情,但從他稍縱即逝的僵直體態也能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李季伶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但她覺得如果一直遮遮掩掩的沒意思,只要自己想辦法變強大,可以保護自己,身上有秘寶又如何?

以洛奇瀾的性格就算他看到奇怪的東西也不會馬上詢問,更不會在沒調查清楚之前下手搶奪,這就是悶騷型共有的特徵。所以李季伶一開始就沒打算藏著掖著,她朝洛奇瀾笑了笑,然後指了指水池,沒等洛奇瀾說些什麼便‘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李季伶在水中看到反潛向上的畢烈,對他做了手勢讓他在上面等著。黑色池水果然深不見底,但是似乎有一團光芒在池水的最深處忽明忽暗,如同航標為李季伶指明接下去的方向。

李季伶認定那裡便是秘境的入口,毫不遲疑的下潛過去。她很慶幸池水這麼深,幫她擺脫了岸上那兩人的監視。

起初為了淨化池水她並沒有想太多,只是一個勁的想將煞氣清除,可以早些見到諾比沁。可當她將煞氣祛除以後,她卻發現不妙了,諾比沁獨自潛入倒塔秘境想必就是為了不讓太多人發現秘境裡的事,而自己卻將這池水變成任何人都可以進入的地方,沒準好心辦了壞事。後來畢烈發現池水很深,深的難以不藉助外力下去的時候,她才稍稍放心了。現在她獨自一人潛下來,一定要斷了後面人的去路,趕在洛奇瀾他們準備好潛水裝備前將這個入口封死。

李季伶一路下潛,幾百米的距離在橫向上也就是一兩秒的事,可是在這種縱向的水域裡,加上水中的壓強,李季伶身體還是感到有些不適應。她忍耐著加快了下潛的速度,她的身體不適,不代表那些進化人也會有不適,總的來說在體質方面李季伶這個地球人還是弱了很多。

狹長深邃的池底甬道內只有李季伶孤零零的一個生物,甬道盡頭的那抹亮光隨著李季伶的接近慢慢擴大。最後李季伶終於到達了最底部一個被白色氣息覆蓋的平臺,這個平臺的面積估計和菱形水池的面積差不多。

李季伶頭朝下仔細檢視其平臺上哪裡有入口機關,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一無所獲。氧氣瓶的容量也有限,她若再找不到入口處,就只能選擇回頭上去,否則氧氣一旦耗光,她想上去都不行了。可是就這樣上去怎麼可能,李季伶橫下一條心一定要找到進入秘籍的入口。

用氣息,李季伶靈光乍現,這種秘境什麼的不都是這樣嗎?開啟需要一定的契機,她試著將自己的氣息和平臺表層的亮白色結界氣息相融合,可顯然這次這種方法沒了效果。

怎麼辦?李季伶此時也有些急躁了,如果進不去秘境還賠上小命,那真是得不償失。就在李季伶一籌莫展時,她突然發現腰間的青芒暖玉隱隱低鳴散發著青藍色微光。

青芒暖玉?這不是她在海瀾雲狐考核過後,孤雲天給他的嗎?這塊青芒暖玉她一直當做裝飾品戴在身上,幾乎都忘記它的存在了。怎麼此時這塊玉和平臺的氣息產生共鳴了呢?看來上天又幫她了一次,她一定可以找到秘境的入口。

李季伶摘下腰間青芒暖玉,試著感應平臺的氣息,果然在李季伶遊到平臺右下角落時,青芒暖玉的光澤呈現出最亮的藍色。李季伶慢慢靠近平臺,幾乎將身體都貼在平臺上,然後用握著青芒暖玉的手在平臺面上摸索。在到達一個點時,青芒暖玉的光芒突然變成亮白色,而且李季伶明顯感覺到玉在她的手中爭鳴抖動。隨後平臺上的那點,慢慢浮現一個凹槽。

就是這裡了,李季伶毫不遲疑的將青芒暖玉對準凹槽放了下去,契合的相當完美。整個池底平臺開始顫動,李季伶稍稍上浮了一點,方便觀察全域性情況。平臺的正中間開啟了一個菱形的入口,入口處有一條筆直向下的樓梯通道。李季伶嘴角勾笑,看來這個地方又是為她準備的,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只有前人安排好的指引她尋找真相的路。

這幾年,李季伶的思想豁達許多,既然這個星球和她有著不解的淵源,那麼她只需要既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的走下去便可以了。拋開無助與迷茫,剩下的路似乎變得明朗,就算一時還看不清方向,只要她努力下去,一切都會有結果。

李季伶潛到入口處,她潛入向下的通道。入口在李季伶進入的一瞬間關閉起來,平臺外面又回覆了初始的樣子,而那塊青芒暖玉也妥妥回到李季伶的腰間。

李季伶順著秘境內的樓梯朝下走著,不久又到了一個平臺,這裡並沒有蓄水,而是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間。她脫下潛水服,換上了一身乾燥的衣服。準備好一切後,李季伶開始觀察這個密閉的空間。

這個空間似乎是六面體結構,空間內有六面牆,李季伶很快就在腦中勾勒出一張六邊形柱體的立體圖。空間內的六面牆上各有一個藍寶石鑲嵌而成的旋鈕,李季伶繞著牆邊走了一圈,細細看過那六個旋鈕。這些旋鈕無論從大體外形還是細部構造都一模一樣,至少李季伶沒有看出什麼不同之處。而通往下一層的入口機關也勢必在這六個旋鈕之中。

李季伶糾結了,這六選一的選擇題,她能不能挨個試試呀?萬一選錯了出現什麼致命的機關,比如射箭機關,地矛刺、毒煙什麼的,那要腫莫破?總不能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卻死在了機關之中吧。而且李季伶想想那些死狀她就覺得一股惡寒,那樣沒形象的死亡方式,她才不要。

李季伶抱著僥幸心理再次拿出青芒暖玉試試能不能有什麼反應,果然她想多了,怎麼可能只拿著同樣一個東西一路通關呢?想得也太美了。

“怎麼辦啊怎麼辦?美麗你說說呢?”

這種時候總少不了李季伶的最佳閨蜜美麗出場,李季伶儼然將體內的生物智慧美麗視作單獨的個體,所謂人多力量大,這種時候還是參考一下其他人的意見比較好。

「要不,主人先試著擰擰靠近樓梯兩面牆的旋鈕,萬一出現什麼機關怪物之類的,也能第一時間逃走。」

“啊,也對。不錯不錯,下來的樓梯又沒有封死,還是有路可逃的。”李季伶覺得美麗這個主意甚好。於是她隨便選了離樓梯最近的一面牆上的旋鈕轉動了一下。

事實證明她真的想多了,空間內既沒出現射箭機關,也沒出現地矛刺,更沒有什麼毒煙這類的暗器機關,只是被她轉動旋鈕的那面牆上突然浮現出一張畫。確切的說這張畫並不完整,因為銜接另外一面牆的地方畫面突然中斷了,而且奇怪的是這張的畫面明顯是倒著的。

“看來將這六個旋鈕都轉動一下,這幅畫就完整了。”

李季伶沒有遲疑,將其餘五面牆的旋鈕逐個旋轉。六面牆的圖案全部顯現出來,和在一起正好是一副完整的畫。

「主人,看來這裡也和地球脫不開關係。」

是啊,李季伶看著這幅畫,雖然整張畫面是倒立的,但是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地球歷史遺留的名畫——《最後的審判》。這幅米開朗基羅為西斯廷教堂祭壇後面的大牆上繪製的壁畫如今仿製出現在這裡,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美麗,我曾經認為幾千年前一定有一兩個地球人誤來過這裡,原先我猜想這一兩個人,可能和我一樣由於某種契機偶然來到這裡,並且留下了一些地球元素,畢竟這個星球對地球沒有什麼記憶和概念,而且這一兩個極有可能是中國人。但是我現在改變想法了,一定有一批帶著目的性的人來過這裡,而且是由各個國家不同的人組建的一支隊伍。他們是為了科研考察,探索適合地球人居住的外星?或者只是簡單的太空旅遊?亦或者是為了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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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伶直到現在才不得不正視,自己落到這個星球並不是偶然的。即便在幾十萬個倖存者中,唯獨她一人來到了這個星球,也不是偶然的,看來她的祖先們已經為她準備好了一場饕餮盛宴。至於這場盛宴她是享用者還是被享用者,全部都在於她自己能夠成長到哪一步。

李季伶在腦中將所有見過的地球元素組合著,胡夫金字塔、海瀾雲狐的中式深宅大院、祭祀臺考核的漢語古訓、肯琺閣下聖墓牆壁上的聖經、蜻蜓花海的太陽系行星圖,以及倒塔秘境的這幅壁畫。直覺告訴她,這些只是個開始,這些已發現的元素中既有東方元素,也有西方元素,而且這些元素都被仿製的惟妙惟肖。如果只是一兩個來到這裡的人就能做到這些,那麼簡直是世間少有的奇才。因此李季伶更願意相信,這些是地球派來的一批有組織有目的的人所留下的遺蹟,而這隊人無疑是地球上各個領域的精英分子集結而成的。

“美麗,為何蒲公英系統沒有類似地球組織去其他星球的相關人文或延伸發展的記載,但卻有‘外星生存攻略’這樣詳細的外星相關知識系統存在呢?這很矛盾不是嗎?就像是能把所有結果描述清楚,卻獨獨不給出過程一樣,他們究竟在隱瞞些什麼?我覺得這些所作所為應該都是發自於地球頂尖人群的,而且應該是國際機密的行為。”

李季伶順著思路推理著,她也只能聯想到這一步。因為她雖然是地球人,卻在艾斯琺琅星球長大。如果只是透過蒲公英系統瞭解地球,那一定是片面而主觀的,另外對於她自己,她對艾斯琺琅星球的感情遠遠要強於對地球的感情,即便她是地球人,即便她現在內心以地球為寄託,可是也代替不了在這裡生活十幾年這個事實。地球在她的腦海中只是平面的二維知識,可是她成長的這個星球就算有再多的不如意,也是活生生的融入她血液骨髓的地方。

「主人,快看地上浮現出字跡。」

李季伶收回被壁畫吸引聯想的思緒看向地面……

地面中心出現了一句艾斯琺琅星球文字,文字的內容是:我願放下屠刀,接受眾神審判;我願割捨一切,追隨你進入地獄十八層。

“我願放下屠刀,接受眾神審判;我願割捨一切,追隨你進入地獄十八層。”李季伶緩緩念著地面上浮現的字跡。

這是什麼意思?是誰寫的?想表達什麼?

「主人,好浪漫啊。」

“浪漫?什麼浪漫?”李季伶看著地面紫光縈繞的字跡,久久移不開視線,彷彿在看到這些字的第一眼,就將它們刻入心田,她只覺得心裡有些堵得慌。

「你不覺得好像山盟海誓嗎?」

山盟海誓?或許吧,這種歷久彌新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主人,快逃……」

一股黑色煞氣,從剛才出現文字處的地底迅速竄出,瀰漫整個空間。李季伶還沒來得急逃到樓梯處便被這股黑氣包裹起來,失去知覺。

當李季伶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呈“大”字形被捆綁於四根木樁之上,兩腿之間一隻懸浮的電鋸滋滋作響,馬力十足的快速自轉著,似乎要將她從下至上鋸成兩半。

這是什麼?李季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的滿身冷汗,她被固定懸空的身體拼命掙扎著。這是中了什麼機關?這一電鋸滾上來,她就真死不瞑目了。

“美麗,美麗,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李季伶吶喊著,可是腦中的美麗全然沒有回應。

李季伶鎮定,鎮定——

李季伶閉氣凝神,穩定自己慌亂的心,調整呼吸。赤紅色的氣息覆蓋住她全身,將緩緩前進卻不乾脆割斷她的電鋸擋在了氣息屏障之外。這個電鋸就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雖然被擋在她的氣息之外,可仍然在她兩腿之間滋滋叫囂著。

‘我願放下屠刀,接受眾神審判;我願割捨一切,追隨你進入地獄十八層——’

‘我願放下屠刀,接受眾神審判;我願割捨一切,追隨你進入地獄十八層——’

……

空間中突然迴盪著一個悽慘的女聲,不停重複著這句話。這是李季伶最害怕的情況,整個人如同掉進阿鼻地獄,被鬼魅纏身。

阿鼻地獄?不對,這個樣子應該是第十八層的刀鋸地獄,刀鋸變電鋸這改編的也太現代化了。原來是幻境,李季伶松了一口氣,既然是幻境那只要她心智堅定一點,總會找到破解方法。

隨著李季伶的氣息慢慢沉定下來,周圍的鬼哭狼嚎聲卻更變本加厲,尖銳刺耳恨不得將李季伶的耳膜都給刺破了。

漸漸的這些聲音幻化成一團團黑影,而後變成無數個沒有面孔披散著長髮的女鬼模樣。那一隻只黑影女鬼,伸著骨瘦如柴的猙獰雙手將李季伶團團圍住,它們想靠近李季伶卻同樣被李季伶的赤紅色氣息擋在外圍,無法近身。

李季伶剛剛平穩的心跳又被這樣一幅滲人的畫面給嚇得狂跳不止,快要超過負荷。這是要鬧哪樣啊?乾脆出現個彪悍的雄性打一架,也比被她最怕的鬼怪纏身要好得多。她寧願被打死,也不願被嚇得心臟麻痺而死。

李季伶恐懼的閉上雙眼,即便把陰森恐怖的畫面擋在眼皮之外,她依然能感覺到那股陰寒之氣穿透她的氣息,遊走在她的全身。

這樣下去怎麼辦?李季伶的大腦當機了,完全想不出任何對策。

‘我願放下屠刀,接受眾神審判;我願割捨一切,追隨你進入地獄十八層——’

……

悽慘的聲音再次響起,李季伶渾身止不住的抖動。

“我願意,我願意,只是現在還不行——”李季伶被這聲音逼得沒辦法,驚恐的大叫道。

‘你真願意?不會再騙我?’那聲音突然變成了輕柔細膩的女聲。

李季伶一愣,眯著眼偷偷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美麗,甚至可以算得上傾國傾城的女子站在她身前,顰眉苦笑期待的看著她。李季伶呆了,並不是被女子的絕美容貌給驚呆的,而是她竟然從這女子的眉眼神色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們的確有著幾分相似。

不知何時,李季伶已被鬆開束縛,她抓起女子的手,面色凝重的說道:

“你是誰?你在看誰?你在等誰?為何將自己變得如此悽慘?”

李季伶知道這一切只是煞氣給她造成的幻覺,但她依然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子是有著自己思想的。而且她認定這個女子和自己一樣來自地球,因為她赤*裸的全身找不出任何艾斯琺琅星球雌性與生俱來的返祖特徵。那麼,作為地球的女性,又如何將自己的靈魂禁錮在這秘境之中,只為尋求一個結果。李季伶的印象中,地球女性應該都是果敢精明的,這樣一個苦苦等待的靈魂,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女子沒有回答李季伶的問題,只是苦澀的看著李季伶,兩行血淚從眼眶中流出。李季伶知道這個女人等的不是她,這個女人看著自己卻並沒有焦距,她是透過自己在看著另外什麼人。

“回答我,你究竟為何將自己變得如此悽慘?”李季伶大聲咆哮著,雙手抓住女子的肩膀猛力的晃動,似乎想要將她搖醒。

女子忽然淡淡一笑,然後化作一縷黑煙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李季伶一人憤怒的站在原處。再後來,幻境消失,李季伶仍然站在原來的空間內,只是空間正中央出現了通往下一層的樓梯。

可惡,這都是些什麼事?李季伶攥緊拳頭,心頭的怒火無處發洩,她氣匆匆的踱步走下樓梯。她倒要看看下一個等著她的是種什麼情況。

接下去的一層仍然是六面牆上各有一個旋鈕,李季伶壓制著怒火轉著旋鈕,想要看看這次出現的會是什麼。六面牆上還是出現了一副完整的畫面——普基廖夫的《不相稱的婚姻》。李季伶迷茫了,這些畫到底是什麼意思,看似毫無關系的牆面繪畫,到底想要說些什麼?她覺得這些看似無關的畫面是否在講述著同一個故事?

這一次李季伶有準備的等待著接下來可能會啟動的機關,果然一塊巨石毫無預示的砸向李季伶。這塊巨石幾乎佔了整個空間的面積,而李季伶恰巧被卡在了石塊與空間牆壁的裂縫處。她微微松了一口氣,好在她注意力很集中,否則一定被壓成肉醬了。

看來這次是石磨地獄的具象化啊,李季伶被這突然一砸,反而產生了聯想。若剛才是第十八層地獄的寫照,那麼現在應該是第十七層石磨地獄了,會不會接下去的是第十六層、十五層,一直到她逃出昇天為止呢?難不成她現在進行的是十八層地獄一日遊?

李季伶的憤怒之心瞬間被吐槽之心鳩佔鵲巢了,她滿腔的怒火隨著自嘲一笑煙消雲散。何苦為了別人的事影響自己的情緒呢?不值得。或許,諾比沁也被這地獄的某種機關給迷惑困住了。她要抓緊時間找到諾比沁,然後逃出這裡才是當務之急。

話雖如此,面前這塊巨大的石頭像生了根一樣,卡的她動彈不得。

‘秘術,氣吸融——’

李季伶將周圍的氣息源源不斷的吸入自己丹田的容納積中,然後將氣息轉換成力量,大喝一聲一拳朝石塊擊去。石塊被李季伶擊中的那一點瞬間朝四面八方輻散裂開,然後整個石塊轟然崩碎,消失不見。一切歸於平靜後,地面中心出現了向下一層的樓梯通道,李季伶拍了拍手走下樓梯,迎接下一次的地獄關卡。

接下去的兩層果然如同李季伶所想的那樣,是十八層地獄模擬幻化的場景,裡面的機關設定也都符合各自場景。

“美麗,我感覺到沁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李季伶自石磨地獄後,一口氣下了兩層,如果沒推算錯的話,接下去的一層便是‘枉死地獄’。而枉死地獄是專門懲罰那些不珍惜生命,自殺而亡的人們所設下的地獄。

「主人,諾比沁親王就是被困在了下面那層,我感覺得到他清晰的磁場波動,不過他的磁場似乎很紊亂。」

李季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根據她這四層下來的經驗,這些關卡雖然模擬的很真實,看起來很恐怖,但實質上並不難透過。她都可以輕輕鬆鬆的連下四層,沒道理那麼厲害的諾比沁會被困在枉死地獄啊?而且唯獨這層地獄是最特殊的,李季伶想象不出這一層地獄關卡會幻化成什麼摸樣。

“走吧,下去就知道了。”

當李季伶下到‘枉死地獄’那層關卡的時候,她的腳再也邁不開了。

一個石化的背影矗立在空間的正中央,那個背影李季伶再熟悉不過了,不是諾比沁還會有誰?

“沁,你怎麼啦?究竟怎麼啦?”

李季伶衝上去抱住全身變成僵石的諾比沁,她萬萬沒想到等著她的會是這樣一個場面。

“沁,我感覺得到你的氣息,我知道你沒事,你是不是在和什麼做鬥爭?我等著你,你快點。”

李季伶將諾比沁抱著放平,躺在她的腿上,而她一直揉搓著沁的身體,希望這樣能有助於他軟化下來。其實李季伶知道這樣做沒用,但她如果不找點事做,恐怕會崩潰。她來到這裡,該啟動的機關也早就被諾比沁啟動了,她連究竟為什麼諾比沁會變成這樣一幅模樣都無從得知。

“沁,你快點哦,我等著你。不,你可以慢慢來不用太著急……沁,你還是快點吧……”李季伶的聲音開始顫顫巍巍,連話語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沁,這一層叫做‘枉死地獄’啊,專門懲罰自殺之人……沁,這些,我也只知道這麼多,對你有用嗎?”李季伶仰著頭強忍住眼中的淚水,在腦海中繼續翻找著關於枉死地獄的相關資料,絮絮叨叨的在諾比沁的耳邊說著。她只希望諾比沁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啟發,趕快從這魔怔中逃離出來。

“沁,你還沒結束嗎?”

“沁,你別這樣好嗎……我都變成話嘮了。”李季伶‘哈哈’的笑了兩聲,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滑落。

她有些期待會不會沁像童話故事裡那樣,被她滴落的淚解除魔咒,可是為什麼她都哭成這樣了,所有眼淚都蓄積在沁變成的石像的凹槽中,他還是這個模樣。

“沁,別這樣,我不願看到你這樣子……你知道嗎?寒磁沙海的隱藏考核中,我看過……看過你奄奄一息的樣子,你,你當時想著要自殺的,是嗎?”李季伶抽泣著,松彌城下,十萬敵軍破時,諾比沁眼中的絕不是勝利的喜悅,而是痛苦,自責愧疚痛苦的想去陪葬。為什麼?為什麼這般痛苦,還要去做?

“是我,是我救了你,雖然是幻境,可我救了你。我既然能救你一次,就一定能救你第二次。你看著我,我是阿唯爾啊,你看著我。哪怕三千年前你我並不相識,你還是叫著我的名字,不是嗎?我難道不能成為你活下去的理由嗎?”

“美麗,教教我,教教我該怎麼做。我從來沒有這樣痛苦過,你教教我,我該怎麼做啊,你教教我。”

李季伶再也忍耐不住,她趴在諾比沁僵直的身體上痛哭失聲。這一次,唯獨這一次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當她尋遍大腦也找不出應對方法的時候,當她一遍一遍回憶《結界術語書》中,卻怎麼也找不到適合破解這種封印的時候,好像她能做的只有哭泣這一件事了。

“沁,聽說溫暖的東西能捂熱石頭,就算你變成了石頭,我也可以將你捂熱捂軟。”

李季伶破釜沉舟的將自己手腿的動脈劃開,用內息使血液沸騰起來,從她體內流出的血液比原始的體溫要高許多,她趴在諾比沁身上,緩緩的閉上眼睛。流淌的血液縈繞著血色霧氣充斥著整個空間,包裹著空間中心的這兩個人。任憑美麗在腦中如何喝止李季伶,她始終不聞不問,也不做任何回應。只是安詳的帶著微笑的趴在諾比沁身上。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李季伶感覺自己似乎躺在一片蜻蜓花的花海之中,周圍芬芳四溢,而她就這樣閉著眼睛一直沉睡沉睡,不願意醒來。這樣睡過去,對李季伶來說大概也是一種幸福。如果枉死地獄這般美好,一直待在這裡也是值得的。

從天而至的一道紫光突然包裹住李季伶,那紫色氣息彷彿故意要將她弄醒似的,不停微微騷動李季伶的皮膚,弄得她癢癢的。特別是耳垂最敏感的部位,似乎一直被騷弄著。

“哈哈,別這樣,好癢。”李季伶在夢中嬉笑著撓了撓耳朵。

“阿唯爾,阿唯爾…”

當李季伶緩緩睜開眼睛之時,看見諾比沁將她抱在懷中,滿臉愁雲的望著她,紫色的雙眸中氤氳繚繞。

“沁……你,沒事了……”

李季伶虛弱沙啞的聲音讓諾比沁心疼的難以言喻。她艱難的舉起手想要觸控諾比沁那張恢復柔軟的俊彥,可是太虛弱了,身體完全不受大腦控制。諾比沁抓起李季伶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

“我沒事,沒事。是阿唯爾救了我,把我從混沌中拉了出來。”諾比沁溫柔的笑著。

“嗯,你要記得感恩。”李季伶微微撅起嘴,調皮的說道。

“感恩,感一輩子恩。以後千萬別再這樣了,答應我好嗎?”諾比沁握緊李季伶的手,他不知道現在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

“開玩笑的,我是你的繼承人,是你的養子,也是你的下屬。這麼做既是我分內之事,也是我願意之事。”李季伶摸著諾比沁的臉,這種剛中帶柔的感覺真好。她不喜歡那樣冰冷石頭樣的諾比沁。

原來石頭真的可以被捂熱的。李季伶心中有些小小的慶幸,不管是不是這個原理,至少這個結果是好的。

“我可不可以不要做你的養父,可不可以不要做你的軍官……”諾比沁凝視著李季伶,語氣異常認真。

李季伶突然一愣,慌忙開口道:“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因為你知道我是雌性,所以覺得我不夠格嗎?你還在為這件事生氣嗎?”“傻丫頭,你認為這種事能瞞得住我嗎?”諾比沁苦笑道。

他看著李季伶一天天的變化長大,如果還不能知道一些端倪,他豈不是真的笨蛋了。如果不是為了在她身邊看護她,他諾比沁怎麼會在帝都軍校當導師,一待就是三年半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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