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關羽率領三百精騎,跟隨天使從陳倉日夜兼程趕路。
眾人越過函谷關,抵達谷城以後,雒陽雖然已經近在咫尺,卻也人困馬乏。
其實,他們只要快馬加鞭,未嘗不能在天黑以前抵達雒陽。
可惜的是,真要那讓無論戰馬還是士卒,都可能會支撐不下去。
“我等長途跋涉,早已疲憊不堪。”
“不若先往城內休息,待明日天明再繼續趕路,關君侯以為如何?”
天使揉了揉被顛簸得有些疼的屁股,對著關羽小聲說道。
關羽抬起左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眯著眼睛說道:“全依天使便是。”
天使聞言大喜,當即帶著眾人進入谷城。
無論是天使代表天子的身份,還是關羽顯赫的聲望,谷城縣令都不敢怠慢。
他當即大擺筵席,想要宴請天使以及關羽。
天使欣然赴宴,關羽卻是藉故推遲,而後悶悶不樂的回到了驛館。
司隸乃九州中心,這裡人口眾多,繁華不已。
然關羽一路行來,卻發現司隸卻是有些畸形繁華,普通百姓生存困難依舊。
特別是在這個冬天,百姓們生活越加艱難。
“司隸百姓已經如此,其餘州郡生活又會怎樣,怪不得會叛亂不斷。”
關羽手中拿著兵書,卻無論如何也看不進去。
到了最後,他只得放下兵書,穿上厚厚衣物,在驛館後院內慢慢踱步。
“主公,有人求見。”
關羽在後院沒走幾步,徐榮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關羽眉頭微皺。
他有些奇怪的說道:“我如今乃戴罪之身,眾人雖不至刻意疏離,卻也很少有人會前來拜訪。”
“你可知道,那前來拜訪者,乃何許人也?”
徐榮答道:“啟稟主公,此人姓曹名操,表字孟德,現在只是一介白身。”
“屬下見其談吐不凡,這才特意前來稟報。”
“曹操!”
關羽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瞪得溜圓。
繼而,他疑惑的說道:“曹孟德不是討伐黃巾立下大功麼,為何會是白身?”
徐榮聞言,這才知道曹操來頭不小,當即不再言語。
“速速有請!”
對於曹操,史書褒貶不一。
不過就關羽內心而言,他對於這位歷史上的梟雄,還是持有尊敬之意。
當然,曹操在某些事情上的所作所為,卻也不為關羽所喜。
只是人無完人,哪怕劉備亦是如此,曹操自然也不例外。
關羽本來準備親自迎接曹操。
不過思量半晌過後,他覺得以自己如今地位,沒必要表現的如此急切。
徐榮領命而去,關羽卻是回到了屋內。
沒過多久,徐榮就領著曹操走了進來。
關羽凝神望去,只見曹操並不似演義中說得那般矮小,身高居然與劉備相當。
只不過。
曹操單論長相而言,絕對算不上帥氣,只能算是相貌平平。
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曹操雖然相貌平平,眼神卻銳利而有靈氣。
在其臉上,關羽能夠看到那種無與倫比的自信。
若不談論外貌,單以氣質而言,哪怕能夠給人親切感的劉備,仍舊比不上曹操。
就在關羽打量曹操的時候,曹操也在打量關羽。
關羽身材魁梧,面如重棗,唇若塗紅,丹鳳眼,臥蠶眉,舉止間凸顯殺伐決斷之氣。
曹操見狀,心中亦是暗自驚奇。
“操,拜見車騎將軍。”
打量過後,曹操沒有絲毫猶豫,對著關羽躬身作揖。
關羽上前扶起曹操,嘆道:“吾聞孟德之名久矣,今日識君,果真聞名不如見面。”
關羽這句話,倒也並非刻意吹捧。
前世之時,關羽就聽說過曹操大名,自然仰慕不已。
今日能與這等豪傑相見,關羽也是歡喜異常。
他雖然會毫不猶豫殺掉董卓,卻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殺死曹操。
只因前者的確性情殘暴,禍國殃民,關羽殺之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反觀曹操,大不一樣。
東漢末期,湧現出了不少所謂的忠臣,若不談曹操日後挾天子以令諸侯之事,又有幾人比得上他?
似何進、袁紹之輩,皆有自己私心。
唯有曹操,此時仍舊帶著滿腔熱血,甚至不惜得罪十常侍,亦屢屢直言進諫。
哪怕後來曹操被妖魔化,其中許多事蹟恐怕也值得推敲。
“我如今被撤職候審,擔不起車騎將軍這個稱呼。”
繼而,關羽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曹操聞言,卻是眉頭微皺,本就細小的眼睛,更顯得狹小無比。
“君侯可知,陛下因為何故,才會緊急徵調將軍回京,並且撤掉車騎將軍職位?”
關羽也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只聽聞有小人作祟,卻不知究竟是何人進讒言。”
關羽倒沒有說謊。
他如今雖然戰功赫赫,名滿天下,卻在朝中毫無根基。
是以,他只從天使那裡得知,有人在劉宏面前進讒言,才導致自己有這種下場。
究竟是何人所為,關羽雖然已經有所猜測,卻也沒有得到確切答案。
曹操細小的眼睛,忽然瞪圓。
他怒氣勃發的說道:“除了張讓這個狗賊,又有何人!”
很顯然,曹操對以張讓為代表的十常侍,早就滿腹怨言。
關羽得到確切答案,亦是臉色陰沉。
“孟德兄,還請屋內詳談。”
不過,關羽城府今非昔比,並未急切破口大罵。
他反而壓制怒氣,將曹操迎到了屋內。
“我方才聽屬下說,孟德現在只是白身?”
關羽暫時不想談論張讓,反而轉移話題,開始詢問曹操如今情況。
曹操聞言,卻是微微嘆了口氣。
對方講述過後,關羽才知道,曹操如今為何只是白身了。
曹操的確因為討伐黃巾立下大功,而後升遷為濟南相。
曹操擔任濟南相任之初,濟南國內十餘個縣城,縣長吏多依附權貴,貪贓枉法。
歷任國相,皆置之不問。
曹操到職,卻大力整頓,接連奏免十分之八長吏,使得濟南震動。
貪官汙吏,紛紛逃竄。
數月內,曾經貪官汙吏橫行的濟南國,就變得‘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由此也能看出,曹操‘治世之能臣’的稱號,並非只是妄言。
隨後,朝廷又任命曹操為東郡太守。
可惜的是,劉宏那時正好聽信十常侍讒言,開始大肆斂財。
曹操遷為東郡太守,自然要繳納郡守應有的錢財。
曹操不願妥協,就託病迴歸鄉里,秋冬弋獵,過著隱居的生活。
他如今聽聞因張讓進讒言,導致車騎將軍被免職,而且調往雒陽受審,曹操這才提前來到谷城,等待關羽。
關羽聽完曹操經歷,不由肅然起敬。
他固然知道曹操年輕時候,有著憤世嫉俗的情感,還帶著濃濃的遊俠氣息。
關羽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曹操寧願放棄一郡太守職位,也不願向可笑的買官政策低頭。
事實上,曹操歷史中也是為此緣故,足足隱居了四年,才再次被召回京城為官。
這個時空,卻因為關羽的緣故,曹操提前離開了隱居之地。
“我等為官一方,不能保百姓安康,反而要搜刮錢財買官,簡直是奇恥大辱!”
曹操講到這裡,雙拳緊握,臉色也是漲得通紅,顯然心中怒極。
關羽聞言,重重嘆了口氣,而後搖頭不語。
張讓等人所作所為,也讓關羽怒火中饒。
奈何他也知道,若非劉宏迫於局勢,不得不啟用宦官,收刮錢財、制衡世家以及外戚,十常侍絕對沒有可能如此囂張。
說到底,所有事情還要怪在劉宏身上。
“我曾聽聞,君侯初次入京之時,當著陛下以及張讓之面,怒斥十常侍禍國殃民。”
“操每每想到此時,都對君侯之豪情敬佩不已。”
“如今奸臣當道,十常侍禍國殃民,以致民不聊生,叛亂四起。”
“就連君侯如此戰功赫赫之功臣,都被張讓小人陷害,落得此等局面。”
“操雖只是一介匹夫,卻也不吝殘軀,願殺張讓以救天下!”
看著臉色堅毅,表情絲毫不似作偽的曹操,關羽心中卻是閃過一絲疑惑。
在他看來。
曹操應該是那種心機深沉,性情多疑之人,絕不可會輕信別人。
他想不明白。
對方為何初見自己,尚且沒有推心置腹,就表露出要除掉張讓的決心。
不過很快,關羽就想通了其中關鍵。
也許的確曹操生性多疑。
不過他如今畢竟年輕,還有滿腔熱血,尚且不似歷史上那般。
最為重要的是。
曹操雖然以前沒見過關羽,卻聽過很多關羽的事蹟。
他自然知道,關羽和十常侍勢不兩立。
更何況。
關羽被撤職查辦,也因張讓之故,於公於私,都應該與曹操乃是同一陣營。
滿腔熱血與憤怒的曹操,好不容易找到志同道合之人,自然不會畏畏縮縮。
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與判斷,認定關羽絕不可能出賣自己。
“孟德以為,殺了張讓,後續應當如何行事?”
關羽彷彿從曹操身上,看到了往日的自己,這才出言訊問。
他倒想要知道,曹操這個所謂的‘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如何分析大漢現在的局勢。
“陛下雖行事有失偏頗,卻大多因受十常侍蠱惑之故。”
“如今十常侍親族、朋黨遍佈天下,收刮錢財、殘害百姓,馨竹難書。”
“殺掉張讓等人,必可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而後再上書勸諫陛下任用賢才,慢慢整頓朝綱,方能改天換地。”
關羽聞言,細細揣摩著曹操的話。
正如曹操所言。
劉宏行為的確有失偏頗,其實他也有心改變這個帝國,只是礙於有太大壓力。
他之所以有那麼多荒唐舉動,若沒有張讓等人推波助瀾,根本無人相信。
劉宏雖善於權謀,考慮問題終究不夠全面。
就比如,去歲張讓等人,勸說劉宏賣官收斂錢財,以及徵收天下畝稅的計策。
表面看來,這兩件事情都不會危害到百姓利益。
劉宏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會做出如此荒唐舉動。
他卻沒想到,這兩條政策下達以後,將會帶來怎樣連續性的後果。
如果劉宏身邊親信之人不是張讓,而是呂強這樣深明大義的好宦官,恐怕就會是另一種局面了吧。
只不過,關羽終究還是暗自搖了搖頭。
張讓等人固然是害群之馬。
然而若不結束皇權、外戚以及世家的爭鬥,悲劇終究還會重新上演。
“然後呢?”
關羽凝視著曹操,只問出了三個字。
曹操聞言先是有些發愣,不過當他看到關羽眼中的銳利以後,臉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君侯何意?”
曹操深吸一口氣,毫不退讓的反問。
關羽丹鳳眼微微眯起,說道:“天下混亂至斯,絕非僅僅因為十常侍之故。”
“陛下藉助十常侍斂財,制衡朝堂,雖然看起來有些荒唐。”
“然而我只想問問孟德,就算沒有了十常侍,又如何面對此起彼伏的叛亂?”
“國庫空虛,平叛錢糧從何而來?”
“災荒四起,朝廷沒有錢糧又如何賑災、安撫民心?”
“安撫不了民心,活不下去的百姓勢必還會再次作亂,朝廷又哪裡來的錢糧用以平叛?”
“就算勉強穩住局勢,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又如何分得到土地?”
“就算能夠分到土地,誰又能保證,他們的田地不會再次被貪官汙吏,以及豪強世家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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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之言,字字誅心。
特別是聽到最後一句話,曹操聽到以後,瞳孔更是急劇收縮。
這麼多年了。
曹操終於見到關羽這等,能夠一針見血戳中要害之人。
貪官汙吏,以及豪強世家侵佔土地。
也許有很多人看出這個問題,卻從來沒有人膽敢當眾提出。
因為,這無疑是要與天下豪強世家為敵。
就連那些分封食邑的皇親貴族,也是既得利益者。
歷史上。
曹操雖然也看出這些問題,他活著時甚至一邊利用世家,又一邊刻意打壓。
可惜的是,世家、豪強實力太強。
哪怕雄才偉略如曹操,在面臨內憂外患的時候,也不得不妥協。
魏文帝曹丕時期,其採納了陳群的九品中正制度。
雖然這個制度本意,乃是為了提朝廷選拔賢才。
可惜到了後來,負責選拔之人皆是出自門閥,他們自然會舉薦世家子弟。
如此一來。
門閥實力再度膨脹,就連朝廷也沒辦法壓制,寒門士子再無出頭之地。
曹操也並非出身豪門。
他乃宦官之子,素來為世家之人所瞧不起,親戚夏侯氏也並非豪門。
也許有人會錯誤的以為,夏侯惇、夏侯淵皆出自大族。
其實並非如此。
根據《魏略》記載:時兗、豫大亂,淵以飢乏,棄其幼子,而活亡弟孤女。
夏侯淵連自己兒子都養不活,由此就可以看出,他們當時生活何等艱難。
所以,曹操對於世家大族,其實也沒有太多好感。
故此,他聽到關羽這番話以後,雖然震驚,卻也在心中贊同這種言論。
不過面對關羽的質問,曹操也拿不出真正有效的解決方案。
他只能答道:“如今唯有先除張讓,穩住民心,再徐徐圖之。”
“只要陛下聖明,又有君侯這等忠誠良將,並非沒有可能穩住天下局勢。”
關羽聞言,卻是暗自搖頭。
曹操其實說的沒有錯。
別看大漢如今千瘡百孔,卻是威嚴尚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只要州牧制度沒有施行,天子沒有放權地方,天下再亂都不至於分崩離析。
假如劉宏是那種雄才大略的君主,又有關羽、曹操這等人才真心輔助,大漢未必沒救。
關羽自忖。
若劉宏乃聖明君主,哪怕自己舍掉性命,也會助其清平四海。
他也相信,如今的曹操也是滿腹報國之志,真心想要拯救這個國家。
可惜,所有假設的前提都不存在。
劉宏固然有心挽救大漢,卻絕對不是那種雄才偉略的聖明君主,更不可能真正放權給關羽、曹操。
他只是在狹小的朝堂之內,以天下百姓為籌碼,與世家大族以及何進周旋。
想到這裡,關羽就有些意興闌珊。
曹操也能明顯感受到,關羽不似才開始那般鬥志昂揚,也只能在心中嘆息。
隨後,兩人雖然仍舊在談論局勢,卻沒有才開始那般推心置腹。
末了,曹操告退。
“君侯放心,似你這等忠臣良將,操縱然豁上性命,也絕不會讓你被奸人所害。”
就在關羽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曹操卻是鄭重一禮,而後縱馬離去。
“孟德究竟要做什麼?”
不知為何,看到曹操那決絕的背影,關羽總感覺會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雒陽,張讓府邸。
張讓自從聽說關羽即將進京,就變得有些患得患失。
他既想趁機扳倒關羽,以報往日羞辱之仇,又擔心天子不會真正處置關羽。
他十分瞭解劉宏性格。
既然劉宏沒有撤掉關羽爵位,還讓其領著假節鉞職權,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呵呵。”
“縱然陛下有心用你,可這虎踞龍盤的雒陽,卻並非關羽這等武夫能夠待的地方。”
“他可知道,神都之內究竟有多少禁忌。”
“只要我略微操作一番,定能讓那關羽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裡,張讓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興奮過後,張讓看著已經很晚的天色,不由感覺一陣疲倦湧上身來。
他雖然十分注重調養,終究年齡太大,熬不得夜。
“罷了,也是時候該休息了。”
“只有養足精神,明日才好對付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關羽。”
想到這裡,張讓當即脫掉衣服,就躺進了被窩。
“砰!”
忽然間,琉璃盞破碎的聲音傳來,張讓心中大驚,頓時感覺不妙。
“來人,有刺客!”
張讓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大喊出聲,門口護衛聞言,直接衝了進來。
與此同時,一位蒙面黑衣人,拿著手戟懊惱不已。
黑衣人方才只要再小心點,就能摸到張讓身邊,直接將其殺死。
可惜的是,他不小心打碎那個琉璃盞,卻是暴露了自己。
現在,黑衣人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就是不顧性命衝上前去,繼續刺殺張讓。
如此選擇,可能會殺掉張讓,卻更可能會無功而返,最終反而被越來越多的護衛殺死。
第二個選擇,就是果斷離去。
護衛們剛剛聽到動靜,尚且不知道黑衣人具體位置,且首要目標乃是保護張讓。
假如現在離開,黑衣人有極大可能會逃得性命。
只是略作猶豫,黑衣人就頭也不回衝出窗戶。
“抓刺客!”
有人發現窗戶那邊動靜,當即大喊出聲,而後幾人就追了過去。
黑衣人衝出窗戶,正好遇到兩位迎面而來的護衛。
“殺!”
黑衣人沒有絲毫猶豫,當即爆喝出聲,揮舞著手戟上前刺死一人。
另一人揮刀砍來,黑衣人側身躲過,順勢拔出手戟。
“砰!”
緊接著,黑衣人一腳踹出,將另外一名護衛踹倒在地。
“噗嗤!”
那人剛剛起身,黑衣人反手就將其擊傷。
“踏踏踏!”
張讓府內護衛眾多,聽到動靜以後紛紛圍了過來。
黑衣人不敢戀戰,拔出手戟也來不及殺死那人,就準備逃走。
“休走!”
黑衣人卻沒想到。
他放過了那位被刺傷的護衛,對方卻不想放過自己,反而雙手抱住自己右腳。
“找死!”
黑衣人大怒,猛然一個急刺,就將護衛斬殺於此,這才費力掙脫。
“放箭!”
而此時,眾多護衛已經衝到庭院。
黑衣人急忙扔掉手戟,縱身爬上院牆,就朝著下面跳去。
“啾啾啾!”
黑衣人尚未跳下去,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從天而降。
若非天色太黑,那些護衛根本瞄不準目標,再加上有院牆作為抵擋,黑衣人恐怕已經就被射成了刺蝟。
饒是如此,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左臂亦是被射中。
他強忍住疼痛,認準方向以後,就飛快逃離現場。
那些護衛卻窮追不捨,奈何天色太暗,洛陽城內建築又太多。
最為重要的是,雒陽晚上施行宵禁。
哪怕張讓權勢滔天,也不敢在皇親國戚雲集的雒陽城內,晚上弄出太大動靜。
卻說黑衣人逃走以後,扯掉面巾抱住傷口,露出的面容不是曹操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