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榮有何妙計且速速道來。”聽聞士孫瑞有誅賊妙計,王允與黃琬不由齊聲問道。
見王允黃琬如此急切,士孫瑞也不再賣關子,正色道:“方今天子風寒初愈,吾等可遣一能言善辯之人往鶥塢請董卓前來長安,便以天子欲禪位董賊以誘之,以懈其心。”
“另則以天子密詔予呂布,著其引甲兵伏於宮門內,待董賊至此,呂布領甲士殺出,可誅董賊!”
聽聞士孫瑞計策,王允黃琬皆連連點頭。
讚許過後,黃琬微微皺眉道:“君榮此計雖妙,然何人可堪往鶥塢請董賊?”
士孫瑞微微一笑:“呂布同鄉騎都尉李肅,此人跟隨董賊多年,昔日策反呂布有大功,卻未得董卓升遷,心中頗為怨恨,使其前往鶥塢,董卓必不疑。”
“如此甚好,且待今夜吾便邀呂布前來教予計策。”王允聽罷點頭道。
自與王允約定之後,呂布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跟隨董卓將近一年,對於董卓的實力,呂布還是頗為瞭解的。
董卓的那幾百個飛熊騎近衛軍雖實力算不得多強,但卻都是死士,一交戰便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縱使勇猛如呂布也不願與之糾纏。
“報!”
“啟稟主公,王司徒有請主公前往赴宴。”一名護衛跪倒在呂布面前稟報道。
心中頗為心煩意亂的呂布聞言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護衛下去準備車馬。
“這麼快便想到對策了麼。”呂布披上錦袍,不由低聲自語。
到了王允府上,依舊是白日間的那間偏堂。
王允起身關好門窗,請呂布坐下,便開門見山的將自己與士孫瑞黃琬所商議的計策一一道出。
呂布聽聞王允欲使李肅前往鶥塢請董卓,點點頭道:“昔日勸吾投董卓殺丁原者正是此人,今若他不去鶥塢,吾便先斬之。”
王允見呂布如此說,起身叫來守在門外的親信王五,讓王五秘密前往去請李肅前來。
李肅來得倒也快。
見到對坐在偏堂內的王允呂布,李肅心中一驚,連忙拱手行禮。
呂布見李肅行禮,也不起身,微微抬頭道:“昔日公勸吾殺丁原而投董卓,今董卓上欺天子,下虐萬民,惡貫滿盈,人神共憤。”
“今公可往鶥塢傳天子詔令,宣董卓入朝,伏甲士以誅之,力扶漢室,共做忠臣,公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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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誅董卓!
李肅聽聞呂布話語,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深深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司徒王允,李肅面色又恢復平靜。
“吾欲除國賊久矣,恨無同心者,今將軍行此大義,乃天降正義也,肅豈敢不效力。”說罷,李肅抽出佩劍刺破手臂以血起誓。
“公若能幹此事,乃大漢之功臣,何愁官位不顯。”王允見李肅起誓,出言道。
李肅望向頭髮花白的王允,眼中閃過一抹忌憚之色,連忙拱手稱謝。
天色越發黑了,寒風呼嘯,猶如鬼號。
長安城的街道上,待明日天亮卻又不知又多少睡臥在積雪上的百姓要被凍死。
皇宮不遠處的朱門高宅中,一名中年男子披著長袍坐在案機前。
手中的筆墨不停在帛書上舞動,不多時,一條長長的布帛已被寫滿。
停下手中筆桿,中年男子長嘆一聲,突然抓起案機上的帛書用力撕成粉碎。
“哈哈哈!金城,西涼,洛陽,長安,我助你從豪強弟子成了當今太師,可過了長安,又還能去哪裡?丞相,終究是與我無緣啊!哪怕即便只是做一天。”中年男子將手中粉碎的帛書丟起,瘋狂大笑道。
聽著內堂中瘋狂的大笑聲,一名三四十歲風韻猶存的女子疾步走了進來。
見到滿地的碎屑,猶在癲狂大笑的男子,女子輕嘆一聲,上前收起潑灑在案機上的筆墨。
“我們已是錦衣玉食,明兒蓉兒亦乖巧懂事,你也已是朝中大官,相比門口那些……”
“丞相之職對你便如此重要麼?”
中年男子看著默默收拾案機的女子,止住了笑聲,低聲喃呢道:“丞相之位於我重要乎?”
“丞相之位於我……你不會懂的。”
中年男子說罷,默默收拾案機的女子便也不再應聲,一時間,寬廣的大堂內唯剩下火盆中木炭燃燒裂開的滋滋聲。
就這樣沉默了半響,收拾案機的女子也已收拾好,正轉身往後院走去,卻被男子叫住。
“你且將家中能賣的物件都賣了罷!帶著明兒蓉兒離開長安。”
女子止住腳步:“如今的長安城,又有誰會要家中這些物件,便是抱著萬兩黃金,亦不過做了凍死骨。”
男子聞言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等了片刻,女子見男子不說話,抬起頭道:“出了長安,我與明兒蓉兒當去何處?”
男子望了一眼直視著自己的女子,在他的印象中,這近二十年來,女子還是第一次這樣直視自己。
男子心中苦澀。
是啊!這大漢的皇帝太后我都殺過了,我的妻兒還能去往何處呢?
突然男子心中一動,一張年輕的面孔浮現在腦海,他的所作所為,與所有的西涼軍將領皆不同,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將其看透。
“你便去涼州罷!”
“去涼州?”女子聞言也為之一愣。
“去涼州,你且待我寫封書信,你拿著,到了涼州若是平安無事便帶著明兒蓉兒過平靜的日子。”
“若是有涼州官兵找上門來,你便將書信交出來,便說是故人交給李炎的,若我未曾看錯,涼州之主不會為難你們。”男子點點頭,鄭重的道。
說罷,男子不再理會欲言又止的女子,重新拿出一條布帛,開始奮筆疾書。
“今朝是何日了?”
“回主公,今日已是臘月二十八了。”
李炎扶著城樓上的女牆,望向白茫茫一片的東方:“都已經臘月二十八了麼,王允那老狐狸卻不知要隱忍到何時。”
臘月二十九日,長安城中北城門緩緩開啟,十六名身穿棉袍的騎士迎著刺骨的寒風縱馬北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