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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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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豫看著正在大笑的管寧也是一臉的悻悻然,第一次覺得那個總是讓自己生氣的小子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

“是,是,你這個管老頭眼光獨到,真是慧眼識人啊!”

這種沒有絲毫誠意的誇讚卻是讓管寧的心情更加的開心起來了,“你莫要羨慕,放心,老夫絕不會嘲笑你沒有合適的傳人的,哈哈哈!”

看著十分無禮的管寧,田豫也是恨得壓根癢癢,然後瞥了一眼立在一旁仔細伺候的文欽,衝著他指著說道,“誰說老夫沒有傳人,這不就是老夫的傳人麼?文欽乃是將門虎子,底子不差,再加上老夫悉心教導,日後必定成為一代名將!”

“唔~咳咳咳”田豫正笑的開心,就被田豫這句話給嗆住了,然後看著一臉呆愣的文欽輕笑到,“國讓你可莫要在誤人子弟了,文欽這孩子的確是好孩子,但是你可莫要讓他為將,小心誤人誤己!”

田豫也知道剛剛自己那句氣話有些過了,但是既然話都說出去了,自然是不能就這麼咽回去,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誰還能不要個面子了。

“你管幼安交不了的不代表我田國讓交不了!你們且看著吧,老夫定要將這個娃娃教成一代名將,他日報效朝廷,維護一方百姓!”

管寧看田豫較了真,也不好再勸,只能輕哼一聲,任他做主了。

此時此刻,李鍪該知道也知道的,該決定的也決定了,便和蒯蒙一起起身告辭了,今日已經很晚了,雖然田豫沒有說明天的事情,但是他們能夠感覺的到,明天必定不是一個什麼平凡的日子。

路上李鍪的心思有些低落,或許是剛剛知道了太多,知道了更多,對寒門的希望變得更加的渺小了,所以感覺到一股“路漫漫兮事兒還多,人手少兮還很弱”的感覺。

“漢隆,你是在擔心世家之力越來越強,所以前途無光麼?”蒯蒙不愧是心思玲瓏之輩,輕易就看出來李鍪的思緒所在,也不避諱,徑直衝著李鍪問了起來。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當今世上誰不想出將拜相,名垂青史呢,只不過國讓將軍曾經說過,人行於路,不會在意腳下的螻蟻,想來我這麼一個有名無實的寒門之人,也不會讓他們真的在意。”

“哈哈,漢隆果然是大氣之人,若是換成了我,恐怕現在已經吃不下睡不著,坐著等死了。”

“玉灝...算了,還是叫你阿蒙吧。”李鍪淡然一笑,“阿蒙你可莫要誑我,你可是南陽郡的才子,來了南陽,到了宛城才知道你蒯玉灝的名聲在這裡多麼大,若是你,想來會比我更加輕鬆吧。”

“羨慕不?”

“嗯,不嫉妒!”

兩個人一路打打鬧鬧的走回了各自的房間,誰也沒有再多說,誰也沒有提更多的事情,就這麼相視一笑,各自回去安睡了。

“蒯家是回不去了,就這麼當一個寒門或許也不錯啊,雖然青史留不了名,但是也不枉這時間走上一遭啊!”

蒯蒙在睡前輕聲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第二日,晨曦帶著微風,再次迎來了一個讓人渾身舒爽的清晨。

“起的很早嘛!”蒯蒙推開房門的那一刻發現他已經是這群伴當之中起的最晚的一個了。

劉復再給拿著闊劍的李鍪慢慢的喂招,向李鍪這種一直走輕盈路子的傢伙突然改用這麼笨重的武器,的確是有些為難他了,特別是他身上還藏著一把從王盼床邊弄來的短刀。

小文欽在田豫的督促之下,已經開始了他的求學之路,不過那苦巴巴的小臉也說明了他的求學之路不是那麼順暢。

而孫英和黃敢則是聚在一起各自手捧著竹簡在迎著朝陽誦讀,而廚房的方向也已經傳來了陣陣的香氣,便是郭脩都拿著一把短刀在那裡一板一眼的練了起來,

“真是一個美好的清晨啊。”蒯蒙伸著懶腰,在水井旁洗漱完畢之後,也同樣迎著朝陽,閉目而立起來,並非他不想誦讀,也不是他想要偷懶耍滑,再出來的那一刻,在他看到田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對於南陽郡最重要的一天終於要來了。

“當家的,今天應該沒什麼事了,昨天有鬧騰了一夜,看今天卻是沒動靜,咱們是不是可以出門了?”女主人拿著小木棒,輕聲的對自己男人問道,“你那裡有沒有什麼訊息啊。”

男人就是那曾經幫助過吳憲麾下守卒的南陽義卒,看著一臉希冀的妻子,也是微微一笑,“我哪裡能知道上面的事情,不過聽昨天的動靜已經不是什麼大事了,畢竟聲勢不大,想來應該就是田豫大人在收尾了。”

“那咱們今天能出去了麼?”女人現在有些開心起來,“家裡的糧食快不夠了,也幸虧之前太守大人派發了一些,否則咱們就要斷糧了呢,如果今天能出去了,去城外弄點野草,運氣好沒準還能弄出點陳糧來。”

“今天我先去,你和兩個孩子在家好好待著,莫要亂走,將門窗都封鎖好!”男人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先去探探路,畢竟現在這個情勢,誰也不敢說就一定多麼安全。

女人聽出自己丈夫語氣中的猶豫,也變得有些擔心起來,“阿郎,要不,咱們再等等吧!”

男主人用手寵溺的揉著女人的頭髮,一臉溫和的笑意,“沒事的,不要怕,別忘了你家男人也曾上陣殺敵,也是一名響噹噹的漢子!”

看著昂首挺胸的丈夫,妻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溫順的點了點頭,不過依舊仔細叮囑著自己的丈夫,“你還有我,還有孩子們,你一定要記住這個,知道麼?”

“嗯!”丈夫很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大步的走了出去,在他的身後,就是依偎在一起的妻子和兩個孩子。

今日的南陽郡城看著要平靜很多,似乎真的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龔小哥,你也出來了。”一個中年漢子一臉和善的和男人打著招呼,他也是出來為生機而尋找機會的,“今天還真的很安靜啊。”

“是啊,這一天兩夜真是讓人難忘,您是要去哪裡啊?”

“他們說城北還有不少機會,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男人欣然同意,這個時候能有個伴兒那也是極好的。

當他們走到城門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前面的城門已經被人群給堵住了。

“看著人不多啊,居然有堵住了,看來四門還是封鎖的,城裡也沒什麼地方能夠弄到糧食啊。”中年漢子嘆息了一聲, 他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只能憑著自己的猜測,“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再打起來,若是不打了,應該還會有糧食派發吧。”

“易伯家裡的糧食沒了麼?”

“家中人口還算是多的,阿大和阿二的身子有動不了,耗費的多了些。”中年漢子易伯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吧,在城裡轉轉,還有一些殘骸,要不去那裡看看,有什麼什麼剩下的。”

“只能如此了。”男人也無奈的點了點頭,準備轉身離開。

“快去郡守府,郡守大人分田了!”就在兩人準備離開去別處碰碰運氣的時候,突然一聲激動的大吼讓他們的動作停了下來。

看著四周已經瘋了一樣跑向郡守府的百姓,兩人神情有些呆愣起來,易伯終於找到一個熟人,一把將他拽了過來。

“吳奎小子!剛剛那是什麼意思,什麼分田了!”

同為南陽義卒的吳奎大嘴一咧開心的說道,“剛剛那些守門的士卒貼出了告示,說現在去南陽郡守府,將家人資訊登記好,就能分到田地了!”

易伯被這個訊息弄得更加呆愣了,“郡守大人分田了,這...這南陽郡哪裡還有官田可分?”

男人的腦子卻是更加靈活了,他使勁兒一錘大腿說道,“有,有官田!”

看著仍然是呆愣無法理解的易伯,男人大笑著說道,“那些世家啊,太守大人將那些家族屠滅了,他們的家財,糧食乃至他們的田畝自然是要充官的啊,這不就是官田麼!”

這時候易伯也反應過來,大手使勁兒的往腿上拍了一巴掌,“快去快去,那些家族雖然田畝多,但是南陽郡的百姓更多啊,快去,要不然去晚了咱們就沒了!”

三個人一路橫衝直撞的衝到了郡守府的門前,此時郡守府門前已經快被問詢趕來的百姓擠爆了,若非白馬義從和緊急調派來的守卒一直維護者秩序,恐怕就憑著互相踐踏就能讓這些百姓死傷慘重。

“糟了,還是來晚了!”吳奎看著這密密麻麻的人群,臉上瞬間就變了顏色,“這老些人,等到了咱們哪還能分到什麼好田畝啊,怕是薄田裡都沒有什麼了。”

男人龔大也是一臉的可惜,若是自己先來郡守府,恐怕就能趕在前面了,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罷了罷了,等著吧,哪怕就是半分薄田,現在對於咱們那也是好的啊。”龔大嘆息了一聲之後便勸慰到,“有總比沒有好,對吧!”

“可不是麼,吳奎小子,你可莫要貪心,那都是咱們的鄉親鄰里,你若是敢動什麼歪腦筋,小心老子打斷了你的腿!”

大漢吳奎也是撓了撓後腦,憨厚的一笑,“我就是抱怨抱怨,哪裡會有什麼歪心思啊,咱們啊,就趕緊排隊吧,否則真就沒有機會了。”

“正是正是!”三人點著頭拍在了隊伍的後面,隨著眾多百姓慢慢的等候。

衙門現在沒有什麼正經的文吏,一群兵漢子連字都不認得,哪裡能夠填寫記錄什麼東西,所以現在充當文吏的只有那幾個傢伙了。

“阿復啊,你能不能好好寫,咱們竹簡不多的,你這麼大的字,竹簡會不夠用的。”蒯蒙看著劉復在一旁和竹簡慪氣,再看看竹簡上鬥大的字,實在是有些頭痛,更重要的是,劉復沒有絲毫的悔改之心。

“阿蒙有所不知,竹簡應該是刻上去的,但是現在事急從權嘛,只能先寫上,然後回頭慢慢刻寫了,字大一些也沒辦法啊。”劉復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就是不說自己的字醜見不得人。

另一邊的李鍪等人一邊記錄著百姓的資訊,一邊含笑看著旁邊兩人的打打鬧鬧,“真是一對兒有趣的冤家!”

“大人,小人...小人,家中就這麼三口人了,其他情況也和您說清了,您看那些人說的田地....”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畏畏縮縮的對著黃敢說這話,雖然面前的這個人怎麼看都只是個孩子,但是莊稼漢對他也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不只是因為那個孩子現在掌握著他的未來,也因為那個孩子居然識字,在現在,識字可是個很厲害的事情。

黃敢盡力讓自己的笑容更加的溫和起來,雖然黃敢在自己的小團體裡一直是很弱小的存在的,但是對外人同樣是冷冰冰的,他也想和自家的阿蒙哥哥一般,讓人不自覺的心生好感。

“老丈,您家中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現在就可以給您分田了,您家中是三口人,所以給您家六分三釐田,地方就在城西外面,具體位置和證明稍後我會給您信物,然後您拿著去就可以,那裡有士卒會給您指出來是哪一塊。”

“六分田?”莊稼漢猛地驚叫一聲,語氣中的驚訝把正要給他寫信箋的黃敢都嚇了一跳。

“老丈....您是覺得小麼?”黃敢不敢確定面前的這個老丈是開心還是難過,這是他第一次處理事情,生怕一個不甚讓百姓上了心。

“不小不....”莊稼漢本來想解釋的,但是突然想到什麼眼珠子咕嚕一轉,然後換成了一臉哭喪的說道,“小人家中雖然只有三口人,但是上面八十歲老母,下面嗷嗷待哺的孩子,六分田地,小人家中哪裡夠用啊。”

看著一臉悲傷的莊稼漢,黃敢也是滿心的悲傷,他雖然在南陽郡是屬於跟李鍪一樣都是一名遊歷的學生,但是現在田豫定下的規矩便是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多給任何人一釐一毫。

所以看到莊稼漢這幅樣子,也只能是讓自己很難受,渾身上下摸索了半天,最後只掏出來一個有些枯黃的玉珏,臉上也是一臉的不捨。

“老丈,這是小人身上唯一一個值錢的物件了,或許還能值一點錢,要不您拿去先補貼家用吧。”

那老漢看著眼前的玉珏,緩緩的吞了一口口水,然後就要伸出手去,將那塊玉珏拿過來。

那只蒼老乾枯的大手就在要碰到玉珏的時候,另一只十分有力的大手將他的手腕給握住,同時一個十分厚重的聲音傳了過來,“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一家三口...對麼?”

“您...您是?”莊稼漢有些顫顫巍巍的抬頭,看到一個八尺高,十分雄武的漢子,年級或許比他還要大上兩分,看那氣質也不像是普通人,說話的語氣便有些畏懼了。

“老夫是誰不重要!”那老人正是剛剛趕過來的管寧,看著面容老實的莊稼漢一臉的微笑,“只是剛剛這位...朋友的話,可是真的?”

莊稼漢看著那張威嚴的臉,嘴唇蠕動了半天還是沒有把那句“是真的”給講出來。

管寧看著一臉唯唯諾諾的莊稼漢,也是搖了搖頭,鬆開了自己的手,同時衝著黃敢說道,“快將信箋寫好,後面還有很多人等著呢,不要在這一個人身上耽誤太久了。”

黃敢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麼,這個老丈突然不說話,不訴苦了,但是管寧現在教導這自己等人的學業,所以作為自己的一個老師,管寧的話自己還是要聽從的。

快速的將信箋寫完,然後雙手遞給了那個一臉尷尬的莊稼漢,“老丈,您拿著這個去城西,那裡同樣有人等著您,去那裡憑著這個就能拿到屬於您的那份田地了。”

“謝..謝謝!”莊稼漢趕緊將信箋塞進自己的懷裡,然後低著頭道著謝,快步離開了。

“先生...”黃敢抬起小腦袋,看著後面的管寧,喏喏的說著話,“剛剛那個老丈...”

“先做事,有什麼不懂的晚上再說!”管寧留下這麼一句話便扭頭回去了,回到了自己應該在的地方。

門房裡,田豫側著身子看著不遠處喧鬧的門口,等到田豫走進來之後,也是含著笑問道,“看來你不只是對那一個孩子上心啊,怎麼,又覺得這個孩子也是寒門的希望了麼?”

“希望永遠不會是一個人就能帶出來的。”管寧一板一眼的跪坐好,除了在李鍪的面前,他剩下的時間裡,都保持著這般威嚴,無論人前還是人後都是如此,這是一個大儒的教養。

“管幼安,你老了,我也老了,寒門還有希望麼?”田豫轉過身子看著管寧,神情有些可惜,“管幼安,管老頭,你還不死心麼?”

“你今天事情太少了麼,還有心情在這裡訓斥老夫?”管寧冷眼看了田豫一瞬,便繼續閉目養神了起來。

田豫搖了搖頭,便不再關注他了,這個老家夥的執拗,他已經領教了不是一次兩次了,知道自己說不通他。

和莊稼漢一樣,拿到了信箋的百姓不在少數,他們按照指示去了各個城門,這次城門已經慢慢的放開了,守城士卒驗證了他們的信箋之後,便會給他們指到他們需要去的地方。

城外不知何時已經弄起來了很多的矮棚,裡面坐著一個個吊兒郎當的傢伙,正在涼棚裡七扭八歪的坐著,晃悠著腿一副紈絝的樣子。

而走近之後的百姓看到他們的臉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感覺,這群吊兒郎當的傢伙哪裡是什麼文吏,根本就是一些世家的世家子,平素裡雖然不能說是在南陽郡城裡橫行霸道,但也不是什麼善茬。

“這位..這位公子,這是郡守府給某家的信箋,說是能來領田...”莊稼漢這裡哪裡還有什麼在黃敢那裡的侃侃而談的樣子,一臉的畏懼,甚至說話都不敢大聲。

他面前的那個世家子本來迷迷糊糊的並不想搭理他,但是剛要出聲呵斥就看見一個慢慢踱步而來的一個傢伙,立刻端正了自己的坐姿,還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雙手客客氣氣的將信箋接了過來,臉上還露出了一個很勉強的微笑,雖然這個微笑讓莊稼漢更加的委屈了兩分。

“六分三釐,不知道某家和郡守府的大人說的可有什麼差別?”那世家子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讓自己變得更加溫和一些,生怕一個聲音大一點就讓這個膽小的莊稼漢子嚇暈了過去。

“沒問題,沒問題。”莊稼漢連連擺手忙稱不敢,弄得氣氛更加尷尬了。

世家子也知道自己之前在南陽郡什麼德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那個傢伙,也不再和莊稼漢多說廢話,直接抄起手邊的兩塊木頭便帶著莊稼漢離開了涼棚。

南陽郡城的土地雖然絕大多數都入了世家之手,但是這陣子南陽郡城的事情也讓他們無心耕種,只能任由其荒廢著,莊稼漢走的這一路看到的就是大片大片荒蕪的良田。

他心中那是十分的可惜的,這些可都是上好的良田啊,若是在自己手裡,哪怕只有兩分田,那也能讓自己一家子不再為吃食發愁啊,若是能夠省著點,到了年關沒準還能換上半兩肉來。

不過這個想法,他也就是想想罷了,這些都是那些世家老爺的田地,就算世家老爺沒有了,還有那些官老爺,有他們在,這些良田哪裡會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只希望自己的這六分田畝,能夠稍微肥沃一些,哪怕只有這些良田的半成也是好的,六分薄田,現在加緊收拾,沒準還能趕上最後一波耕種,若是成了,今年多忍一忍,下半年就不用吃草根樹皮了。

就在莊稼漢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面帶路的世家子終於停下了腳步,“就是這裡了!”

莊稼漢回過神,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禁變得呆滯起來,嘴裡哆哆嗦嗦的問道,“公子,真的是這裡麼?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聽到疑惑的世家子臉色一黑剛要訓斥,就想起來剛剛見到的某張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忍著不耐煩和這個粗鄙的漢子說道,“怎麼可能走錯,小爺在南陽郡城廝混了這麼多年了,難不成你覺得小爺是傻子麼?”

“哎呦,可不敢可不敢啊,小老兒哪裡敢這麼想。”被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的莊稼漢使勁兒的搖頭擺手,可是看著身邊這片頗為肥沃的土地心裡那真是忍不住的慌張。

莫要覺得突然有一塊肥沃的田地分給你那就是好事,千百年來,世家大族往來輪換,你家唱罷我登場,不知多少世家沉默在了歷史的潮流之中,但是那些窮苦的百姓還是佔最大多數的。

他們或許沒有好眼光,沒有好膽略,更沒有好機會,但是趨利避害的本事,他們不比任何人差,這麼一塊肥沃的田地扔過來,他們第一個想法不是開心,而是害怕!害怕這是橫財,雖然橫財很誘人,但是也很危險啊。

“怎麼,給你良田你都不想要麼?”世家子看著一臉慌張的莊稼漢,一臉的嫌棄,若非是害怕自己的性命不保,他真的就不想再搭理這個粗鄙的傢伙了。

“小老兒,只是太興奮了,這麼好的田,就這麼給了小老兒,這這...”莊稼漢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不過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得出來這個莊稼漢的那句太興奮了,是句假話。

“哼,沒見識的傢伙!”世家子冷哼一聲,然後繼續說道,“莫要做夢了,這裡你只能圈出來兩分地來,剩下的可不在這裡,在另外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之後,莊稼漢不憂反喜,不過還是不確定的問道,“另外的田地可還是和這裡一樣的肥沃麼?”

“做什麼美夢呢!”世家子一口濃痰差點啐他臉上,“南陽郡城總共才多少這種良田,能都給你麼?剩下的都是薄田!”

聽到這句話之後,還有些擔心的莊稼漢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若是這樣,他就真的放下心來了,畢竟這樣他才能安心的耕種。

莊稼漢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弄出來兩分良田,快速的將野草粗略的拔了,讓這裡看著像是有主了的樣子,然後清理出溝壑,立上木牌子,上面有一個莊稼漢看不懂的字,剛剛這個世家子說,那是代表著他。

莊稼漢不認識那個字,也不懂那個字是不是就真的代表著他,但是他記得這個地方了,將這個地方死死的印在了腦子裡,他決定這就是他的祖產了,要祖祖輩輩的傳下去!

然後剩下的四分三釐田地,果然就是薄田,雖然不能說是多麼貧瘠,但是和剛剛那兩分良田一比,那就是差了千分萬分了。

但是就是這種薄田,卻是讓那面似憨厚的莊稼漢樂開了花,這四分三釐的田,足夠他們一家子吃個半飽了,再加上還有兩分良田,過年他們能吃上肉了,想到這裡,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

看的一旁的世家子臉上更加的嫌棄起來,剛剛那種肥沃良田不喜歡,偏偏喜歡這種貧瘠的薄田,真是賤種子!

“行了,你自己也已經劃出來你自己的田了,那麼便沒事了,跟著小爺回去,拿了文書回令,便去郡守府拿田契吧,日後好好耕種,莫要再讓田地荒蕪了!”

世家子在那裡裝腔作勢的指點了一番之後,便帶著莊稼漢回去了,回到涼棚之後,再次讓莊稼漢在一張偌大的地圖上將剛剛選好的兩塊田地給確定好,然後小心的裁剪下來,讓他帶回了郡守府,之後便可以拿到屬於自己的田契了。

莊稼漢幾乎是一路奔跑的衝了回去,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十分的吃驚,但是同時心中又有著期待,對自己未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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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大也拿著一張布帛做的信箋,一樣往城西走去,他的身邊還是易伯和黃奎兩人,他們的前面就是一直充當文吏的蒯蒙,龔大他們這三個人好不容易才排到自己,本以為已經沒有什麼田地可分了,但是南陽郡守府依舊沒有讓他失望。

龔大家裡兩大兩小四口人,本應該給他分八分四釐的田地,但是當時正好趕上吳憲回郡守府找田豫稟告,見到了易伯和吳奎的時候,十分興奮的和他們打著招呼。

當蒯蒙知道面前站著的這三個人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南陽義卒之後,便將田豫親自請了出來。

當初南陽義卒幫助士卒守護南陽郡城,死傷慘重,事後田豫本想好好的感謝一番南陽義卒,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見到,倒不是因為田豫如何,而是在戰事平定之後,南陽義卒就如同突然出現一般,自己慢慢的退走了。

沒有留下一點憑證,也沒有留下一丁點的資訊,就這麼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就連他們的屍首,都是他們自己收斂好的。

當田豫將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之後,已經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那些可敬的傢伙了,得知了這些之後,田豫也只是不斷的嘆息著,他們明白那群人的想法,他也明白南陽義卒的選擇,只能將心中的這一份佩服,繼續藏在自己的心底。

所以當田豫得知面前的三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南陽義卒就出現在這裡眼前的時候,田豫直接大手一揮,將他們所分到的田地再加了一倍,而且還讓蒯蒙親自帶他們去一趟。

對於他們幾人想要將田畝放在一起的條件,田豫也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蒯蒙帶著龔大三人來到了城西,更是親自帶著他們找到了在這裡巡視的孫英,拿著南陽郡城城西外的地圖,帶著他們親自去選取本應該屬於他們幾家的田地。

“三位,這裡便是南陽郡城最為肥沃的幾處田地了,之前這裡屬於胡家,不過現在屬於南陽郡,屬於南陽郡的百姓!”

蒯蒙指著周圍長滿了雜草的田地,雖然現在這裡雜草叢生,但是依然能夠看得出多麼肥沃,看著周圍這些土地,年級最為年長的易伯,甚至跪在了地上,然後用手輕輕的捻起來一小撮泥土,放在了嘴裡。

易伯這幅樣子看在了蒯蒙的心中,除了滿心的悲傷之外,剩下的也只有無奈,若非是真的這般歡喜,也不會做出這種行為。

“易伯,咱們選地吧!”蒯蒙走上前去將易伯輕輕的扶了起來,“這裡的土地任由你挑選。”

“龔小子,你先吧,也省的說我倆老家夥欺負你!”易伯笑著對龔大說道,“趕緊的,莫要浪費時間了。”

龔大嘿嘿一笑,便也不再客氣,直接走上前去,熟練的用自己的腳步丈量著土地,十分迅速的便丈量好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那個,這位公子,某家丈量好了,就是這一塊吧!”龔大憨笑著指著他溝壑出來的那不足六分的田地,十分的開心。

蒯蒙雖然不太清楚如何丈量土地,但是他不瞎,田豫答應給龔大的土地是足足兩畝,而這個,恐怕也有事半畝左右。

“龔將軍,這....”蒯蒙指著那區區半畝左右的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猶豫樣子。

“某家可不能是什麼將軍啊,就是個普普通通種地的,不過是有點氣力罷了,沒甚的本事,家裡就我們夫妻兩個,兩個孩子還都太小,若是真給某家兩畝良田,那才真是浪費了。”

“可這是你們贏得的。”蒯蒙還想要繼續勸說,只不過他的勸說被打斷了。

“沒有什麼應得不應得的,當初我等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那些亂兵闖入我等家中的時候,那些守卒不也是這般保護我等的麼,若是真拿了這兩畝良田,恐怕良心會不安的。”

龔大沒什麼學識,也說不出什麼文縐縐的話來,但是他說的話很樸實也很在理,讓滿肚子學問的蒯蒙張了半天嘴卻是說不出什麼合適的話語來。

“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吧,學生回去稟告田豫大人的。”蒯蒙最後還是選擇了尊重三個人的選擇,很快三分土地便已經選好,插上屬於他們自己的標誌木牌之後,四個人便一起回了南陽郡城,後面還有兌換地契和領取糧食。

一路上蒯蒙總是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問他們三個關於南陽義卒的事情,若是按照田豫的意思,南陽義卒乃是功臣,必須要優待,可是看他們三個人的樣子,蒯蒙卻又猶豫了起來,若是問了,那他們也不再好給其他人做決定,這恐怕是害了他們三個。

這種猶豫,直至他們回了南陽郡守府,拿到了他們三個人應有的地契,拿到了他們三家的糧食,蒯蒙才做好決定,就讓這件事,這麼過去算了。

“田豫大人。”蒯蒙找到了正在飲茶的田豫,輕聲說了易伯三個人的選擇,“田豫大人,剩下的南陽義卒,還要再找麼?”

田豫將茶碗放到桌案上,雙眼有些無神的望著房梁,“罷了,不再找了,南陽義卒本就是一群悍勇的百姓,他們的目的也不是能夠征戰沙場,能夠揚名立萬光宗耀祖,就這麼平平淡淡的,最終讓世人忘記他們,讓他們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或許也挺好。”

“諾!”蒯蒙沒有反駁,得到了田豫的答案之後,便繼續回到了自己應該在的地方,繼續記錄著南陽郡城百姓的各種資料,繼續給他們發放著地契和田畝。

龔大回到家中,那一臉的喜氣和手中的糧食袋子讓妻子兒子都十分的驚訝,尤其是當妻子開啟袋子,摸著那裡面實實在在的糧食的時候,心中也是十分的滿足。

“這個南陽郡守真的是個好人,不管他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至少這兩次送糧,真的是能夠解了咱們的大心事,有這些東西,咱們就能扛到盛夏了,到了那是,地上的東西也就多了,今年也就好過去了。”

妻子一把將小兒子伸過來的那只髒兮兮的小手拍開,然後將這小半袋子糧食仔細藏好,嘴裡還不斷的唸叨著,雖然龔大聽不清自己妻子說的是什麼,但是想來也應該是一些感謝漫天的佛祖吧。

龔大從後面摟住了妻子的腰身,衝著妻子的耳朵含笑說道,“就這點糧食就把你給高興成這樣了?真丟人!”

妻子被自己丈夫這動作給嚇了一跳,趕緊使勁兒拍打著自己丈夫那兩隻不老實的手,眼睛不停的往旁邊飄去,臉也變得通紅了起來。

“放心吧,孩子都懂事,早就自覺地跑一邊躲著去了!”丈夫輕聲輕語的在妻子耳邊說這話,氣息吹過妻子的耳垂,讓她的臉更加的紅潤了。

“你這個死傢伙,這還是大白天呢,你這是要幹什麼,領到點糧食就這般瘋了麼?還笑話奴丟人呢!”

看著面容通紅的妻子,龔大也不再逗弄他了,從懷中掏出那張寫著他名字的地契,遞給了嬌羞不已的妻子,“為夫當然高興了,不過高興的不僅僅是因為那些糧食,而是因為這個!”

妻子一臉羞澀的將那布帛拿到了自己的眼前,開啟之後,只看了一眼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是田契,六分田!天吶!”妻子已經忘記了還在抱著自己的丈夫,不可置信的盯著手中的布帛,“大郎是從哪裡弄來的這個,天吶!”

“你認字,快看看,這是不是城西五里外的那處,咱也看不懂,這不是專門拿回來給你看看確定一下麼。”

妻子聽到丈夫的話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直接轉過身一巴掌拍在龔大的胸膛上。

“的確是城西那邊的良田,可是奴記得那裡曾經是胡家的啊,還發生了許多血腥事....”

龔大打斷了妻子的話語,用寵溺的語氣說道,“現在那裡是南陽百姓的,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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