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可要想清楚咯，現在閉上眼就永遠睜不開了。”
洛塵吃力的抬起眼皮，就看到一張驢臉朝著自己哈著燻臭的口氣，不知為何精神頓時好了一大截。
“你是誰。”
看著眼前的打扮奇特的老道，洛塵有些疑惑的問到。
老道一身道袍上滿身油汙，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樣子，笑起來臉上的皺褶能夾死蚊子，油乎乎的嘴裡還能散發著一股雞肉味。
“嚏”
毛驢打著響鼻，似乎在強調自己的存在一般。
洛塵自然注意到躲到一旁的毛驢了，乾瘦的毛驢看上去能被風吹走，黑色的皮毛有些枯黃，亂糟糟的尾巴有幾下沒幾下的甩動著。
毛驢看上去和老道一樣，典型的營養不良。
“我嘛，我就是。”
老道油手在道袍上胡亂的抹了幾下，掏出破了個洞的道帽戴在頭頂，正兒八經的說道：“貧道無量，見過施主。”
洛塵黑著臉，看著這不正經的老道和營養不良的毛驢，心想：即無量，又施主的，看上去都不像好人。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滿臉笑容的說道：“無量道長，多謝先前的救命之恩。”
“無量天尊，施主客氣了。”
無量老道樂呵呵的一笑，伸手在洛塵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
看著油乎乎的手，洛塵本想躲開，可發現自己已經虛弱到動不了了，索性也懶的動了。
“怪事，老道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無量老道輕咦一聲，又伸手扒拉著洛塵的臉仔細的瞧了瞧。
“我說，道長，你雖然救了我，但好歹尊重一下我好吧。”洛塵黑著臉，虛弱的反抗幾下。
無量老道扒拉了半天，轉身坐到地上，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無...”
“相見既是緣分，老道就幫你一次。”
洛塵剛想張口，就見老道拇指微微一翹，淡淡的光暈湧入他的體內。
在這一刻，他體內洶湧的藥力變的溫順許多，破碎不堪的經脈在藥力的滋養下緩慢的修復著。
“這...”洛塵感受體內的變化，驚訝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無量老道瞪了他一眼，悠悠說道：“發什麼愣啊，還不趕快療傷。”
洛塵這才驚醒，連忙盤膝閉目，引導藥力滋潤殘破的身體。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無量老道大袖輕揮，一陣青氣朝著洛塵包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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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氣輕拂，就像春風帶來細雨一般，洛塵體內沉積的藥力很自然的就統統湧出，筋脈和傷口迅速癒合，骨骼也變的緻密許多。
片刻後，洛塵徐徐睜開眼睛：“骨如銅，鑄骨二層，看來這些苦沒白受。”
無量老道在一旁翻著白眼，碎聲嘀咕道：“這不是廢話，貧道給你梳經撥骨，不突破才是怪事。”
洛塵這才爬起來，拱手作揖的說道：“小生謝過道長的大恩。”
“謝屁，得了便宜還賣乖。”無量老道破袖一揮，轉身坐回毛驢背上，又重新打量洛塵兩眼。
“無量天尊，貧道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的。”
無量老道皺著眉頭低頭掐指卜算了幾下後，然後開懷大笑起來。
洛塵疑惑的望著老道，連續救了他兩次，就衝這一點，他都不敢再有什麼異樣的想法了。
“無量道長，你笑什麼。”
“哈哈，少年人，有緣自會相見的。”無量道長雙手插回袖袍，大笑著轉身離去。
洛塵連忙爬起來，揚手呼喊道：“喂，道長...”。
“奇怪的道人，不過呢。”他低頭在地上搜尋了片刻，驚喜的喊道：“找到你了，哈哈”。
洛塵手心捏著兩粒芝麻大小的源血，小心翼翼的服了下去。
“恩，還不錯。”
他閉目細微感受略微增加的力量，滿意的收起地上的雜物，背起手，哼著小曲消失在街尾處。
.......
“小子，沒想到你命這般硬，那樣都沒死。”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來。”洛塵心底暗叫倒黴，破事都遇一塊了，真他娘的出門沒看黃曆。
街尾處的樹蔭下，一直站著的老頭邁起腿走了出來。
細看這老頭，不正是昨日崔府那位老管家麼。
洛塵見來者不善，滿臉疑惑的問道：“我向來尊老愛幼，似乎沒欺負過你這糟老頭吧。”
“年起輕輕，口氣到不小。”老頭滿臉陰沉，沉聲說道：“實力不行，忘性還挺大，崔銘記得吧。”
洛塵眼冒精光，緩緩的說道：“紈絝的狗腿子，看來不能善了咯。”
“得罪了小少爺，還想善了。”老頭眼角輕眯，說道：“你也不在這隴城打聽打聽淨街虎的威名。”
雖然老頭不待見這小少爺，也不願多提這破名聲，但趕快完事，回去好喝茶不是。
“哈哈，還威名，笑死爹了。”
“小子，你在尋死。”
老頭也不再廢話，從腰間抽出一柄三尺軟劍，雙腳猛踏，便飛撲了過來。
洛塵收起嘻哈性子，取出長槍，怒目而視，一式怒劈華山，就朝老頭的腦袋劈了過去。
“果然，氣力不是一般的大。”
看著丈許的長槍，老頭心底暗罵，好好的長槍被用來當作砍刀來使，真是愣頭青一個。
“前來殺我，卻又躲躲閃閃的，縮頭老龜。”
洛塵也意識到自己在身法上存在缺陷，每次迎敵時，他只能被動的防守，節奏完全不由他掌控。
“蠻子，空有一身蠻力，卻不懂如何運用。”
老頭欣喜的望著洛塵笨拙的步伐，說道：“這就讓你知道，蘊氣境不是蠻力就能彌補的。”
只見，他丹田微震，體外幾息間就覆蓋住一層淡淡的光暈。
靈氣入體是蘊氣初期，氣入丹田是蘊氣中期，而靈氣外放則是蘊氣後期，很明顯，老頭是蘊氣後期的強者。
老頭收起軟劍，右手中浮現出一柄寬劍，長有七尺，寬若門板，隔好遠都能感受一種鋒芒。
“驚喜吧，昔年老夫被稱為重劍狂狽。”
洛塵心情沉入谷底，眼前的這把重劍貌和他手中的長槍一樣都是靈器，只不過對方是蘊氣境。
而他只是鑄骨二層，勉強能揮動已經著實不錯了。
老頭沒在多說，揮起寬劍就朝洛塵的面門斬來。
“喝”
洛塵弓步沉身猛喝一聲，掄起長槍朝上刺了過去。
寬劍與槍刃轟然相撞，劍刃上白光流動，一股狂暴的勁道從中湧出，長槍瞬間就被震開。
“噗”
洛塵將方天畫戟反插在地，硬撐著站了起來，抹去嘴角的血沫，倔強的說道：“就這點手段，小爺我統統接了。”
“還是塊硬骨頭，老夫期待你的骨頭被一塊塊敲碎的慘叫。”
老頭心底不由的有些佩服眼前的小夥子，剛才的一招蕩劍，尋常的煉體境早被反震給震死了，他卻只是輕傷。
“此事不可拖，遲則生變。”老頭滿臉陰翳，心裡暗自想到。
“小爺我別的沒有，就是...打不死。”洛塵抬起頭，咧嘴一笑，露出血紅的牙齒。
老頭雙肩微沉，寬劍橫掃而過。
厚重的劍氣猶如巨浪碾壓過來，洛塵面露狠色，不顧攔腰斬來的寬劍，揮槍朝著握劍的手腕刺去。
“嘭”
長槍轉瞬就刺中老頭的手腕處，可誰曾想到，忽而冒出一道紅芒覆蓋住整個手臂，下一息，紅芒就凝固成六角形組成的鎧甲。
不過，巨力之下，寬劍也傾斜許多，砸向洛塵的只是寬厚的劍脊。
“噗”
洛塵倒飛出去，砸到牆根處，不停的嘔血。
“白痴，蘊氣後期的凝氣成罡，豈能被你的蠻力破開。”老頭散去右臂上的罡氣，譏笑著說到。
“若...若不是..你境界比...我高許多，我..虐...你如狗。”
洛塵硬生生的咽回喉嚨裡的淤血，不甘的說道：“今日我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老頭輕笑著收起寬劍，緩步走了過來，俯身說道：“我棄重劍已經好多年了，沒想到被你逼出來了，真不想留你在世啊。”
“不過，小少爺想要親手處理你，我這做奴才的也不好違背主子的意思不是。”
洛塵朝地吐了一口血痰，低聲說道：“那樣的人渣，我見一次殺一次。”
“想法不錯，前提是你能在小少爺的手下活下來。”老頭眉頭一挑，輕輕撫平褶皺了的上衣。
“都把老頭子的衣服弄髒了，回去可得好好洗乾淨。”
“小爺我....”
“廢話真多，還是安靜點比較好。”老頭雙手一震，就將洛塵震暈了過去。
撿起長槍仔細瞧了一會，欣喜的自語道：“一件頂級靈氣，得虧這小子不是蘊氣境，不然老頭子可就吃虧了。”
“話到說回來，小子家底挺厚實的嘛，有件靈器不說，儲物戒這玩意都有。”說著收起大戟，摘下洛塵儲物戒掛在腰間。
“人老了，還是喜歡安靜的待著，不過偶爾發個小財，還不錯。”
“話說呢，等小少爺玩死你後，老頭子發發善心，埋了你的屍身...”
“誰讓咱拿了你這麼多的東西呢，怪不好意思的，嘎嘎...”
老頭將洛塵扛起，嘀嘀咕咕的消失在街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