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戲演了好一會兒。
陸陸續續有百姓將一枚、幾枚銅板往裡間扔了進去。
作為那些雜戲班子的報酬。
大盛朝立國百年，天下太平已久，百姓們的手裡還是有那麼一些錢的。
幾枚銅板扔進去也不心疼，雜戲演員們也是靠著這些掙口飯吃。
等到雜戲班子收了場之後，遠處的花燈遊船便開始忙活起來了。
江南水鄉，又有魚米之鄉的稱號。
大運河溝通南北，也給一大片的江南地區帶來了不少的財富。
與之興起的，自然是有不少的娛樂活動。
瑞安縣靠近蘇杭。
蘇杭等地區的娛樂活動，自然也是傳入了瑞安縣城。
與那些大城池相比，瑞安縣城雖然差了不少。
但這花燈、遊船的規模卻是不小的。
“來了，來了！”
“來了，來了！“
“好漂亮的花燈啊，還有那些遊船，好多條呢！”
“真好看啊，小年夜的花燈遊船真是不錯呢！”
“太漂亮了，你們快看，那為首的遊船上好多女子呢！”
“那些都是專門學過樂曲的女子，往常也只有達官貴人才能聽到呢，眼下小年夜，縣老爺與民同樂，這才能看到眼下這一幕呢！”
在周圍眾人的議論聲中，黃廷暉與小丫頭也是往錦湖之中看去。
花燈掛滿了遊船。
那紅紅亮亮的燈籠兒在舟船上晃盪著，顏色兒煞是好看。
也就是此時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
等到天色暗下來之後，所有的燈籠兒在錦湖上搖曳。
更有百姓們將提前製作好的水燈放入水中，往四周搖盪而去。
那景象兒，簡直是絕美。
“夫君，你看，好漂亮啊！”
“那個字是不是念沈啊，沈記布……還有個字我不認識，是不是沈姐姐家的啊？”
小丫頭抓著黃廷暉的袖子，她極為高興的問道。
這段日子，小丫頭跟著黃廷暉學了不少的字。
她很快認出了不遠處一樣橫幅上寫的幾個字。
沈記布莊！
沈家那妞兒做生意的手段兒還真是一流的。
她竟然把“廣告”打到這裡來了。
還真是有商業頭腦。
古人可不能小瞧了的，別看這是古代，但他們的生意頭腦還是很不錯的。
“廣告”什麼的，他們當然也是會做的。
要不然這“花燈遊船”的節目，不得是衙門往裡間貼錢去的？
縣老爺雖然說是打著“與民同樂”的幌子，但真要縣老爺往外掏銀子。
傻子才會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這小年夜的各種“娛樂節目”，背後自然是有“資本”的力量。
“資本”有這麼好心，給老百姓們來上一些“娛樂節目”？
純屬想多了！
“資本”怎麼可能這麼善良？
尤其是在資本主義萌芽出現的江南地區。
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組織這“娛樂節目”自然是想從其中得到更多的好處。
眼下這些可不就是他們想達到的目的麼？
“還真是沈家那妞！”
提到沈家大小姐沈柔，黃廷暉的臉色變了變。
這丫頭還真是……
“黃公子，這花燈遊船可是縣太爺想出來的！”
“縣太爺是戊戌年間進士出身，到我們縣城做縣老爺也就兩三年光景。”
“這份雅緻卻是往屆縣老爺不及的！”盧道明指著遠處的花燈遊船，頗為興奮的對黃廷暉介紹道。
他還以為黃廷暉是第一次來縣城中遊逛。
“是極，是極！”黃廷暉點頭應道。
雖然黃廷暉表面上與盧道明附和著，但他心底卻是萬分不屑的。
可去他娘的雅緻哦！
若是讓縣太爺自己掏銀子的話，他還會有如此雅緻？
怕是躲都來不及吧！
花別人的錢，成就自己的名聲。
這買賣兒左右想上一想，怎麼都是不虧的。
更何況黃廷暉壓根不信這主意兒，會是縣老爺自己想出來的。
這等主意，恐怕只有那些想著發財的“商賈”們才能發現。
“縣老爺？”
“就前幾日上門喝茶，眼珠子都快丟到婆婆貼身丫鬟的那男子？”
“他會有這等雅緻，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
陳秋娘的嘴上可沒什麼把關的，她對縣老爺這等急色之徒沒有什麼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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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也沒其他人，陳秋娘的嘴上也沒個把關的。
她直接便開口說道。
陳秋娘話音落下，盧公子立刻捂住了自己娘子那大嘴巴，“失禮失禮，我家娘子婦道人家，總是說瞎話的！”
雖然說黃廷暉與吳菲蓮二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出賣朋友的。
但誰能保證就不會隔牆有耳呢？
這句話若是落在了縣老爺的耳朵裡面。
對於他們盧家而言，可算不得什麼好事。
他們盧家也就是個商賈人家罷了，惹不起那些當官的。
若不是目前朝廷的禁令松了下來，作為商賈之子的他是沒有資格走科舉一途的。
眼下商賈地位提升，科舉是不成問題的。
聽說今年狀元便極有可能被一個商賈之子拿下。
這也讓盧道明這類商賈之子多了幾分期盼。
將自家夫君捂住自己的手給扒拉開來，陳秋娘一臉不愉的說道：“我又不是瞎說！”
“陳秋娘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像你，這一輩子能考到秀才，繼承家業也就很不錯了，若是能更近一步，考上那舉人的話，祖上興許保佑了！”
“至於這黃公子，若是秋娘沒看錯的話，至少是個進士出身！”
“三甲進士也是有可能的！”
陳秋娘仔細端詳了黃廷暉一番，“嗯，黃公子若是上了皇榜的話。”
“狀元與榜眼倒是可以不要的，若是中個探花倒是不錯的。”
“至於那縣老爺賊眉鼠眼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婆婆貼身丫鬟的身上去了，他能是個什麼好人？”
陳秋娘“噼裡啪啦”的一通說道。
盧道明只能是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樣兒。
自家這媳婦兒屬實是太厲害了，完全就是制不住的啊！
“咳咳……”
“咳咳……”被陳秋娘這麼一通誇獎，黃廷暉自己都是有些臉紅了。
她倒是比自己信心要足！
要按黃廷暉自己的想法，自己能考上秀才已經是走大運了。
哪裡敢奢望“探花”？
眼下他都還沒參加那“童生試”呢！
只有小丫頭呆呆的看著陳秋娘，她忍不住問道：“秋娘姐姐，不是都說考狀元好嘛？”
“秋娘姐姐為什麼說我家相公考探花更好一些？”
“吳妹妹，你傻呀！”
“你可知道狀元、榜眼、探花中，誰最好看？”陳秋娘問道。
“探花？”小丫頭不確定的問道。
“正是探花！”陳秋娘點頭應道。
“你家相公長得俊，雖然比我家相公差那麼一點，但若考進士的話，那探花再合適不過了！”
陳秋娘給小丫頭解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