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陳安平下了馬,領著馮毅朝裡面走去,但見鎮撫司中氣象森嚴,所選錦衣衛皆是百裡挑一的銳士。
元熙皇帝給予陳安平特權,錦衣衛初設人數為兩千兩百四十人,也就是兩所之數。
陳安平自領錦衣衛指揮同知統管全域性,指揮僉事由武陽侯次子邱真擔任。
朝辰在泉州府支援修建水利,少說也得半年才能結束,指揮僉事一職非得熟悉刑名還得對汴梁熟悉的人才行。
思來想去陳安平身邊無人可用,他只好去了一趟燕王府,請燕王放邱真來相助。
沒想到燕王十分爽快,也覺得邱真擔任他燕王府的儀衛正屈才,正好到錦衣衛歷練一番。
指揮僉事之下的兩名鎮撫使,則由花雲和馮毅擔任,另外兩人還兼任千戶,蔡勇則作為花雲和馮毅的副手成了副千戶。
古人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馮毅做夢也沒想到,他不過是荊城縣的普通百姓,粗通拳腳功夫,有朝一日能成為朝廷命官。
且說陳安平一路入了內院,還沒走進裡面就聽到了晉王爺不滿的聲音。
“邱真!你休要與本王說這些,你就說人你放還是不放?”
邱真默默承受晉王爺的怒火,面帶微笑的說道。
“王爺,緝拿臨洮府魯迪是陳大人的意思,恕下官不能從命。”
你!
晉王爺氣的直哆嗦,剛要發火卻聽外面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大清早的王爺怎得這麼大火氣?”
陳安平人未露面聲音就到了,他入了門看了一眼邱真,就見邱真朝他稍稍皺了皺眉,然後看了一眼晉王爺。
邱真的意思很明白,今個兒這位老王爺是來讓他們錦衣衛為難來的。
“下官陳安平,見過王爺。”
陳安平見了禮卻沒聽見晉王爺說話,只好保持著那個姿勢微微抬起頭一看。
晉王爺臉色陰沉,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
“你還知道本王是王爺?本王瞧著這錦衣衛鎮撫司,都快成你一個人說的算了!”
您這不是廢話麼?
陳安平心裡點嘀咕了一
句,您老人家掛了個虛職整日不露面,鎮撫司我說了不算誰說了算?
“王爺您這話說的讓下官惶恐惶恐,不知今日來所為何事啊?”
老王爺見陳安平態度恭敬,臉色也好看了一些,哼了一聲。
“本王問你,臨洮府來京中運送稅糧的官員魯迪,是你下令緝拿的?”
魯迪?
陳安平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個人,如實說道。
“魯迪的確是我下的令,讓花雲領人抓進來的。”
老王爺點了點頭,大袖一揮。
“你承認了最好,趕快將人放了吧。”
陳安平與邱真互相看了看誰都沒有說話,錦衣衛抓魯迪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怎麼?本王的話不管用了?”
眼見晉王爺要發火,陳安平只好說道。
“王爺,這魯迪不過是臨洮府一普通官員,您親自來鎮撫司一趟為他說清,莫非他與您有什麼淵源?”
晉王爺聽陳安平的態度有所鬆動,便將他與魯家的淵源說了出來。
晉王爺在元熙皇帝登基之前,曾經到臨洮府外放做過一段時間的臨洮府知府。
魯迪的父親名叫魯能,在晉王爺任職臨洮府期間,曾經救過晉王爺的性命。
後來元熙皇帝登基晉王爺歸京,多年來一直和魯能有書信往來。
魯迪被鎮撫司緝拿之後,他身邊的小廝第一時間就去了晉王府,請晉王爺出面,這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救命之恩理應記下一輩子,王爺的心情下官可以理解,只是如果我今日放了魯迪,王爺讓其他人怎麼辦?”
晉王爺未明白陳安平的意思,什麼其他人?陳安平笑了笑取出一份名單。
安允紙上詳細記載了多達百人的名單,其中魯迪也在上面。
“這是……”
晉王爺仔細看了一番越看越心驚,這些人陳安平都要抓捕?
“這是錦衣衛將在三日之內,緝拿的各地來汴梁城繳納稅糧的官員名單,魯迪不過是其中之一。”
陳安平深吸一口氣躬身施禮,說道。
“此次緝拿人數一共一百零五人,如果昨日剛將魯迪收押,今日卻要放過,
其他被緝拿的人怎麼想?汴梁人怎麼想?”
“錦衣衛初設需要的便是規矩和威嚴,下官請王爺收回成命,為了大魏,也為了錦衣衛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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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辭懇切,有禮有節。
陳安平可謂是將這番話說的明明白白,即便是晉王爺張了張嘴也不好再繼續為魯迪求情。
“這事真有那麼嚴重?”
晉王爺全程對空印案知曉的不多,元熙皇帝也不過是讓他在錦衣衛掛了個指揮使的虛職。
至於元熙皇帝要怎麼查,查多深多廣,他還真的不知道。
“陛下對此事十分關注,言這件案子是能動搖國本的大事!要事!馬虎不得。”
陳安平將元熙皇帝搬出來,晉王爺是徹底的沒有了說辭,囑咐陳安平。
“案子該怎麼查還是怎麼查,不過魯迪這孩子從小身體不好,在這兒你多多照應一二。”
陳安平點頭應允,然後和邱真、馮毅一起,將老王爺送出了鎮撫司衙門。
呼!
送別了老王爺邱真和馮毅不禁同時松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怕晉王爺胡攪蠻纏不肯罷休。
“放心吧孰輕孰重,晉王爺還是拎得清的。”
陳安平倒是沒有擔心,晉王爺若真是那麼沒有眼力見的人,也不會成為元熙皇帝兄弟中唯一還在世的親王。
“馮毅,讓兄弟們動手吧。”
馮毅聞言面色一正,領命而去。
望著馮毅的背影邱真不禁憂心,說道。
“大人,咱們不過是抓了一個魯迪晉王爺就來鎮撫司說清,若是等一百零五人都抓了之後,還不知道要熱鬧成什麼樣呢。”
他彷彿看到了錦衣衛衙門被人圍住,還有朝堂上的文官參奏陳安平和他的奏摺雪花一樣飛入太極殿的場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陛下為錦衣衛做後盾,你我還需要怕什麼?”
陳安平拍拍邱真的肩膀,眼中卻閃過了一抹憂慮。
元熙皇帝需要錦衣衛的時候,他是錦衣衛堅實的後盾,可若是元熙皇帝不需要錦衣衛的時候呢?
懷著這種複雜的心情,陳安平轉身朝鎮撫司內堂走去,腳步堅定卻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