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的葬禮無疑是盛大而隆重的,京城但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員,或者身有爵位的男人,或者有誥命的女人,都加入到了送靈的隊伍之中。
浩浩蕩蕩的隊伍排列了將近二十多裡的長度,而且沿路無數御林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都嚴陣以待。
如果不是大家都頭戴白帽,腰綁白布的話,大家都還以為這是在刑場的路上。
很顯然,對於自家那些臣子們,新元帝的心裡其實不是那麼的信任。
對於參加皇家葬禮這種事情,其實非常折磨人。
從參加哭靈開始,到送太上皇進入陵寢,整個過程,將近十天的時間裡,不僅是一定級別的男人,甚至是所有身有誥命的人,都要參與到其中。
無論是在皇宮之中的哭靈,還是送葬,大部分的時間裡,要麼不是跪著,要麼就是走著。
整個過程絕對是一個嚴重地體力活。
而趙猛、趙武兄弟兩人日夜兼程,總算是在封棺前一刻趕回到了京城。
而對於兩兄弟竟然能夠毫不留戀兵權,老老實實奉詔回京的行為,新元帝大家讚賞。
“果然如父皇所贊,你們兄弟忠心耿耿、重情重義,不愧是父皇自小教導的俊傑,很好,很好。”
看著新元帝那滿意的神情,趙武的心裡冰涼一片的同時,也是暗暗慶幸。
幸好趙猛將他拉著回到了京城,否則,要是正如他自己的建議所行事,還不知道會落得一個什麼樣地下場。
雖然他們帶兵在外,但是這麼多年能夠如此安穩的居於東北,全都是太上皇自掏私庫大力支持地結果。
否則要是和折衝府、捨身營一樣,依靠朝廷的兵餉,恐怕最後地結果,要麼就是和折衝府一樣難以支撐,要麼和捨身營一樣,漸漸平庸。
遼州和瀛州兩個大營,士兵的裝備是整個大乾最頂尖的檔次,基本上都是參照京畿大營的標準來配備的。
可以說除了御林軍之外,就沒有人能夠和他們相提並論的。
哪怕裝備相同地京畿大營,也因為整日裡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而不敢隨意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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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軍隊永葆活力的前提就是要折騰,要實戰,要見血。
以戰代練可以說是軍隊成長速度最快的方式,而折衝府之所以被稱之為精銳,就是經過了血與火地洗禮,用生命的代價,縮短了時間。
而遼、瀛兩軍雖然裝備精良,日常訓練,兩位郡王也算是以身作則,兢兢業業。
但是沒有經過血與火的洗禮,究竟能夠發揮出多大的戰力,這誰都說不準。
也正是如此,太上皇才一力主張,將兩人留在了邊境坐鎮。
有過戎馬經驗的太上皇,可是非常清楚,無論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如何,但是一貫戰力的保持才是最為重要的。
太上皇明白是因為他有過軍事經驗,但是自幼就在安全搖籃裡成長起來的新元帝,卻完全沒有這樣的能力和遠見。
所以誰也不知道,過往對兄弟倆信任有加的皇伯父駕崩之後,這個堂兄皇帝會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和方式來對他們。
這也是趙猛為什麼一力主張,兩兄弟一起回來的最大原因。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兩人都是宗室弟子,但是信任這種東西是不管身份和出身的。
尤其是涉及到了權勢和江山的,親兄弟和父子都殺得血流滾滾,新元帝的父親和哥哥們,將這一切闡述地淋漓盡致。
更何況趙猛兄弟不過是堂弟而已,哪裡能夠憑藉身份就取得新元帝的信任?
對於新元帝這種多疑猜忌的生物來說,哪怕就是自幼伺候在身邊的太監,都比什麼兄弟姐妹要親近地多了。
更別說,被柳承宗針對下絆子了好多年,如今的新元帝已經有些歇斯底里,處於崩潰地邊緣,甚至連自家的皇后都有厭棄地跡象。
一個已經被權謀折磨地沒有了耐心的皇帝,對於江山來說,絕對是一場無法控制的災難。
讓大乾百姓慶幸地是,這個正在瘋狂邊緣遊走的皇帝,目前手上基本沒有什麼權利,就是想禍害江山百姓,也難以做到。
從某一方面來說,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柳承宗,又好像是做了一場好事。
“等太上皇的大禮儀結束之後,你們兄弟再好好給朕說一說這邊境的情況。”
“臣,遵旨!”
“好了,退下吧!”
“是!”
從新元帝的臨時營帳裡退了出來,三番五次地趙武都想開口,但是都被自己兄長以嚴厲地眼神給制止了。
兩兄弟來到了一片平坦地空地上,看著周圍沒有任何的人影。
趙猛這才冷冽著面色,朝著自家弟弟訓斥起來。
“你到底怎麼回事?腦子裡整天想什麼呢?”
被自家大哥如此嚴厲地批評,趙武的心裡也是非常地憋屈。
也就眼前這位是他的親大哥,要是換一個人,趙武不把對方大卸八塊才怪呢。
“我又怎麼了?”
“你剛才想說話?想說什麼?”
“大哥為何如此小心翼翼?”
既然趙猛開口將話說了出來,那麼趙武也不再顧忌什麼。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他總感覺,自家大哥一直在擔心著什麼,以至於任何地行動都小心翼翼的。
這讓性格直爽利索的趙武感到異常的憋屈。
如果知道回來竟然是這幅樣子的,他當初就應該直接躲到草原上,等事情過去了再回來。
而看著自家小弟竟然問出了如此直白的話,趙猛才猛然覺察到,自己一直護著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以至於呵護的太好,竟然讓他沒有體會過人性的複雜。
政治本身就是異常複雜和黑暗的,而這個弟弟手握十萬大軍,竟然還如此天真不知事,趙猛有些後悔。
早知道如今這幅情景,那麼當初他就會讓趙武經受一點挫折,感受一些事情冷漠和人性的黑暗。
“你以為你有囂張的資格麼?你可知道那是皇帝,你憑什麼不小心翼翼?”
看著趙武猶自憤憤不平的樣子,趙猛氣憤的呵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