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雍朝的招降，大部分的冀州士兵，第一時間就放棄了抵抗。
就算有一些還猶自準備反抗，但是卻都被周圍的袍澤死死抱住。
好傢伙，沒有看到周圍起碼五萬以上的敵人，此刻還想著要反抗回去，豈不是找死的行為。
自己找死不要緊，可是連累大家就有些過分了。
人性就是如此的自私，一旦涉及到大多數人的身家性命，那麼大家就不會在乎某些個人的選擇。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軍隊當中的基層官員，反而是整個冀州軍隊當中最為精英的存在。
可惜，碰到了虞勝祖這樣無能窩囊的將領，就算自身再優秀也沒有什麼屁用。
一番勸阻之後，這些人也無法枉顧袍澤的性命，最後只能一臉悲憤地將兵器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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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的士兵並非是沒有血性，但是一方面技不如人，另一方面當兵也是為了混口飯吃。
家中老弱妻兒，都還在等著他們呢，如果為了那麼一個混賬玩意，拼盡了性命，也不會有人為大家撫養家中幼小。
至於說皇帝，很抱歉，冀州人的眼裡只看到了虞家，沒有看到什麼狗屁地皇帝。
虞家如何能夠在冀州逍遙稱霸，成為土皇帝一般的存在，那就是皇帝和朝堂那些大老爺們的事情了。
反正任命誰來當官，當什麼官，都是那幫大人物們說了算的。
俘虜了數萬人之多，按說雍朝方面應該非常高興，雖然對手實在不給力，但是怎麼都算是一場大勝。
但是無論是胡平利還是扎莫得，此時都愁眉苦臉地坐在營帳裡面。
“國師大人，您說說，這人怎麼辦？”
胡平利歪趴在案几上，眼睛瞪向扎莫得。
“老夫怎麼知道，你說你……就不能放走一些麼？”
“咱們不是說好的，打敗了他們之後，就跟在他們身後直接攻入冀州的麼？”
“怎麼變成這樣了？”
被扎莫得懟的縮著脖子，胡平利心裡只罵冀州軍太廢物。
“你看看，你竟然直接就抓了六萬多的青壯，怎麼辦？”
“別說帶回去什麼的了，咱們可沒有人家陳展有錢，各部落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難道抓他們回去放牧不成？可是倒要他們會才成啊？”
“……”
在雍朝權勢排名前三的兩人，此時卻因為六萬的俘虜，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帶回去吧，雍朝都比冀州還窮，拿什麼養活這六萬張嘴，更何況冀州都還沒打過去呢。
以冀州軍這破爛水平，說不定未來俘虜還會增長。
可是如果要就這麼放了的話，那就除非兩人腦子進水了。
“要不……”
“你想都別想！你想找死不成？”
雖然胡平利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他那兇狠的眼神，扎莫得瞬間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差點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對著胡平利就噴了起來。
“別以為你是個武王，是陛下的弟弟，就認為自己了不起。”
“如果整個草原的百姓都戰出來反對，別說你了，就是陛下都得退位。”
“知道為什麼，咱們大雍和南乾打了兩三百年了，為什麼一次殺俘的記錄都沒有麼？”
“為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胡平利還真不知道，他以前只是聽說過這個傳統，但是具體的內情，卻一點都不知道。
“當初咱們大雍北上之後，大約都有九十多年的時間了，一次南北對戰之中。”
“南乾的一位將軍俘虜了我們六千的士兵，因為他是貧寒之家出身，渴望建功立業。”
“所以就產生了殺俘砍首級的念頭，一眾手下都勸阻他，結果這位將軍一意孤行。”
“而就在當天晚上，這位將軍直接被自己的親兵砍了腦袋！”
“當時這件事都震驚了兩個朝廷，最後經過審訊得知，在那六千多名我們的俘虜當中，竟然有著九個人和他是一個家族，其中四個竟然和他是同一個高祖。”
“武王殿下，你可知道，咱們大雍有多少人，祖籍都在南乾十三州之內麼？”
“全部啊！”
“殿下可知道，南乾有多少人和我們的百姓有著同一個祖宗麼？”
“但凡有十代以上族譜記載的，全都有！”
“殿下可別忘了，你們胡家的祖墳，此時可還在中州呢。”
“……”
最後一句話，直接懟得胡平利張了張嘴巴，卻無話可說。
沒辦法，扎莫得說的確實是實話。
別看扎莫得的名字起的如此怪異，但是其實他的祖籍還在遼州呢。
“從那個時候，無論是我們大雍，還是南乾，戰場上可以無所顧忌地廝殺，可以搶奪對方的生存資源。”
“但是唯獨不可對失去反抗之力的俘虜進行屠殺，不可對沒有戰鬥之力的婦孺，實施侮辱行為。”
“這幾乎是雙方軍中的默契！”
“畢竟……”
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知道胡平利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扎莫得看向自己的眼光之中帶著幾分怪異。
“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親衛、部下，或者上級，在即將被屠殺的俘虜、在即將被侮辱的婦孺當中，有沒有沾親帶故的。”
說到這裡胡平利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如夢初醒地對著胡平利好奇的追問起來。
“對了，殿下，你猜一下外面這六萬人當中，有沒有和你親衛營當中的士兵，有沾親帶故的？”
“畢竟，這些年來，因為天災人禍，相互投奔的百姓可著實不少呢！”
聽著扎莫得那幽幽的話語，胡平利只感覺自己的脖子都有些涼嗖嗖的感覺。
當即苦笑著求饒起來。
“我說國師大人，您老可別嚇唬我，我知錯了還不行，誰讓沒有人告訴我這件事情呢！”
聽著胡平利的話語當中有些幽怨的感覺，扎莫得輕輕一笑。
“很簡單，武王殿下，之所以沒有人告訴你，是因為你還沒有讓被人知道你有殺俘的想法。”
“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那麼就會有人告訴你的！”
“不過一旦讓別人知道了你的想法，那麼恭喜殿下，你將成為兩國軍隊都異常關注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