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將軍只剩下三天就會到上谷？”
陳無數縱馬疾馳間，臉色有些錯愕。
他先前知曉第一次西征已經開始，大秦邊疆四路齊發，衛將軍會率一支西征軍隊抵達上谷。
但他沒聽魏長羨說過具體時間，還以為會有半天半月的路程。
誰知道衛將軍的軍隊已經臨近邊塞，再過三天就要抵達上谷？
要不是魏長羨看見陳都尉一路向北，搞不懂陳都尉的想法，特意開口提醒陳都尉一句。
陳無數還真不知道衛將軍三天後會抵達，心理難免稍稍有些驚訝。
“噠噠噠。”快馬蹄響在山間，魏長羨手抓韁繩，開口喊道：“稟都尉，衛將軍七日前有封軍報透過居庸縣驛。”
“按照慣例，大軍抵達郡治前十日會發往信件至郡府，以此推測就是還剩三日。”
魏長羨作答完後，臉上有些無奈，不知道陳都尉怎麼會忘記這件事情。
這封透過縣驛轉送的信函都尉大人不是看過嗎？
怎麼會算不出時間？
唉。
陳無數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大漢人，怎麼可能知曉這種細節上的慣例？
他對歷史走向，大局觀有著充分的先知優勢，但是這種細節上的東西，還是需要旁人在提點一下。
魏長羨說完以後，陳無數暢快的朗聲應道：“三日就三日！今夜我便要奪回失糧。”
沒錯，誰都知道找回丟失的東西越來越好，時間拖的越長就越容易出現變數。
警察辦案還有十二小時的黃金時間，奪回失糧的時間只會更緊迫。
要快！
越快越好！
今夜就必須奪回失糧！
“是，都尉！”魏長羨恭聲應命，只覺得陳都尉能夠以雙十年華成為縣中長吏，除去強大的家世背景以外，心中自有一腔精氣神。
你看都尉大人。
這時面對失糧重罪的危險，答話不僅不懦，反而意氣風發，好似要去立功奪賞一般。
馬作的盧飛快，約莫半個時辰以後，陳無數率著三伍騎兵抵達邊塞的一處長城腳下。
魏長羨為防雙方誤傷，特意早早打起一支火把握在手中，照亮自己等人的漢軍裝扮。
長城亭臺上方。
一夥邊軍神色警惕的持弓戒備，以三人為一隊的陣容，躲城垛後方守備城塞。
這夥邊軍是剛剛從旁邊的城亭補充而來，眼下根本沒人睡著，一個勝一個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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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見有人來臨城下，馬上舉起長弓大聲吼道：“上驗傳！”
驗傳是大漢人的身份證，上面記有爵位、姓名、籍貫等基礎資訊。雖然易仿製，但是縣所會有記錄，只要一經對比就能確定真假。
如果普通百姓要走出縣城等話，還需要配上相當於護照的傳令，兩者一起出示以辯身份。
於是驗傳的功能性變得很強，很少有人敢偽造。
極大的方便朝廷建立戶籍制度，並且控制著民間人口的流動。
畢竟偽造驗傳是重罪，且身份容易遭識破。
犯下重罪造假驗傳，得不償失也。
當然，官吏除去普通的驗傳以外，身上還具有官令，是一種更具有說服力的證件。
比如現在根本不用陳無數出場，魏長羨便主動策馬先至城下，將一枚銅造官令扔上城臺。
“居庸縣尉聽聞邊塞有變，特來檢視情況！”
他拋上去的是一枚“賊曹”官令，並不是陳都尉的縣尉官令。
不過這就足夠用了。
城上的夥長撿起令牌，反覆查驗，確認無誤以後重新把官令扔下城牆，大聲喊道：“不許上城臺，否則放箭！”
一個時辰前邊塞剛遭襲擊。
這段城牆上的邊軍全部死難於匈奴刀鋒之下。
現在城上的邊軍是剛剛補充到位的援軍，渾身充滿著肅殺之氣，正處於臨陣狀態。
換作之前或許還會給點面子，可他們現在既要防備長城外圍，又要防備長城內側，根本不會再給任何人面子。
好在陳無數也不需要登上長城，於是在魏長羨接住令牌後點點頭，魏長羨馬上朗聲答道：“放心，我等不上城臺。”
噠噠噠，他又策馬回到陳無數身前：“都尉，我們下步怎麼辦？”
“去前方的長城豁口處看看。”陳無數跳下馬背，牽著馬匹，帶人一路沿著長城腳下往前方走去。
由於長城修建時日已久，且會經常遭遇戰火。於是許多長城都有小小坍塌的豁口處，成為大漢長城的漏洞。
雖然朝廷經常都會撥款修繕，但是想要把長城修的完美無缺不太可能。
何況，這些豁口無法供大股匈奴通行，對於長城的國防不會造成太大影響。自然而然就成為一個客觀存在的問題，且一直保留下來。等到國家富強的時候，才會撥出鉅款重新修繕長城。
不過，邊軍也不會對於豁口放任不管，而是會在豁口處鋪上鹿角、荊棘、糯米、以及一些雜物佈防。
一是防止有人穿過豁口逃出塞外，二是防止匈奴偷偷進塞而不知。
對於邊軍來說，除去邊疆禦敵的職責外，防止罪犯、國民越境逃跑、商人、豪族走私通敵也是最重要的一項職責。
比如說在陳無數牽馬步行的時候，城臺上的邊軍士卒就一直在盯著他們，謹防他們想要越過邊境逃跑。
而騎兵們在下地走路時的羅圈腿步伐，則是顯得非常搞笑與奇怪。
陳無數倒也沒有上馬，帶著騎兵們抵達豁口處，仔細觀察一陣地形後，便成功拿到他想要的有用資訊。
“豁口處的糯米上沒有馬蹄印，遠處的土地上也沒有馬蹄印，甚至就連鹿角、荊棘都沒有踩踏過的很痕跡。”
“如果說豁口的防禦工事可能被邊軍修復過，但土地上的印子邊軍可不會修復......”
“這不屬於他們的防禦範圍，他們絕不會特意過來把地面上的馬蹄清除。”
“相反，他們還需要在簡書上記載下馬蹄痕的方向與數目。”
陳無數重新上馬，眼神凌厲的問道：“魏曲長，附近縣城近日是否還有匈奴越境的事情發生？”
魏長羨愣神一下，旋即真的開口回答道：“半月前有一部匈奴在臨縣衝過城防，臨縣都尉發兵追繳，軍報已經剿滅。”
“哼！”
“這股匈奴根本沒亡！”陳無數冷笑一聲，再度問道：“居庸縣裡哪幾家人最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