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不夠格
當海巡司的“傷員”在淡水城的“高階醫館”之中呆了二十天的時候，福州海巡司的巡察使胡卓墨終於來到了大員，一起同行的還有帝都派來的一個大人物。
“姚公公，前面就是淡水城了，您看這左面的港口是民用港，來往的外埠商船都是往裡面停泊。”
“而右面的就是大員的軍港，一般不讓外埠船隻進入，只有身份地位相符的船隻才能停泊，比如扶桑大名的船就可以進軍港停泊。”
“哦！果然是繁華之地，那恆王也確是經世之才，只可惜其心不正，若不然偌大的朝堂之上怎麼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姚公公說的是，這次您被陛下欽點為欽差前來，一定要給這些人上上規矩，他們太無法無天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撞翻了兩艘海巡司的快船，還把我的人都給扣下了，這簡直不把朝廷放在眼裡嘛！”
姚綸治微瞥了身側的胡卓墨一眼，肅然說道：“本欽差這次來大員，有要事要辦，你海巡司的事情我自有論斷，爾等不要多生事端！”
“姚公公，非是我多生事端，實在是內閣中的諸位大人對海巡司厚待有加，胡某不能在這個位子上尸位素餐、辜負了朝廷對海巡司的期望啊！”
“既然如此，那我們分頭行事！胡大人你去處理海巡司之事，本欽差要先去把李總管的差事辦妥，就這樣吧！”
“姚公公……”
姚綸治說完之後就看也不看胡卓墨，自己回了船艙。
“一群無能的東西，自己做了蠢事也就罷了，還要我給你們出頭找場子，還拿內閣那幫老不死的來壓我，也不動動腦筋想想，內閣要真不怕恆王怎麼就不派人來治了他呢？”
姚綸治其實本來就沒打算幫海巡司出頭，只不過這次他頂著個欽差的名頭，胡卓墨既然開了口他不能不管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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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胡卓墨搞不清狀況想要得寸進尺，他正好撒手不管，至於胡卓墨把內閣大佬抬出來撐腰？他姚綸治是內庫大總管李繼的人，內閣的手還伸不了那麼長！
“姚公公，姚公公！”
姚綸治想離海巡司遠一些，可胡卓墨很快又找上門來，讓他煩不勝煩。
“姚公公，淡水的引導船不讓我們進軍港停泊，咱這船上明明擺著欽差的倚仗，實在是……”
“不讓進軍港那就在民港停泊便是，人家代表的是恆王，我們面對一個親王還要擺架子？”
“…呃…”
胡卓墨傻眼了，“不是說得勢的太監都是狗仗人勢氣焰滔天的傢伙嗎？不都說太監因為下面少了點什麼所以心思狹隘嗎？這個姚綸治怎麼會這麼不在乎自己的面子？”
胡卓墨根本不知道，姚綸治離開帝都的時候，他的靠山李繼大總管已經急得跳腳了！
“綸治，你這次去大員，必然會受到對方的刁難，你……要忍……，陛下昨日問我這個月內庫賺了多少錢，我都……沒敢說實話……”
“這是欺君之罪啊……！”
姚綸治知道李繼為什麼不敢對昭武帝說實話，因為他就負責內庫屬下一大批工坊的管理。
他剛接手那些工坊的時候也是意氣風發，一個被主子呼來喝去的太監驟然間有了數千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手下，那種心理上的爽快是他從沒有品嚐過的。
但是很快姚綸治就知道，那些工匠不是對他畢恭畢敬，而是對自己的那份薪水畢恭畢敬。
王語詩軍械工坊中所用的精鋼都是大員鋼鐵所供給的，當工坊中的存貨消耗乾淨之前姚綸治就知道大員停止供貨的事情，他也找到了新的供貨商，甚至還收到了一筆不小的好處。
結果工坊的管事首先找到了姚綸治，說新來的那批鋼鐵不能打造出合格的優質盔甲跟武器。
姚綸治新官上任自然不能丟了面子，他擺出了上官的架子把管事給壓了下去，生產出了一批看起來還不錯的軍械。
結果……
姚綸治永遠忘不了那天，中軍府的那個軍需官帶著一幫眼紅的丘八圍住了他，指著盔甲上的一個孔洞質問他怎麼回事。
那一天若不是那個軍需官還算剋制，那幫死了戰友的袍澤差一點就把他給捶死。
姚綸治心急火燎的去找內庫大總管李繼，正好看見一群世家大族的小姐少爺們圍著他撕撕扯扯，而李繼頂著一臉的唾沫連擦也不敢擦一把。
大員今年停了跟帝室的胡椒、肉蔻等香辛料的買賣，而負責分銷這些香料的商家可都不是善茬，哪一家跟皇族都有著這樣那樣的關係。
普通人對李繼這個內庫大總管是怕的要死，但這些郡王、國公可不怕李繼，特別是這些斷了零花錢的二代們，對現在的內庫恨得要死。
我們惹不起昭武帝，還惹不起你一個太監？啐他一臉唾沫再說！
“大人，船靠岸了，恆王府派了人來接駕！”
“哦！準備倚仗，不要太囂張，要謙和一些。”
這次護送姚綸治來大員的近衛軍旅帥很有眼色，他從不多說話，但一聲“大人”就讓姚綸治這個太監非常受用。
“恭迎欽差大人！”
林伯得到了港口傳來的訊息，然後詢問了秦沫之後，帶人來到了港口迎接。
“不知欽差大人駕到，出迎的倉促了些，還望大人海涵！”
“哦！本欽差不曾提前通傳，倒是叨擾地方了！”
“欽差大人請！”
林伯看著眼前這個和氣的太監也是暗暗奇怪，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欽差，單單是儀仗就與以往宣旨的天使大不相同。
“敢問老人家可是林懷遠林將軍？”
“不敢不敢，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在我只是個伺候王爺的老頭子！”
姚綸治可不認為林伯是個老頭子，誰不知道林懷遠是恆王府的大管家？總管著大員一大半的工坊、船隊。
姚綸治一路跟林伯寒暄著場面上的話，終於來到了淡水城中的驛管。
“往日只聽說大員富庶不輸江南蘇杭，今日一見，方知此言差矣！”
“哦？欽差大人……此話怎講？”
“我的意思是說，這淡水城比那蘇杭還要繁華呀！”
“欽差大人過獎了，您暫且在這裡歇息幾天，也可以在城中轉轉，看看這方水土的人情。”
姚綸治看著林伯要走，場面話說不下去了，趕忙問道：“林將軍……本欽差身負皇命而來，有要事跟恆王殿下商議，還請告知恆王殿下，儘快與我見面商談。”
“呵呵，我們殿下進山修行去了，欽差大人有事跟我商談就可以！”
“這……成何體統？本欽差可是陛下欽點的………”
姚綸治終於憋不住了，老子是欽差，你特麼一個管家想跟我談？談個毛啊？
“敢叫欽差大人知道，就是內庫的李繼李大總管來了，也是跟我這個恆王府的大管家談事情的。”
姚綸治終於明白了，這是嫌自己這個使者不夠格啊！可李繼來了都不行……這還要皇上來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