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何樂而不為？
哈桑和其他的部族、城邦首領安撫著自己的部下和族人，靜靜的呆在被指定的空地上。看著遠處不停閃滅的火光和硝煙，那絕望的喊殺聲、痛苦的哀嚎聲不斷的傳進耳朵裡，怎麼堵都擋不住。
馬蘇裡帕特南城邦的軍隊算是比較精銳的，在塔闊爾不斷的鼓舞之下終於開始了開戰以來最強勁的反撲。
上千名重甲戰士頂在了前面，兩翼是最強壯的盾戰士，長槍手、弓箭手緊跟在他們的身後，一個尖銳的楔形陣衝著大夏軍鑿了過來。
塔闊爾不是沒想過把隊伍散的開一些，他已經看出來密集陣型被炮擊後會有很大的傷亡，但天已經黑了，若是不把隊伍緊緊的靠在一起，根本聯絡不到遠處的部隊，更無法正常指揮。
塔闊爾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漆黑的夜色之上，大夏人用的顯然是遠射武器。而自己的部下除卻騎兵之外其餘的還算完整，趁著黑夜敵人視物困難衝到敵人近前，應該還算有機會的。
可惜塔闊爾註定要絕望，大員軍用輕便的拋石機把大量的火球拋射到了他們的突圍方向上，斑駁跳動的火光照亮了他們的身影。
大員軍軍中有著眾多的修士，在修士那強大的夜視能力之下，塔闊爾的所有企圖都變的毫無秘密可言，無數的炮火準確的射入馬蘇裡帕特南城邦的軍隊之中，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被無情的收割，不論你是在反抗....還是在投降。
“你們誰是首領？”
字正腔圓的天竺梵語讓哈桑等人明白，這就是那個該死的呼巴耶的手下。但形勢比人強，自己必須為自己部落裡的男人爭取生存下去的機會，他站了起來，身體微曲出一個不怎麼顯眼的幅度，低聲說道：“我是他們的首領，您有什麼吩咐？”
“大人需要一些人去幹活，幹活的人有飯吃。”
此時已經是深夜，哈桑他們早就餓得不行，既然是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覺悟，幹活吃飯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哈桑從每一個部落裡面都點出了一些人，忐忑的跟著那個呼巴耶的手下來到了幹活的地方——剛剛結束戰爭的戰場。
“挖坑、埋死屍，另外再把所有的鐵器、碎鐵撿起來，若是願意做，就先去吃飯。”
一個大夏軍人對著天竺人一陣比劃，然後呼巴耶的手下就成了翻譯，對著哈桑一陣比劃，指向了旁邊一拉溜排開的大鍋，大鍋中翻滾的大塊骨架顯示著那是馬骨，骨頭湯的香味刺激著哈桑等人空癟的腸胃，誘惑十足。
一大碗骨頭湯差點讓哈桑把自己的舌頭給吃下去，大夏人的慷慨顯然超出了哈桑的預料。
“哈桑....湯裡面除了胡椒還有什麼？為什麼這麼香？”另外一個頭領霍林問哈桑。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肉......我知道人肉的味道。”
“那就好......呵呵！即使是最後一餐我也認了。”
霍林放心的把大半碗骨頭湯喝了下去，即使天竺盛產胡椒，但這麼濃的湯也不是經常能喝到的。
哈桑終於看到了整個戰場的慘烈場景，大片的死屍把負責拖死屍的霍林部累的差點趴窩。
“哈桑你看，鐵甲……也被射穿了…”
而負責挖坑的哈桑部已經麻木了，他沒有再去考慮這場戰爭，搖了搖頭繼續挖坑。
挖好一個坑，再填滿一個坑，層層疊疊、奇形怪狀的屍體讓哈桑和霍林慶幸不已，剛剛稍有不慎自己也就和他們一起做伴了。
一直忙到天色大亮，近千人的俘虜勞工才把近萬人的屍體埋葬完畢，除了已經發黑的血漬，這片土地和其他地方已經沒什麼兩樣，也許只有明年格外旺盛的野草、格外鮮豔的野花能講述這個血腥的夜晚。
“我的主人，偉大的呼巴耶.威亞斯大人讓我告訴你們，你們可以寫信給你們的部族和城邦，派你們最高的首領或者長者前來，探討你們部族或者城邦的命運。”
“或者.....你們放棄自我救贖，作為奴隸勞作終生。”
名叫胡貝爾的翻譯對著哈桑和霍林等人宣讀著呼巴耶老爺的命令，當然這命令最初是秦沫簽發的，呼巴耶只是他的代理人、傳聲筒。
“我就是部族的首領，我可以為自己的部族做主，只不過要是需要贖金的話，我必須派可信的人帶訊回去，讓家裡送錢來。”
哈桑暗暗的把自己的兒子扯到了身後，只要自己的兒子回到了族裡，即使自己最後不能脫險，那也能讓塔卡爾家族傳承下去。
“還有誰是部族的最高首領？我說的是可以做最終決定的首領。”
霍林和其餘幾個頭領站了出來，表示自己可以為自己的部族、城邦負責。
“你們隨我來，但要守規矩，若是驚擾了貴人....你們全部人都要陪葬！”
翻譯胡貝爾對著哈桑等人露出了兇惡的嘴臉，雖然稚嫩的臉龐假裝兇惡讓哈桑等人感到好笑，但沒有一人笑出聲來，誰都知道貴人是誰，只有大夏人才會被呼巴耶稱為“貴人”。
一座大大的宅院佔據了本地冶裡城最好的地段，南邊緊鄰河邊的小碼頭，其他三面都用綠樹與商業區、富人區隔開，亭臺樓閣全是大夏的風格，鬧中取靜的園林設計讓哈桑等人開了眼界。
這其實是呼巴耶根據自己“大員參謀”的指點為秦沫建的行宮，但秦沫沒住，直接給了開拓管理局，當做他們以後在本地冶裡城的行政中心，而且還提出了很多的擴建建議。畢竟想統治一片土地，體面這兩個字還是要講究一下的。
“各位首領請坐，本人姓林，是個商人，大家都稱呼我為...林局長。”
哈桑等人見到一個滿臉微笑的胖臉中年人，和和氣氣的對著他們寒暄，而翻譯翻過來的話讓大家一陣無語。
沃爾瑪剛開始的時候也說本地冶裡的是商人護衛隊，可現在呢？去特麼的商人，去特麼的“護衛隊”，這次可被沃爾瑪家族坑慘了，正規軍也沒你們這麼狠啊！
可是雙方接下來的談話卻讓哈桑等人覺得....也許這些大員人真是商人，他們就是來做買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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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試探著小心問道：“只要我們簽署了這份‘商貿條約’，再幹三個月的苦工，就可以回家了嗎？”
“是的，做工期間每日三餐，每天工作六個時辰。”
林永謙肯定的說道，打消了哈桑的另一個疑慮，畢竟想把一個人累死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霍林看著這份《本地冶裡商貿條約》，仔細的看著上面的梵文註釋，有不明白的立刻就提出來詢問，他覺得和自己這些人的性命相比起來，若萬一做出辱沒祖先的事情，被天竺所有部族城邦所唾棄，才是滅頂之災。
《商貿條約》並不長，主要內容都是圍繞三點來解釋。
第一：開拓管理局有權在各個城邦、部族所在地購買土地、建設商會，在所擁有的土地上擁有執法權，當地權貴不得以各種手段阻撓管理局的建設，購買土地所需之金錢用俘虜的贖金抵消。
第二：開拓管理局的商人有權在各個城邦、部族領地行商，商稅不得高於本地商人。
第三：若是管理局的商人違反了當地的風俗、律法，由雙方共同審理，當地城邦、部族不得自行抓人、審理。
“敢問貴人，您在我們領地上買的土地.....要多大？”
林永謙笑了，天竺人也不是傻瓜，害怕自己直接把他們的城邦全“買”下來，但他們再聰明也聰明不過王爺去。
“周長十里之地就可以了。”
哈桑和霍林商量比劃了一下，覺得開拓管理局不過想要建一座大型的市場而已，周長十里不過就是長寬各一公里多點的地方，給他們也無所謂，而且還能收稅，何樂而不為？
十幾個首領終於簽署了這份條約，並在幾十年的時間裡成為了天竺舉足輕重的人物。
數百年後，有天竺獨立主義倡導者聖雄甘地在自己的禁書《天竺自治》中寫道：“大員人在各處建立的‘保護區’成了所有天竺商人的避難所，那些貪婪的商人利用大員的貨物榨取了天竺民眾的血汗，成為了天竺新興的統治階級，最終打破了天竺上千年以來形成的完美統治模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