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區迎來了片刻的靜謐，第一縷淡雅的晨光射穿薄霧，溫柔地灑在萬物上。
溼潤潤的風兒輕輕地盪滌，微微地拂著一切，沖刷掉人們心靈間的浮躁。
一陣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在城北破敗的街道上，打破了讓人心曠神怡的寂靜。
一行六人的騎隊飛馳而來，領頭的安其羅指著蒙了一層灰的鐵匠鋪，解釋道："布蘭特大人，老哈利就在裡面。"
不用吩咐，高大的護衛們就翻身下馬，對著關閉的門面悍然出腳。
"咣噹"鐵匠鋪上鎖的正門被狠狠合力踹開，鐵釘在地面連續回彈，發出清脆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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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熟睡的老哈利打著震天的呼嚕聲，睡得和死豬一樣沉，完全不被外物所擾。
兩名護衛徑直走入，佔領了房間邊角。陽光從背後射來，照耀在前進的道路上，布蘭特緩步踏入蛛網密佈的小屋。
一名護衛剛想把地上的髒老頭叫醒，就被立即布蘭特揮手阻止。
手向下壓伏，注意力卻被盔甲架上的東西牢牢吸引，布蘭特目不轉睛地盯著紋路規整的鎖子甲，眼神充滿了欣賞之色。
他快步走到盔甲架旁，用手拉住了甲衣下襬，雙臂發力向外擴張。鐵質的圓環相互作用下，甲衣沒有一絲變形。
"好東西！"布蘭特看著鎧甲的表層讚歎道，心動之色任誰都看得出來。
"鏘"布蘭特轉身從護衛腰間抽出一柄利刃，朝著掛起的鎖子甲狠狠斬下。
"錚"金鐵交鳴從撞擊處傳來，鐵環纏繞上了刃口，將鋒刃卡主不得寸進。
"叮"長刀掉落在地，布蘭特情不自禁地抱起了鎧甲，如同對待情人般溫柔地撫摸著。
老哈利乾枯的嘴唇砸吧著，似乎是聽到了什麼響動。但他依然沒有睜開眼，翻了個身，換個位置繼續睡。
"實用與美觀並重，這鎧甲我們錫德里家族要了。"布蘭特的話語擲地有聲，感概道："威廉那小子真是好眼光啊，我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布蘭特伸手一指地上的老頭，吩咐道："把老哈利叫起來，態度好一點。"
"是。"護衛上前，輕輕推了推地上的老哈利。
老哈利下意識的一輪胳膊，拍打在護衛手上，把身體側了過去，沒有絲毫醒過來的傾向。
護衛額頭爆出一個大大的井字，但礙於主家的命令，他只能壓下了心中的不快，裝作心平氣和的樣子繼續呼喚沉睡中的老頭。
"布蘭特大人，讓我來吧。"安其羅露出狗腿子一樣討好的笑容，想主動接下任務。
布蘭特饒有深意地注視著他，點了點頭，表示允許。
安其羅在地上翻出一個剩酒瓶，湊到了老哈利嘴邊，將濁酒慢慢地朝下傾倒。
老哈利好像感知到了什麼，伸出舌頭舔了舔滴下的幾滴酒液，眯成一條縫的雙眼漸漸開啟。
老哈利清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突然出現在屋裡的壯漢讓他有些手足無措："安其羅，你怎麼在這？"
"老哈利，好事來了。"安其羅的熱情之色顯露無疑，將手掌平伸向後方，揚聲道："布蘭特大人有事要吩咐你。"
老哈利聽到了熟悉的人名，身軀劇烈地一抖，僵硬地把頭轉向了背後。陽光照亮了衣著華貴的壯年男人面容，他臉上掛著沁人心脾的微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可不知為何，老哈利突然覺得有些冷，他趕忙調轉身位，跪伏在地道："布、布蘭特少爺。"
"這鎧甲是你製造的吧，怎麼稱呼？"布蘭特不急不緩走到他的面前，指著盔甲架問道。
"是、是小老兒造的，叫、叫鎖子甲。"老哈利結結巴巴地答道，跪在地上仍不敢起來。
"不要拘束嘛，你現在已經是平民了。"得知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布蘭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不顧老頭身上的骯髒，把老哈利從地上扶起。
雙手拍在瘦小老頭的肩膀上，布蘭特將頭壓低，直視著老哈利地面龐，饒有深意道："你沒忘記吧，是我們錫德里家族幫你洗去的汙名。"
"沒、沒有..."老哈利喏喏地說著，把腦袋垂地很低，根本不敢與近在咫尺的人對視。
"那你肯定也不會忘記，脫離奴籍後，與我們錫德里家族簽下了20年工作合同的事吧。"布蘭特的聲調拉得很長，厲聲道："但是...現在偷偷跑了不說，怎麼還為外人製造起裝備。"
老哈利的身軀在不斷顫抖，畏懼之下連組織語言的勇氣都喪失了。他就如同砧板上吐氣不多的魚，等待著屠夫的宰割。
"我們可是待你不薄啊！你這麼做，我很痛心啊！"布蘭特豎起食指，戳在老哈利地胸口上，厲聲道："你知道的，我不高興了，一定會有人倒黴。"
"小老兒知錯了，要殺要剮全憑少爺您處置。"老哈利軀體一軟，癱坐在地，泣不成聲道："只是...求求您放過我兒子，老大他在路上就沒了，我現在就全指著老么活了。"
額...他的腦子果然出問題了嗎？布蘭特用中指輕點太陽穴，在心中自語道，那就順著他說下去好了，有了在意的人，才好制衡。用的時候，才能放心。
"給我把事情如實招來，我可以考慮饒你們父子一命。"布蘭特蹲下身子，把老哈利的頭輕輕抬起。
"那些人是王都裡來的，說是什麼坦普利家族。"老哈利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瞟了一眼，小聲道："還把鎖子甲的圖紙要走了..."
果然是威廉幹得嗎，看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布蘭特手掌握緊，在心中暗道，只要還在北境，你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