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城最繁華的東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喧鬧的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地漫步於街道上。
洛奇坐在一棟二層酒家的包廂內，透過窗子望向下方的風土人情。
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飯桌上擺滿放著酒菜。雖說大部分貝利都被洛奇投入到了金手指中，但請客吃飯的錢還是有剩餘的。
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一個名膚色略黑、面龐粗糙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
"恩佐，你的時間卡的可正好啊！"洛奇對著客人招呼道。
來者正是格桑號上的大副兼航海士，過去的10年裡洛奇經常向恩佐請教航海術，兩人常有往來，關係很密切。
"沒辦法，格桑號上那麼多人，事情也不少。"恩佐坐到飯桌旁，從懷中掏出一卷皮紙，遞了過去，解釋道："這是王國附近的海圖，你收下吧。"
"沒想到，這你都願意給我。"洛奇滿面笑容地接過，另一只手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夠意思。"
"前些天，府上有派人來找我，詢問關於你的事情。"恩佐臉上一正，沉聲道："我沒有隱瞞，畢竟這是我的責任。"
洛奇的笑容僵在臉上，將前傾的身子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天花板，頓了頓道："沒關係，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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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想要出海？"恩佐眼瞼下低，羨慕道："我聽府上的人說過，大公是打算讓你接替弗朗西斯的位置。"
"你訊息挺靈通的啊！"洛奇刻意迴避，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恩佐嘆了口氣，挽勸道："漂泊在海上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自由和夢想相對現實而言只不過是一紙空談罷了。"
"你若留下，必定會得到重用，將來機會到了博得個貴族席位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出海，你會變成什麼，是四處流浪的旅人、還是坑蒙拐騙的商人、亦或是無惡不作的海賊？"
"今天不是來喝酒的嗎？"洛奇舉起了酒杯，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當起了說客？"
"他們讓我儘量勸勸你。這份海圖也是經大公同意後，我才拿給你的。"恩佐坦白交代，再次鄭重地詢問道："能給我說說，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真正的原因埋藏在心底，洛奇搪塞道："只是想出去看看。吃飯吧，今天不談這些。"
一桌佳餚美饌在無言中享用，味同嚼蠟的苦楚瀰漫在嘴裡，洛奇感覺心中很不是滋味。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醇香的酒液淌入喉中，如若火燒。默不作聲的二人都著各自的心事。
10多年來的飲酒經歷，讓洛奇早早就晉升為一名海量的酒鬼。可胸中那片化不開的愁悶，讓他感覺今天醉得有些特別快。
恩佐因為下午還有工作的原因，不久後就離開了包廂。洛奇一人獨坐飲酒，最終一頭醉倒在桌上。
微弱的鼾聲響起，睡夢中口唇輕輕開合，他呢喃道："還是習慣不了啊！"
不知過去了多久，門外的服務生敲叩無果後，直接推門而入。
看到趴在桌上的少年，服務生上前推了推，衝著耳畔道："客人，醒醒。"
洛奇睜開朦朧的雙眼，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肩膀，開口道："抱歉，醉過去了呢。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客人。"服務生看了看手錶，回應道。
"嗯，知道了，現在結賬吧。"洛奇搖搖晃晃地起身，向一樓的櫃檯走去。
點了點已經空蕩蕩的荷包，少年再次感嘆這個國家的酒價之貴，令人髮指。
一路沿街前行，穿過擁擠的人潮，向城北的公爵府走去。
在路過一家藥店的門口時，一個顴骨高挺、面色醬紅的男人抱著開口的盒子被人推了出來。
"大哥，蘿蔔就算鬚子再多，也不是藥材啊。"藥店的夥計把男人推出門外，毫不留情地拒絕道："您去找別家吧，我們這裡不收。"
"這東西很補元氣的，身體虛弱吃了還能養神。"男人不甘地解釋道。
藥房夥計面色不耐，揮手驅趕道："糊弄人也稍微敬業點吧。快走快走，別擋著我們做生意。"
男人無奈地轉身，與洛奇打了個照面，盒子中的東西也清晰地顯露出來。
洛奇驚訝之下打出個酒嗝，大眼睛瞪得雪亮，眨也不眨地看向盒子裡的藥材。
這不是人參嗎？蘿蔔你個大頭鬼啊。
唔，面前這人正好認識，是決賽時的對手拜爾德。不過，他怎麼混得這麼慘...
"拜爾德。"洛奇揮手，朝著迎面走來的男子招呼道："能讓我看看你盒子裡的東西嗎？"
拜爾德腳步一頓，其實他轉身的時候就發現了對面的洛奇。只不過因為輸了的原因，有些抹不開面子。
本來打算低頭透過的他，聽到了洛奇的話語，止住了腳步。
想了想自己已經陷入身無分文的窘境，拜爾德揚起手中的盒子問道："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嗯，我好像在哪見過，能讓我拿近看看嗎？"洛奇好奇地問道。
拜爾德將盒子遞了過去，雙眼期盼地看著面前的少年。
洛奇把藥材捏在手上，貼緊雙眼，仔細觀察。
圓柱形的根莖直直立起，上面沒有分支。掌狀的複葉從下方延伸出條條根鬚，橢圓的小葉片形微呈倒卵形。是人參，沒差了。
"你打算怎麼賣？"洛奇開門見山道。
"五萬貝利。"拜爾德搓著雙手，不好意思道："實在不行，四萬貝利也能接受。"
"我包裡只有三萬貝利。"洛奇翻了翻錢包，那頓飯之後這就是身上的全部了。
"可以。"拜爾德點頭，也不講究，直接應了下來。
兩個都沒多少商業頭腦和經驗的男人很快就達成了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兩者都很滿意。
拜爾德臉色微紅，又支支吾吾道："如果就按這個價格，你還要嗎？"
"當然，你有多少，我就收多少。"這種划算買賣，借錢我都願意，洛奇心中暗道。
"一麻袋。"
"哈？"
"我說在住的地方，還有一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