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的大殿中,克羅馬利蒙昂首闊步離開,率領大軍乘纜車而下。
瓦爾波在王座前來回踱步,轉頭問向報信的哨兵:"多爾頓他們,現在處於什麼位置,一共聚集了多少人手。"
"一共五架雪橇,只有六個人,現在正奔著羅貝爾鎮而去。"哨兵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忙不迭地答道。
瓦爾多眼角一挑,眉宇間的煞氣更濃,他指著地毯上的哨兵,厲喝道:"你膽敢愚弄本王?是不是想被處死。"
"陛下饒命,我絕對沒有看錯。"哨兵跪在地上,身體發顫著解釋道:"真就這麼點人,望眼鏡裡看得一清二楚。"
"藥廠被劫的時候,你怎麼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瓦爾波不依不饒,朝著大殿兩側的侍衛下令道:"來人,拉出去砍頭。"
"陛下,瞭望臺上就小人一個,真的沒法方方面面都顧及到啊!"哨兵用力磕著響頭,咚咚的沉重撞擊聲迴響在大殿內。
"非常抱歉,瓦爾波陛下。"達斯從一旁站出,恭敬地朝瓦爾多一拜,為哨兵求情道:
"請您饒恕這名無能的屬下,臣大致推算出了多爾頓的行動路線。"
"哼。"瓦爾多冷哼一聲,坐回到王座上,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是,多謝陛下開恩。"哨兵慶幸著離開,倉惶步出大殿的身影很是狼狽。
"陛下,當務之急是解決多爾頓。"達斯豎起手掌,在身前做了個砍頭的動作,建議道:
"只要將帶頭鬧事的人正法,王國的威嚴自然會得到洗清。"
"那個天真的傢伙,居然以為六個人就能撼動本王的統治,真是不自量力。"瓦爾波先是嘲諷了一句,又詢問道:"達斯,你可有計策?"
小丑服外的圓臉上顯露出一絲狠辣,傑斯波浪狀的厚嘴唇開合著,講解道:
"回稟陛下,臣大膽推測,多爾頓他們的最後一站應該是可可威特村。"
"凱斯達鎮在磁鼓峰南面,是藥廠的所在地,他們正是從此出發。"
"大號角在磁鼓峰西面,是纜車的抵達點,他們必然不會將其設為終點。"
"多爾頓正去去羅貝爾鎮的路上,臣可以率軍直奔可可威特村,大機率能追上他們。"
"派給你一千守備軍,把多爾頓的人頭給我帶回來。"瓦爾波狠狠一拍王座扶手,頭頂金燦燦的王冠跳了兩跳。
"是,陛下。"達斯單膝跪地,陰鷙的雙眼裡醞釀著狠辣。
雪橇在一座不高的小山前停下,喬巴又變成原本萌萌噠的形態,領著洛奇向一旁繞去。
山的另一邊,架著一座梯子,連在一扇木質的門扉下。
洛奇跟著爬了上去,打量著山中開鑿出的小屋。
喬巴拿出鑰匙,踮著腳開啟舊日的家門。
房間裡很乾淨,地上沒有多少灰塵,應該是時常有人打掃的緣故。
光禿禿的巖壁沒有粉刷,凹凸不平的稜角很是顯眼。
屋子裡擺放著一面石臺,上面堆滿了實驗器材和不少瓶瓶罐罐。
一張大床靠著盡頭的牆壁,旁邊還立著一個擺滿醫學書的書架。
一盞連著麻繩的吊燈系在鉤鎖上,飄滿櫻花的海賊旗就掛在不遠的石壁。
喬巴看著熟悉的小屋,烏黑的小眼珠裡回憶著曾經的種種美好,一時間竟走了神。
洛奇安靜地立在一旁,也沒有催促,他打量著牆壁上的相框,發現了希魯魯克年輕時的照片。
喬巴揉了揉眼睛,小跑著推出一個木桶,小心翼翼地放在屋子中央。
桶裡是一個個布袋,喬巴開啟繫緊的繩口,雙手捧著布袋,如同轉交珍寶一般,鄭重地遞給少年。
洛奇接過袋子,裡面裝著粉紅色顆粒,上面反射著如同櫻花般瑰麗的色彩。
"我收下了,櫻花綻放的那天,記得帶上家人一起來看。"洛奇合上木桶,指著牆上懸掛的相框道。
喬巴一眨不眨地盯著照片,眼睛裡閃過淚花,抬起頭堅定道:"我一定不會忘記。"
"我們走吧,帶你見見今後的戰友。"洛奇轉過身,推開了門扉。
"嗯。"喬巴點了點頭,心中似乎壓抑著什麼煩惱,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從嵌入山峰中的小屋離開。
二人順著梯子爬下,呼嘯的勁風吹開了少年棕黃的亂髮,飛揚的白雪散在小馴鹿的圓禮帽上。
喬巴站在雪橇前,小小的身體中似乎蘊含著悲傷,低聲地訴說道:"我可是馴鹿啊!能和人類待在一起嗎?"
狂風暴雪中,洛奇彎下腰,拍了拍喬巴毛茸茸的肩膀,鼓勵道:"你有一顆善良的心靈,渴望他人的認同。"
"而我的戰友也是一幫質樸的人,他們會喜歡上你的。"
"吵死了,我才不需要人類的誇獎。"喬巴用手扶著後腦,兩隻小眼睛彎成了月牙,言不由衷地反駁道。
"別說了,笨蛋。"小馴鹿的身體似麵條般抖動,高興的樣子完全沒有多少說服力。
少年登上雪橇,丹鳳眼中明亮的光芒彷彿穿透了漫天的飛雪,他沉聲道:"出發吧,回凱斯達鎮。"
小小的王國內風起雲湧,醞釀出風暴匯聚於此,掀開波瀾的人們舉起反抗的旗幟,似要將頭頂牢不可破的規則撕得粉碎。
隆隆的蹄腱聲響徹天地,五架雪橇賓士在羅貝爾鎮上,街道兩旁居民不時側目。
成堆的藥品從後座上撒出,滿滿的鋪平了一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莊嚴的判決自多爾頓口中宣告,身後五人激昂的吶喊久久不散,如同一隻離弦的利箭,射向磁鼓峰上高高的王座。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每一個目睹了的居民,心中的某一根弦都突然震動了,好像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在身體內復甦。
五架雪橇衝出小鎮,在漫天雪幕中漸漸隱去,可留下的壯志豪言,依舊深深迴盪在國民腦海內。
一地的藥品靜靜徜徉在寬闊的街道上,面色灰白的人們從角落中湧出,發了瘋般朝懷中擁攬著。
雪橇上的馬丁仰起頭,呼嘯的風雪糊了他一嘴,高漲的熱情卻似火一般在年輕人的心間燃燒。
"感覺怎麼樣?"後座上的多爾頓出聲,方正堅毅的面龐上中透露出一抹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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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挺起腰桿,張開雙臂至極限,迎著風雪高亢道:"太好了,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這樣更好。"
"相信我,以後會更好的。"多爾頓的雙目炯炯有神,博愛與責任匯成漩渦交織在眼底,他堅定道:"所有國民都會比現在好十倍、百倍。"
冰封之地中,理想的種子已經埋下,綻放出的火紅花朵,終將在這片冷漠的國度中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