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聲來自床下,洛奇不動聲色地挪到了床沿,傾聽著裡面的動靜。
突然,寶劍出現在掌中,洛奇輕輕將手臂下放,把劍尖立在地面上。
洛奇把光潔的劍身側轉,小心控制著力道,不然寶劍絕對會把地板捅穿。
房間內綻放出一道森冷的寒光,床下仍然沒有動靜,但少年明顯已經感知到了什麼。
洛奇的目光漸漸凝實,投注到亮堂的劍身,透過折射檢視著床下的生物。
Emmmm...一隻金髮蘿莉,洛奇忍住翻白眼的打算,在心中又一次感慨道,這個場景,真的似曾相識啊!
話說躲貓貓也是特性之一嗎?這年頭熊孩子可不好養啊!
自己的師傅果然不靠譜,洛奇扯了扯嘴角,在心底吐糟道,把薇爾莉特託付給他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等等,現在的問題是薇爾莉特怎麼會跟來,洛奇摸著下巴思考,出海都已經半個月了,她不會一直藏在屋裡吧。
洛奇環視房內的景象,看著地板上的食物殘渣,又瞥了眼獨立衛生間,無奈地認清了事實。
這小蘿莉不去做狙擊手,真是可惜了!洛奇觀察著劍身上反射出的畫面,發現床下的蘿莉縮成一團,身上貌似還有著裹著外罩,一幅打算繼續藏下去的樣子。
這可咋整,洛奇把寶劍收歸腦海,盤膝坐在了被子上,不打算驚動躲著的小倉鼠,先在內心中做著考量。
薇爾莉特追了過來,只有可能是為自己,應該是想要跟自己一起離開。
不是洛奇自戀,在經過斯堪迪王國的事件後,他可不會認為自己有什麼主角光環,畢竟這個世(作)界(者)是不講道理的。
失去家人的女孩可能對自己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但這不是能一道同行的理由。
四海為家的他都不知道要去哪,怎麼可能再帶一個小女孩一起漂泊。
留在王國內,有家大業大的坦普利家族照看,從各個角度上來說,都比跟著自己強了太多。
洛奇下定了決心,在心中自言自語道,女孩很聰明,只要講道理應該、可能、有機會勸她回去吧。
不,完全沒有一絲機會,洛奇面頰抽搐著,想起了薇爾莉特比自己還倔,成功說服的可能性絕對微乎其微。
洛奇一咬牙,心一橫,決定再當回惡人,把女孩嚇唬走。
畢竟,跟著他是沒有出路的。
寶劍出現在掌中,朝著床中心直接刺了下去,飄飛的羽毛飛揚在室內,洛奇的臉色變得兇狠起來。
先前他估算過位置,女孩躲在了靠近床腳的方向,這次的攻擊不會造成傷害,但先聲奪人的氣勢一定要醞釀好。
"出來。"短短的兩個字,少年體內澎湃的殺機溢位,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死一般的寂靜,室內只有微不可聞的羽毛落地聲,與清冷的劍光交相輝映。
頭幹嘛要這麼鐵,是深得了躲貓貓的精髓嗎?洛奇雙唇眯緊,有一種無處下手的感覺,彷彿床下藏了一隻小刺蝟一般。
看來還得再加把勁,洛奇走到了地毯上,雙手扣著床沿,把整個大床硬生生掀翻。
"咚"大床砸在牆壁上,洛奇單手支著另一端,防止床體傾倒下來把人砸傷。
一名裹著棉衣、滿頭金髮的小女孩暴露出來,薇爾莉特怯生生地抬起小腦袋,用大海一般蔚藍的雙眼望著少年,精緻的小臉上綻放了一個不好意思地笑容。
女孩發自內心的燦爛陽光鋪滿了整個房間,溫暖了仍在失意與迷茫中的少年,淡淡地劃過人心頭。
洛奇呆了呆後,立刻回過神來,他立刻把臉一板,嚴肅道:"誰讓你跟過來的,給我回去。"
想要萌混過關,你的技術還差了點,作為五好青年的洛奇,並沒有覺醒什麼特殊的屬性,正常的令人髮指。
"我......"薇爾莉特張了張嘴,沒想到剛一見面,面前的少年就大發雷霆。
"我什麼我,你偷偷溜上船的時候,就沒想過會給別人添麻煩嗎?"洛奇硬著心腸指責,厲聲道:"等一到目的地,我立刻讓恩佐送你回去。"
"你發過誓,說不會丟下我。"蔚藍的雙眼裡閃動著淚花,薇爾莉特不屈不撓地與少年對視,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累個大槽,姑娘你這記性也是沒誰了,洛奇心中流淌著數之不盡的糟點,陳年舊事再次提起,讓他心裡悶得發慌。
"約定是有時效性的。"洛奇將頭一扭,掩飾著面龐上的表情,心底裡傳出一聲嘆息。
"現在已經不作數了。"洛奇握緊拳頭,嗓音裡沒有一絲感情,就好像是陌生人一般。
"你在說什麼?"外面包裹著的棉衣滑落,薇爾莉特晶瑩的雙眸止不住顫抖,胸膛裡宛若有什麼碎裂了一樣。
原諒我,跟我一起走,沒有任何好處。洛奇扶著床體的手指死死嵌入木板內,壓抑著內心中真實的情感。
死一般的寂靜再次降臨在房內,兩個無家可歸的遊子,用沉默來共同面對蒼白的現實。
直到,一聲物體墜地的聲音響起。
洛奇將側過的頭顱轉了回來,看見薇爾莉特倒在了地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小臉上漸漸扭曲,彷彿是在壓抑著什麼痛苦。
"薇爾莉特,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洛奇又將面龐扭到了一旁,自顧自地道:"別裝了,這都是我玩剩下的。"
沒有任何回話,躺在地上的女孩沒有絲毫動靜。
心要硬啊!洛奇用力握緊了拳頭,在內心中告誡道,千萬不要多看,否則,我怕真的會出言挽留。
看一眼,就看一眼,醫生曾說過,她身體不好。
洛奇掙扎著,將目光投注到了女孩身上,才發現薇爾莉特雙眼緊閉,僅僅只有長長的睫毛在抖動。
"轟"掀起的大床直接砸穿了木牆,在甲板上劃過一道弧線,翻滾著墜入了海中。
一雙丹鳳眼撐圓,洛奇趕緊上前抱住了女孩,一股怪味直衝在鼻頭,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捂餿了一般。
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在床下藏了半個多月,雖然有吃有喝,但不清理衛生,怎麼可能不出事啊!
更別提,薇爾莉特還曾經撈下過病根,自那次持續高燒後,身體就一直很虛弱,要不然也不會大熱天披著棉衣。
洛奇低頭下頭,才發現這件棉衣好眼熟,好像是自己在北境穿過的那件,最後他記得是披在了女孩身上。
沒想到,薇爾莉特居然還一直保留著,明明到了公爵府後,給她買了那麼多新衣服。
房間的大門從外側推開,剛剛的動靜太大,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恩佐直接推門而入,詢問道:"洛奇,出什麼事了?"
"叫醫生過來,快一點。"
滴答滴答,一顆顆藥液在導管內流淌,從手背上進入體內。
一夜過去了,紅著眼睛的少年守在病床前,一步也沒有挪動。
一隻纖細柔弱的手掌搭在洛奇的手腕上,醒來的小女孩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儘可能地維持著聲線平靜:"沒有親人在身邊,我怕你路上會孤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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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撮微小暗淡的燭火在寒風中搖曳,但確真實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驅散了心頭一直籠罩的陰霾。
少年將女孩冰涼的小手放在自己溫熱的額頭上,認真鄭重地回答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