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諾頓城中,有這樣一個怪小鬼,他年齡不大,看起來只有十多歲的樣子。
他從出生的那日就沒見過父母,整日流浪在碩大的王都中,靠垃圾堆中尋來的食物勉強度日。
但不知有什麼想法,這個怪小鬼每日都要在一座劍道場前停留,透過牆壁上的孔洞,觀察這院中練劍的少年。
今日,院中的少年不知為何失去了蹤影,怪小鬼失望地嘆了口氣,拋下了手中的柳條。
"小鬼,想學劍術嗎?"躺在院牆上的少年咬著蘋果,嚇了怪小鬼一跳。
怪小鬼點了點頭,攥緊了骯髒、破舊的衣衫,低下了頭顱,沒有回話。
"你叫什麼?"少年在院牆上坐起,甩動著兩條長腿,向下方的小鬼問道。
"我沒有名字。"怪小鬼搖了搖頭,用平淡的語氣,說著並不如意的生活。
"我叫扎克,那你今後就叫扎勃好了。"少年從筐中取出一個蘋果,跳下牆壁,遞給了怪小鬼。
"以後每天中午過來,我管你一頓午飯。"
五年後,立身流劍道場中熱鬧非凡,一輛輛豪華的馬車停靠在大門處。
"感謝諸位前來,明日競技場總決賽後,還請一定要參加我的慶功宴。"躊躇滿志的少年舉起酒杯,彷彿冠軍寶座已盡收囊中。
一個小鬼靠在大門外的牆壁上,腰間彆著的三尺長鐵條很是顯眼,他手中提著一筐蘋果,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踏入道場內。
次日,面如死灰的少年踉蹌地回到了家內,將整整一大壇酒灌入喉中。
握刀的手一直在顫抖,無論風吹日曬都堅持練劍的少年醉倒在房內。
門外的馬車一一遠去,搖頭嘆息的賓客紛紛離去,只有那個小鬼在寒風中守了整整一夜。
很快,少年病倒了,再強壯的身軀也經不起無休止的折騰。
立身流劍道場中,臥於病床的少年彷彿被所有人遺忘一般,慘淡地度過最煎熬的餘生。
遠行的商隊返回諾頓城,那名小鬼看著破落的道場皺起了眉頭,跨過地上摔成兩截的牌匾,他踏入了闊別已久的房間內。
乾瘦的少年一邊咳著血,一邊往口中灌著酒,往日健壯的身軀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我會幫你,殺了他。"言簡意賅的話語從小鬼口中傳出,洞穿了少年已經死去的心房。
"我只教了你一年,值得嗎?"少年暗淡的雙眸中煥發生機,平躺在病床上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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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已經夠了。"小鬼將手伏在兩片軟木製成的刀柄上,在物是人非的房間內閉上了雙眼。
"你做不到的,他在劍道上強得簡直不像人。"少年搖了搖頭,兩行渾濁的淚水劃過面龐,悲切道:"我苦練多年的家傳劍術,短短十幾分鍾內就被他看破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
"那我就等著你,堂堂正正地打敗他。"
少年的葬禮在不久後舉行,只有一個人出席,將他埋葬在劍道場的後院中。
小鬼辭去了商隊的職務,毅然投身於競技場內,用一場場戰鬥磨練著劍術。
"你的劍術,我五年前見過。"阿瑟點燃長長的煙桿,吐出一口繚繞的煙霧,靜靜地立在漆黑的甬道內。
"你若是肯教我劍術,我替你殺了那個男人。"小鬼握著一把雪亮的長刀,從擂臺的方向走來,擲地有聲的話語迴盪在深邃的甬道中。
"那麼,我答應你。"阿瑟下意識摸了摸右手上的傷疤,看著已經初露崢嶸的年輕劍士。
第三屆全國競技場大賽舉行,已經成年的小鬼贏得冠軍,將挑戰權用在了王國第一的劍士身上。
歐格裡走上擂臺,短短幾次試探性的交擊後,沉聲道:"你的劍術,我很熟悉,沒有再進行的必要了。"
漆黑的斬擊將擂臺一分為二,將雪亮的長刀碾為鐵屑,在認真起來的歐格裡面前,扎勃甚至不是一擊之敵。
深夜,破落的劍道場內,扎勃揮刀的身影一刻不停,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打擊到他的決心。
一名雄壯如熊的壯漢不知何時潛入,厚重的嗓音於夜色裡遠遠傳遞:"跟我走,你可以變得更強。"
"那麼,帶路吧。"扎勃在墓碑前放了一筐紅彤彤的蘋果,轉身沒入了黑暗中。
過去的一切揹負在肩頭,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刀光四起,照亮了曾經那名小鬼堅毅的面容。
安東尼家族駐地,監察大臣勞倫斯坐在書房內,撥打著桌上的電話蟲,但話筒的另一邊卻始終無人接通。
勞倫斯心頭一緊,知曉派去突襲的護衛隊應該遇到了麻煩。
這時,貼身侍從走進書房,稟報道:"老爺,城衛軍的眼線與王室的密探前來問訊。"
"你去應付他們,就說我已經休息了。"勞倫斯收起臉上的憂色,擺了擺手吩咐道。
"是,我會將他們阻攔在府邸外。"侍從躬身告退,從書房內離去。
勞倫斯起身踱步,心中的不安越發沉重,他走入燈火通明的大廳中,華麗的水晶燈映照著他蒼老的面龐。
大廳的牆壁下,擺放著三米多高的魚缸,小八發現有人過來後,急忙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吐著泡泡。
六條粗壯的鐵鏈鎖著小八的臂膀,但章魚的特性帶給了手臂良好的延展性。人類並不知道這一點,還是用上了一慣鐐銬。
經過為時一月的適應,小八透過手腕上鐐銬的縫隙,將拳頭的肌肉慢慢調到了手腕下。
今夜,就是可以獲得自由的時刻,小八一臉惆悵地盯著遛彎的勞倫斯,暗暗腹誹道,大晚上的不睡覺,這個老伯是想要幹什麼?
勞倫斯察覺到了小八的目光,向著牆壁走去,他貼近魚缸表面仔細觀察,摸著花白的鬍子,自言自語道:"怎麼感覺這一個月,好像瘦了許多。"
小八心中狠狠一顫,害怕再不行動就會被發現,六條手臂直接從鐐銬中縮出。
高大的身軀在玻璃上重重一撞,魚缸瞬間翻倒,直挺挺朝著勞倫斯壓去。
"嘩啦"三米多高的厚實魚缸帶著滿滿的清水砸在大廳內,小八從牢籠中鑽出,小心地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沒人被吸引過來後,松了口氣。
他看著魚缸下暈了過去的老者,站在原地思考了半晌後,將魚缸扶起重新靠在牆壁上。
小八蹲在勞倫斯身旁,把手指伸向他的鼻頭,突然小八的軀體一抖,面色僵硬道:"沒、沒氣了。"
"抱歉,我還得先跑路,真的對不住了。"小八發愁地拽了拽頭頂海星似的銀色短髮,歉意地告罪一聲,朝著黑暗中跑去,趁著夜色溜出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