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提斯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依照中年人所說。所謂的選拔大會。還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機緣。不單單是作為一項選拔的手段。不過。一切都需要到時候再看。眼下卻是猜測不出來。
“那個。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是巧合。還是你們設計出來的。”海提斯皺著眉頭。問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環接著一環。似乎其中毫無聯絡。但發生的時間點。也實在是太巧合。
“你自己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那。我剛剛殺的人。他們豈不是無辜的。”海提斯的臉色一變。眼神逐漸變得冷厲了起來。
“放心。他們都曾經犯了滔天大罪。死不足惜。你也不必為他們感到自責。”中年人揮了揮手。淡漠地說了一句。
聞言。海提斯悚然沉默了下來。屠魔島的人。一個個都太過可怕。令他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一切的事情。似乎都被他人玩弄股掌之間一樣。他非常不喜歡。
“如果沒什麼事。我先離開了。”
“選拔大會開始的時候。希望你們能夠通知我一下。相信。憑你們那通天的本領。找到我住的地方。應該是輕而易舉吧。”海提斯的嘴角輕輕翹了翹。嘴角掀起了一絲自嘲的弧度。
“嘿。我知道你或許對我們的做法很反感。可是你要記住。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先要付出點什麼。”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中年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海提斯。嘴角掀起了一絲弧度。聞言。海提斯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一路朝著天都城的街道走去。眨眼消失在中年人的視野之中。
海提斯離去後。中年人的手掌往儲物戒上一抹。緊接著一本厚厚的牛皮書便出現在其手中。
便在這時。只見他翻手掏出一根筆。唰唰地記下了幾行字。仔細看時。發現上面竟然記載了海提斯從進入北海之濱開始的一切經歷。要是被海提斯發現。恐怕會嚇得渾身顫抖吧。
走在天都城的街道上。海提斯的心很平靜。周圍的喧囂。似乎都和他沒有關係。他就這樣獨自一人漫步。顯得格格不入。街道上人來人往密集的很。海提斯自嘲一笑。走入了一間客棧。
“老闆。請問還有房間嗎。”
海提斯來到櫃檯前。笑著問了一聲。那老闆見到有生意上門。當即滿臉堆笑。道：“有的有的。還有一間上房。兩間中房。請問你是要上房還是中房。”
“價錢如何。”
“上房一天需要一百元石。中房需要五十元石。”老闆笑了笑。說出了其中的價錢。聞言。海提斯點了點頭。老闆所說的價錢比較合理。並不像是一些黑心商家。漫天要價。
“那。就給我一間中房吧。”
“哎。好嘞。”
老闆歡快的應了一聲。隨後招呼了一個小二過來。示意他領著海提斯到樓上去。
“喂。老闆……給我們兩間上房。”
海提斯剛欲轉身離去。卻聽見一道囂張的聲音傳來。微微偏頭。只見一名僕人打扮的少年。正囂張的大喊大叫。在其身後。站著兩名氣質非凡的少男少女。
“嗡。。”
目光停留在那名少女的身上。海提斯只感覺心臟都要炸裂。那印刻在腦海深處的倩影。今日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時間。他竟然連話都不會說了。
“媛……媛兒。”
海提斯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少女。只感覺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強烈的驚喜之下。他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清爽的淡綠衣飾將那初具規模的嬌軀完美襯托。衣衫遮掩的小胸脯。雖然有些青澀。不過卻依然驕傲的釋放著青春的誘惑。
視線所及處。卻見她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之上。隨意的束著一條紫色衣帶。微風拂過。紫帶飄揚……熟悉的面龐。熟悉的氣息。不是自己青梅竹馬的莫媛。又會是誰。
“媛兒。”
海提斯快步奔了過去。眨眼間便來到了那名少女面前。然而。令他足以肝腸寸斷的一幕終於出現。只見那名少女見到快步奔來的海提斯。秀眉微微皺了皺。旋即身形一閃。巧妙的避開了海提斯。
“你是誰。”
“什麼。”
聽到莫媛的那句話。海提斯整個人都愣了下來。他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臉龐。緊接著。又指了指莫媛的臉龐。沙啞的聲音驀然從口中傳出。道：“媛……媛兒。你不認識我了嗎。”
莫媛皺著秀眉。盯著眼前的少年。
“我不認識你。為什麼對我這般無禮。”
話音落下。海提斯的身形晃了晃。瞬間失魂落魄。眼下的他。只是瞪大著一雙血瞳。怔怔地看著嬌俏的少女。此時此刻。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如紙。
“媛兒。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我是海提斯。我是海提斯啊。”
兩道聲嘶力竭的聲音從海提斯的口中傳出。只見他的眼眶中驟然飛出了兩行血淚。見狀。站在莫媛身邊的少年皺了皺眉。當即朝前踏了一步。冷聲道：“如果你再敢對我們天女無禮。別怪我斬了你。”
“你算什麼東西。給我滾開。”
現在的海提斯。無疑處於一種爆發的邊緣。少年的狂妄話語。瞬間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你剛剛說什麼。”
那名少年眼神一冷。嘴角劃出了一道森寒的弧度。身為墨軒如夢閣的少年天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竟敢這樣對他說話。
“我說。你給我滾。”
海提斯的心臟完全被憤怒包裹。他難以想象。自己如果失去了莫媛。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活下去。一直以來。莫媛都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給其鼓勵。並且不離不棄。
然而。墨軒如夢閣究竟幹了些什麼。竟令莫媛全然忘記了曾經的美好。一想到這樣的事實。海提斯簡直恨欲狂。
“墨軒如夢閣。啊啊啊。”
海提斯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髮。雙目瞬間通紅一片。他瞪著眼前的兩人。只感覺胸口發堵。有種殺人的衝動。
“你別這樣。我不認識你。”
“媛……媛兒。呵呵呵。”
海提斯慘笑了一聲。蹬蹬蹬地後退了好幾步。直接癱坐在椅子上。他無力地望著眼前的莫媛。只感覺自己的心臟。正一點點的龜裂。而後又一點點的化作庸粉。
一邊的莫媛。雖然認不得海提斯了。可是當她看到海提斯眼中的難以置信時。卻驟然感到心中一疼。一股沒來由的酸澀。不由得從心底漸漸氾濫開來。無法抑制。
“你為什麼會認識我。能和我說說嗎。”莫媛眨了眨大眼睛。制止了一邊暴怒的少年。
“呵。。呵呵。”
海提斯慘笑了一聲。眼角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他真的想不到。上一次的分別。竟然相當於成了永別。莫媛失去記憶。對他來說。等於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老闆。你們這裡。有沒有比較安靜的包間。”
“啊。有……有的。”
“帶我們進去。我想和她。好好地談談。”海提斯慘笑著。但笑著笑著。眼淚卻一直往下流淌。
“那個。我知道你可能心裡很不好受。但我真的不認識你。”莫媛見到海提斯這副摸樣。心頭有些不忍。當即說了一聲。
“不怪你。我們進去談談好麼。”
看著海提斯的這般摸樣。莫媛心中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出來。她只是沉吟了一會兒。便開口答應了下來。
“墨大哥。你們就先在外邊等我。一會兒我自己會出來的。給我一點私人的時間。好麼。”莫媛轉過頭。對著那名少年說道。少年望了一眼莫媛。又望了一眼海提斯。終於無奈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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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間內。海提斯和莫媛分別坐在桌子的兩旁。桌子上。擺放著兩杯溫熱的果酒。海提斯、莫媛面對面地看著。沉默了許久。
“那個。能和我說說嗎。”
“我的曾經。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真的認識你嗎。”
“很抱歉。我對我曾經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啦。”
……
莫媛一下子說了很多。好像悶了很久。就算她什麼事都不記得。就算她只有身在墨軒如夢閣的記憶。她也依舊是莫媛。依舊是那個活潑開朗。善良可愛的莫媛啊。
“嘎吱嘎吱。”
海提斯的牙齒咬得咯嘣作響。雙手的青筋不斷跳動著。他無法想象。莫媛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令她忘卻了曾經最愛的人。海提斯深吸了一口氣。沙啞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媛兒。你記得當初我們說過的一些話嗎。”
“什麼話。”
“我曾經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的前面。但是你說。你不想我太辛苦。也要變強。和我一起分擔。”
“可是現在。你已經忘了我。”
海提斯嘿嘿地笑了起來。心中湧出無邊的苦澀。他並不怪莫媛。因為她一定也很不想。罪魁禍首。絕對在墨軒如夢閣之中。想到這裡。海提斯的眼中驟然劃過一絲戾氣。
聽完海提斯的話語。莫媛欲言又止。可是卻又覺得無話可說。望著眼前心灰意冷的海提斯。她竟然覺得內心揪痛。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你……你叫做海提斯嗎。”
聞言。海提斯愣了愣。隨後苦澀地點了點頭。以前的莫媛。雖然也是叫他海提斯。但那份感覺。卻是比現在親切了無數倍。
“海提斯。我雖然不認得你了。但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再次成為很好的朋友。我是這麼認為的。”莫媛輕輕一笑。精緻的面龐上。驀然綻放出一道驚心動魄的線條。
“呵。。呵呵。”
海提斯慘笑了一聲。眼角的淚水越來越酸澀。本來是昔日的戀人。到頭來。卻要成為最好的朋友。
或者說。成為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
“說的，也是呢？”
海提斯慘笑了一聲，聲音越來越嘶啞，彷彿要喉嚨都要撕破了一般。見狀，莫媛的秀眉微微皺了皺，輕聲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什麼大不了的！”
海提斯擺了擺手，抓起身前的果酒一飲而盡。
“海提斯呀，能不能和我說說，我們以前的事情呀？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或許你說說，我就會有印象了呢？”莫媛輕輕笑了笑，對著海提斯說道。聞言，他悚然一震，眼睛頓時一亮。
“也許，這樣真的可行啊？”海提斯心中暗自想到。
“既然你想要聽，那我便講講吧！”
海提斯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剛欲開口說話，卻突然嚇了一跳。因為莫媛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他的旁邊，三千烏絲如同瀑布般垂落，一雙黑黑的眼珠深邃的如同寶石。
“你……你怎麼坐到這邊來了？”
“我想要聽清楚一點，因為我感覺，你很有故事！”莫媛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那般摸樣，哪裡還有半點墨軒如夢閣天女的威嚴，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姑娘嘛！
海提斯看著莫媛，似乎又看到了她當初的幾分影子。從小到大，莫媛和他一直形影不離，無論大事小事，兩人都窩在一起解決。是以，要論感情的話，恐怕誰也不及他和莫媛的啊！
“那是一個雨夜，我從石雕中蹦出，嚎啕大哭。是恰好經過的莫谷宗主發現了還是嬰兒的我。”
“然後，我逐漸長大，因為天生血瞳的緣故，一直被同齡人所欺負。他們罵我、打我，一直都是媛兒擋在我的身前！”
“我永遠也無法忘記，昔日媛兒用那柔弱的身軀，為我遮風擋雨的場景。永遠也無法忘記，她那巧笑嫣然的摸樣。”海提斯說著說著，很快就說到了他們開始相戀的地方。
“媛兒，她是一個最完美的女孩兒！”
“還記得，第一次一起看夕陽的場景。我們彼此相擁，我曾經對她說過，希望兩人感情不再的時候，讓她明確的告訴我，不要隱瞞。如果她真的愛上了別人，自己會默默離開。”
“媛兒，你還記得嗎？”
海提斯強壓著激動的情緒，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繼續說道：“當時我也說過，只要你的心不變，那麼我便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旁。就算你的心變了，我也會在暗中……默默祝福！”
聽著聽著，莫媛的眼睛逐漸溼潤。
“你的記憶喪失了不要緊，你想不起來我是誰也不要緊。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恢復記憶！”海提斯的聲音哽咽著，心臟一張一弛，帶來無邊的劇痛。
“如果最後，我們註定了要分離，請讓我痛快的哭出聲！”海提斯的身體有些發顫，只感覺腦袋衝上一股淤血，令其頭暈目眩。他無法想象，若是沒有了莫媛，他的生活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