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村之人。從來都沒有一個怕死的。我們是無法與之對抗。可是我們亦可以用行動。來抵制那幫可恨的傢伙。”
“為了能夠讓你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事。我們寧願消除你的後顧之憂。因而。孃親做出了一個決定。那便是一死脫身。你的叔叔伯伯。大媽大嬸都同意了我的決定。”
“玲兒。很抱歉不能再照顧你了。是孃親不好。從小到大。總是讓你幹這幹那。完全沒有問過你的意思。不過你一定要相信。孃親都是為了你好。絕對不會害你。”
“身為一名人類。一定不能泯滅良知。如果連自己的良知都泯滅。那麼他就不能算是一個人了啊。”
“玲兒。我希望我的死。能夠使你明白。世間上有許多事是可以做的。但有許多事是萬萬不能觸碰的。一旦陷入罪惡。我們的身心都會被吞噬。靈魂也將不再純淨。”
“玲兒。孃親多想再抱抱你啊。”
……
那一紙遺書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頁。都是說身為人。絕對不能泯滅良知。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除此之外。還有的全是一名母親對自己女兒的眷戀和不捨。
看完這封遺書。就算是一名鐵石心腸的人。恐怕都會忍不住痛哭流涕。更何況。海提斯本來就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
海提斯的眼圈泛紅。那雙血紅的瞳孔跳動著令人心悸的火焰。毫無疑問。他已經徹底陷入了暴怒。這樣一個民風淳樸的村莊。究竟有什麼罪過。要遭逢大難。
“玲兒。跟我走。我這就為你討回公道。”
話音落下。只見海提斯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公差。厲聲暴喝道：“倖存者在哪兒。還不快帶路。敢磨磨蹭蹭。老子先殺了你。”
“啊。不敢不敢。”
那名公差被海提斯一嚇。頓時連滾帶爬的向前跑去。一路上。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開玩笑。要是惹得他不高興了。那還不是一劍下來。碗口大的疤痕。自己就死翹翹了啊。
約莫兩個時辰後。三人來到一所天牢前。
龍田天牢。一座很普通的大獄。除了一些看守監獄的獄卒外。就只剩下幾個偷雞摸狗的小賊。這一點。也足以說明這座外島的太平。然而。暗中似乎有一股勢力。攪動天下風雲。
正因為那股勢力的暗中作用。所以這座原本平和的天牢。卻是變得陰氣沖天。濃烈的血腥味更是彌散了整條街道。讓本就有些清靜的街道更是毫無人煙。
海提斯的元神雖然不能離體。可卻淬鍊的足夠強大。一來到這兒。他那驚人的感知便察覺到那監獄上方。聚集著無數冤魂。
“好一個修羅煉獄。”
感受到那無盡冤魂的悽慘叫聲。海提斯心中暗暗想著。更加的肯定。這裡冤死了不知多少人。暗中的那股勢力。究竟想在屠魔島幹些什麼。又有什麼目的。
隨著那名公差來到了大獄門口。發現看守大獄的竟然不是縣衙的公差。他們都穿著繡有雲朵的黑色長袍。竟然是一名修行人。看其周身散發的氣息。似乎並不算弱小。
“此乃天牢禁地。來人速速退去。”不等海提斯等人靠近。其中的一名頭帶黑色束冠。上面繡有一朵白雲的男子出聲呵斥道。看見他的奇怪裝扮。海提斯的眉頭微微一皺。
“繡著雲朵的黑色長袍。難道是代表某一方勢力的不成。”海提斯的心中暗道。提高了警惕。
“大人。是我。”
那名公差諂媚的走了過去。將一些元石塞到那人的手中。道：“大人。這是我的兩個朋友。想要進去探監。希望能夠通融通融。勞煩大人放我們進去。”
“他們。”
那人挑了挑眉。稍稍望了一眼海提斯。嘴角掀起了一絲不屑的弧度。雖然他看出海提斯是個修行人。可因為海提斯刻意壓制境界。又透露出偽丹的氣息。所以他根本就沒怎麼在意。
“看在你的面子上。進去吧。”說完。那人鼻孔朝天。驀然擺了擺手。對於他來說。只要有好處得。管得他們進去幹什麼。由此可以看出。那個勢力的組織紀律並不太好。
走在天牢的走廊上。海提斯依然感覺陣陣陰風吹來。不過卻沒有任何毛骨悚然的感覺。
穿過了重重走廊。總算來到了天牢最裡面的一間牢房。周圍不僅彌散著濃厚的血腥味。還有著糞便。腐臭等各種難聞的氣息。饒是以海提斯的定力。也依舊有些反胃。
開了牢門。那名公差識趣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海提斯。和一旁失魂落魄的阮紅玲。
便在公差出去的同時。這間牢房的犯人聽到牢門的聲音響起。驀然抬起了頭來。他無神的目光望向了海提斯。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又無趣的低下了頭。
“你……你是。”
忽然間。一聲驚呼自海提斯旁邊的阮紅玲身上傳來。當聽到這道聲音。那牢房裡面的犯人渾身巨震。難以置信的抬起了頭。看清了海提斯旁邊的阮紅玲後。竟然失聲大叫：“玲兒。”
“袁大哥。”
阮紅玲的雙眼頓時迷濛了起來。旋即猶如炮彈般撲了過去。見狀。海提斯並沒有阻止。他們的情緒處於失控狀態。一切都要等他們先冷靜下來再說。
牢房裡面的犯人是一名少年。他一身灰白色的囚服上印有朵朵血花。一頭凌亂的長髮隨意的披在兩肩。他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狼狽。其臉上佈滿了汙泥。已經快要看不清楚他原來的樣子。
“袁大哥。你還好吧。”阮紅玲顫巍巍的伸出右手。捧著那名少年的臉龐。低聲問道。
少年是住在阮紅玲對面的一人。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感情好的不得了。本來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快活的度過一生。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一場大難卻將他們的夢徹底粉碎。
許久後。那名少年似乎冷靜了下來。不過。冷靜下來後的他。眼中卻是流露出一股驚恐。大聲對阮紅玲吼道：“玲兒。快逃。”
“逃出這個鬼地方。逃出那幫人的魔爪啊。”少年聲嘶力竭。驀然對著阮紅玲大吼。然而。阮紅玲卻只是一個勁的哭著。絲毫不為所動。一時間。他的眼圈也頓時紅了起來。
“玲兒。你為什麼不聽話啊。”
見到阮紅玲絲毫不為所動。少年竟然哭了出來。那瘦弱的身體更是直接撲到了阮紅玲的腳下。抱著她的大腿悲傷的哭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竟然抱著一名女孩的腿哭了起來。可見他究竟傷心到了何等程度。
“袁大哥。我遇到了恩公。相信他一定會幫我們的。”阮紅玲淚眼婆裟。突然間轉過頭來看向海提斯。順著阮紅玲的目光。那名少年亦看到了一臉淡然的海提斯。
“恩……恩公。”
少年瞥了一眼海提斯。滿是不信的神色。以他看來。海提斯那身板實在不咋滴。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修為的樣子。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伸出了手。輕聲道：“恩公。多謝你救了玲兒。”
“我叫袁飛強。以後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上刀山下火海。我若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一個男人。”
“不必客氣。”
見到袁飛強似乎對海提斯有些冷淡。阮紅玲的眉頭皺了皺。不悅地說道：“袁大哥。恩公他專門為我們的事情而來。你不能這麼沒有禮貌。你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袁大哥。”
“玲兒。你怎麼幫外人說話。”
“袁大哥。不許你這樣說。”
……
看到兩人因為這樣的小事爭論。海提斯的心頭嘆了一口氣。本想幫他們的心思。亦是一瞬間淡了許多。阮紅玲的母親。令其心底震顫。可是眼前叫做袁飛強的少年。心思卻實在不怎麼樣。
“好啦。如果你們不想我幫忙。那麼我就先走啦。”海提斯低嘆了一口氣。實在提不起半點心思。袁飛強的反應。已然寒了他的心。
他幫助別人。並不是為了索求那一點點的回報。而是心有感觸。故而出手相救。可若是當事人都不願意。那麼他也就沒必要湊著臉過去。以免遭人嫉恨。
“恩公。對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世事都有定數。如果你們不想我插手這件事。那麼我退出便是。”海提斯輕笑了一聲。隨後向前走了幾步。伸手同時抓住了兩人的肩膀。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牢門外守護的修行人。百般聊賴的掰著手指。突然間感覺眼前黑影一閃。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卻又什麼都沒有。他狠狠地搖了搖頭。似乎想確定自己剛剛的感覺對不對。
不過許久之後。都不見有什麼不對發生。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看守牢門簡直是太大材小用。要不是上頭有命令。說什麼他也不會在這兒受罪。
“嘿。應該是我看錯了。”那人搖了搖頭。口中低喃了一句。旋即轉身繼續巡邏。
就在那人矇在鼓裡之際。海提斯已經帶著兩人回到了阮紅玲家中。只見窄小的房屋中。三道身影逐漸清晰了起來。海提斯放下肩膀中夾著的兩人。低聲嘆了一句：“世態炎涼啊。”
“恩公。你……”
阮紅玲剛欲說話。卻被海提斯擺手止住。只見他拉了幾個椅子。示意兩人坐下。道：“不管你們要不要我幫忙。但我能夠瞭解一下事情發生的緣由嗎。”
“恩公。這是哪裡話。當然可以。”阮紅玲沒等袁飛強開口。便搶著說道。她心中。還因為之前袁飛強的無禮而感到自責。
“黑衣人。他們想要我利用我的美色。誘惑屠魔島一個名叫塗天的高層。因為聽說他最喜好美色。所以他們要我。潛伏在他的身邊。幫他們打探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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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大家夥都寧死不從。絕對不會幹這樣的苟且之事。他們見我態度堅決。因而用我全村人的性命相逼。那天晚上。是他們給我的最後期限。”
“因為恩公的介入。他們的計劃出現了破綻。一定是他們察覺到了什麼。才會對我我們的村子。下如此的狠手。”阮紅玲哭哭啼啼的說完了事情的始末。頓時令海提斯的心頭沉重。
“哼。”
袁飛強將頭一偏。顯然是對海提斯非常不滿意。對此。海提斯並不在意。常年在外闖蕩。他已然學會了寵辱不驚。
“他們殺了村子裡那麼多人。就不怕事情暴露嗎。”海提斯皺著眉頭。低聲問道。誰知。袁飛強聽到這句話。突然間跳了起來。大怒道：“誰告訴你村裡的人被殺死了。”
“難道。他們沒死。”
海提斯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望了一眼袁飛強。說起來也是。除了碰到的阮紅玲母親的屍體。的確沒有其他村民的屍體。難道。他們知曉會有禍患發生。所以早早的避開了。
“他們當然沒死。不過大娘……”袁飛強說到這裡。稍稍望了一眼阮紅玲。見她的眸子間湧現一股黯淡。到嘴的話又被他吞了回去。見狀。海提斯理解的點了點頭。
“那……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們。”
“不行。”
海提斯的話音剛剛落下。袁飛強立馬一聲回絕。在他看來。海提斯保不住就是那群黑衣人一夥的。沒有取得他的信任之前。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暴露村民的行蹤。
“袁大哥。恩公不是壞人。告訴他吧。”
“況且。我也想去看看各位叔叔伯伯。大嬸大媽們。所以能不能請你帶一下路啊。”阮紅玲皺了皺秀眉。輕聲哀求道。聞言。袁飛強愣了愣。隨後再看了看眼前的海提斯。終於點了點頭。
“玲兒。你知道我是不會拒絕你的。只是希望不會為他們招惹禍患才好啊。”袁飛強若有深意的嘆息了一聲。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談妥了之後。三人立馬啟程。一路趕往村子旁邊的小丘陵。約莫三個時辰過後。幾人來到了一處人群聚集地。
幾個帳篷歪歪扭扭的擺在地上。從中有幾名面黃肌瘦的人影。看他們蒼白的臉色。顯然好幾天都沒吃過飽飯。甚至於。有幾個小孩正瑟瑟發抖的蜷縮在一起。互相取暖。
看到一個個悲慘的村民。看到他們那悽慘的模樣。聽著他們那發自內心的呼喚。海提斯只覺得自己的心是那般的難受。
不知不覺中。他只感覺眼眶微微溼潤。但很快。又用那強大的意志力將眼角的淚水逼了回去。他不能夠哭。更不能在這些村民面前哭。在為他們討回公道之前。自己絕對不能夠哭。
“大叔大嬸。”
阮紅玲見到眼前這一幕。只感覺鼻尖發酸。一邊的袁飛強也是如此。他只感覺心頭發堵。身體不斷抽搐著。
“大家別擔心。恩公的本事非凡。一定會為我們討回公道的。”阮紅玲哭著說道。話音落下。卻見那群村民盡皆神情一怔。隨後同時看向了海提斯。
“恩……恩公。”有人疑惑地叫了一聲。隨後便是接二連三的傳出類似的聲音。對於阮紅玲來說。她在村中的聲望可是極高。所以她說的話。那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