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超思考了半天，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把團隊裡一個最老成的員工薛祥叫進自己的辦公室。
“怎麼樣，白潔做的材料裡面有問題嗎？”
薛祥搖搖頭，說：“我們五個人查了半天，目前沒發現什麼問題。資料的勾稽關係都是對的，推算的結果應該也是對的。”
“那你的意思是白潔建議的報價，也是合理的？”
“這個報價也是公司開會討論定的，我覺得公司會議決定的結果是合理的。”薛祥直接把責任捅到了公司層面，把部門風險撇的一乾二淨。
“但是現在有人舉報呀，一旦底價被洩漏了，那就可能沒有競爭力了。”
薛祥用沉默不語來回應趙超的疑問。
趙超嘆口氣，揮手讓薛祥出去，自己想再考慮一會兒。
薛祥剛轉身開啟辦公室大門，一個青年員工進來說：“趙總，有個人一定要見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
趙超一愣，說：“那讓他進來吧。”
跟著那青年員工後面，進來一個也是挺年輕的人，臉上刮的乾乾淨淨，一雙眼睛倒是很明亮。這年頭戴眼鏡的人不少，已經很少見到有這麼明亮眼睛的人了。
那個年輕人進來以後，並不急著說話，而是等薛祥和其他人都退出去後，才坐在趙超面前。
“趙總你好！今天冒昧過來打攪，是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你是？”
“我也姓趙，不瞞你說，我是白潔的老同學。”
“哦……”趙超決定靜靜地聽下去，他不知道為什麼，一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覺得他身上有種奇怪的東西，顯露出和他年齡不相匹配的成熟。
這個自稱姓趙的年輕人就是趙亮。他上午和白潔見面後，一起去查了幾件事情，然後來到國優證券總部，他直接上來找白潔部門的負責人了。白潔則等在樓下，靜候佳音。
“我之所以想來找你，是因為聽說貴司最近接到了關於白潔的一封舉報信？”
“而我，偏巧就在舉報信提到的那晚，也和白潔在一起。”
趙超聽完，心裡產生一絲希望，說：“你和白潔在一起？那白潔她並沒有像信裡說的，見了韓海濤？”
假如面前這個年輕人可以證明，那晚白潔只是在公司門口見了韓海濤，那就好了。不過，這種白潔同學的話，公司的監管部門會信嗎？
“不，白潔後來見了韓海濤，兩個人還一起吃了飯。”
這年輕人的這句話一下子讓趙超洩氣了，這不是增加了白潔洩露商業機密的可能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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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起吃飯了？”趙超又確認了一下。
“是的。我知道，所以才會有那封舉報信嘛，我過來就是想澄清當時的真實情況。”
看趙超不做聲，趙亮繼續說了下去。
“週四晚上，白潔下班，在公司門口遇見了韓海濤。韓給了她一束花，然後，兩個人坐車離開。”
“這是那封舉報信附上的照片所拍的內容，對不對？”
“是的。”
“那趙總有沒有想過，這樣直接在貴公司的門口就送花，是不是太張揚了一些？畢竟那天也不是情人節，未免太高調了些。”
“這個……是很奇怪。”
趙亮拿出手機，點開一張圖片，說：
“這個事情我們先不談。白潔和韓海濤離開貴司後，是去了這家法國餐廳，我也正好在那裡等我吃飯，所以遇見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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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超接過手機，看了一眼，說：“Polux，我也知道這家餐廳。”
“我聽說，那份舉報信裡重點是說白潔在聚會時，洩露了貴司的商業機密，是嗎？所以我就是來說明一下當晚的事實。”
趙超把手機還給趙亮，並不搭話，讓趙亮繼續說下去。
“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和白潔、韓海濤坐在一起，而是後面才加入他們的。而引起我加入的，是這件事……”
趙亮在手機上，又操作了下，然後把手機給了趙超。
手機螢幕上正在播放一段室內監控影片。“這是Polux餐廳的監控，坐在影片中央的就是白潔和韓海濤。而我，坐在影片偏左的角落裡。”
“他們在談話呀，根本聽不到說的是什麼。”趙超有點不滿地說。本來以為這個年輕人是來替白潔說情的，但是現在不是反而提供了對白潔不利的證據嘛。
“趙總不要著急，我幫你快進到十幾分鍾後，白潔起來離開的時候。”
趙亮把影片的進度條，拉到後面，這時白潔起身離開，接下去，就是韓海濤拿出瓶子。
“他在幹什麼？！”趙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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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就在旁邊桌子，看得很清楚：韓海濤趁白潔離開的時候，往她的餐盤里加了幾滴液體。”
“後來，我為了白潔不要吃那些菜，故意打翻水杯，把那菜破壞了。”
趙超已經看到後面了，也見到趙亮說的內容。他不說話，把進度條又拉到前面，反覆看了幾遍韓海濤偷偷滴液體的鏡頭。
“知人知面，不知心！韓海濤是因為奸計失敗，所以報復白潔，故意寫的那份信？”
趙超雖然還不確定舉報信是不是韓海濤寫的，但是心裡已經明白：白潔絕不會向韓海濤透露他們的底價了，否則，韓海濤也用不著做這些小動作。
趙亮點點頭，他知道和證券投行部負責人這樣聰明人，不用多介紹什麼，只要給他們看最真實的材料就好了。
所以，他和白潔去了Polux餐廳，找到餐廳經理，說週四晚上白潔吃飯的時候，丟了一個貴重的耳環，要求看是誰撿走了。
經理怕事，就和他們一起看了影片。所幸週四的餐館監控影片還沒刪除，他們就成功查到了韓海濤滴不明液體的影片。
趙亮複製了一份影片，隨後來見趙總。趙總一見，果然明白了一切。
“不僅在餐館裡，韓海濤不老實，就算在貴司門口，他也一樣有問題。”
“當時，在貴司門口對面，其實還停了一輛車。舉報信裡的照片，其實就是那個車子司機偷拍的。假如，能查到大門口的監控，我估計說不定還能拍到韓海濤和那司機前後達到，甚至韓直接坐那車來的鏡頭，那就更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