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看著他，不無嘲弄的笑了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部下的死活了？”
局長大人面色脹紅：“你————”雖然早就知道美國人眼珠子長在額頭上，從來都是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人，像保加利亞這樣的小國，根本就沒有姿格跟他們平等對視，可他還是給氣得胸膛起伏，肺都要炸開來了。
懷特想了想，覺得現在大局已定，也沒必要繼續捂著了。再說了，在這次行動中，這位局長大人幫了不少忙，也確實應該給他一點甜頭吃，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合作？搞好關系總沒錯的。於是，他說：“那裡面是一架戰機的殘骸。”
局長大人明顯愣了一下：“一架戰機的殘骸？就這玩意兒，值得你們大動干戈？”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打從戰爭爆發到現在，北約已經有三四十架戰機在執行轟炸任務的時候被南軍防空火力擊落，殘骸散佈在南斯拉夫各地，一部份被南軍拖走拿去宣傳，但大多數根本就無人理會。現在中國海外諜報縱隊的特工只是試圖將其中一架戰機的一部份殘骸運回中國，美國居然大動干戈？腦子有病吧？
懷特說：“那不是一架普通的飛機。如果是普通的飛機，我們不會這麼緊張的。”
局長大人神情一動：“F-117A？”
懷特說：“對，就是F-117A隱形轟炸機的殘骸。中國和俄羅斯在背後搞鬼，幫助塞爾維亞人將我們一架F-117A給擊落了，並且瓜分了一部分殘骸……中國海外諜報縱隊挖空心思，就是想將這部份殘骸運回中國去研究，試圖竊取我們最尖端的技術，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局長大人恍然大悟……F-117A隱形戰機整體效能真不怎麼樣，速度垃圾，載彈量垃圾，機動性能更加垃圾，撐死也就一架高亞音速輕型戰機，但奈何人家擁有獨步天下的隱身技術，靠著這出類拔萃的隱身技術，這架整體效能很一般的戰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突入任何一個國家的領空，利用精確制導炸彈對其發動外科手術式的精確打擊，甚至是核打擊！中俄都跟美國嚴重對立，F-117A隱形轟炸機自然也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想辦法搞一架下來研究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也難怪美國佬急眼，拼著將整個巴爾幹地區攪得天翻地覆也要將殘骸截下來，換作是保加利亞，這等技術面臨著洩密的危險，只怕會比美國更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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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有些好奇：“既然是中俄聯手擊落了這架F-117A，瓜分了殘骸，但為什麼我們只看到中國人在想方設法將殘骸運出去，沒有看到俄國人的動作？”
懷特說：“俄國人對巴爾幹地區的掌控能力遠非中國能比，他們想將某些東西運回去，才用不著像中國這樣吃力。”說到這裡，他牙齒直發癢。他當然知道俄羅斯也在竊取美國的技術，但是上頭不讓他們動俄羅斯人，因為那些殘骸落入俄羅斯人手中，意義並不大。
是的，意義不大，你沒聽錯。
F-117A隱形轟炸機最具價值的就是它的隱身技術，其次是它的電傳操控系統。電傳一直是前蘇聯的短板，因為電子工業落後，他們搞不出西方那麼先進的電傳，好好的蘇-27整個作業系統複雜無比，搞得蘇-27十成功力發揮不出五成。以俄羅斯目前的電子工業，就算讓他們從F-117A身上拆一堆晶片和電子儀表回去研究，也沒有辦法將這些復制到俄國戰機身上，形成戰鬥力。
至於隱身技術……
在1997年9月25日，一架渾身漆黑的戰機在俄羅斯某個空軍基地騰空而起，彷彿一道黑色閃電劃過俄羅斯的天空。這是俄羅斯第一架隱形戰鬥機，它的名字叫蘇-47，採用了非常大膽的前掠翼設計，擁有無以倫比的機動性能，同時也具備出色的隱身效能，它的出現讓整個北約都為之震驚————要知道，十八天前美國的F-22A戰鬥機才剛剛首飛來著。
這是冷戰結束後美俄雙方第一次軍備競賽，先不管這兩種戰機未來命運如何，光是這幾乎挨在一起的首飛日期就足以證明，俄羅斯在隱形戰機方面的研究並沒有落後美國多少。
對了，俄羅斯擁有的隱形戰機專案可不止蘇-47這一個，在蘇-47翱翔萬里的同時，蘇霍伊的死對頭米高揚設計局也在全力推進自己的隱形戰機專案，誓要跟蘇霍伊一爭高下。米高揚設計局拿出來的方案是米格1.44，1983年開始設計，1989年首飛，比F-22A還早。不過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經濟極為困難，這個專案一度被擱置，等到俄羅斯的財政狀況稍稍好轉，終於有錢重啟這個專案的時候，蘇霍伊的蘇-47已經一飛沖天了。
F-117A的隱身技術對於在八十年代末隱形戰機便首飛了的俄羅斯來說，意義真不大。
對俄羅斯有用的技術俄羅斯無法複製，俄羅斯能夠複製的技術又意義不大，那美國幹嘛還要小氣吧唧的攔截俄羅斯特工？想看就讓他們看好了，反正美國已經打算停飛所有F-117A，你們就琢磨吧，反正再怎麼琢磨，對你們大有益處的技術你們也抄不來，我氣死你們！
當然，這並不代表美國對俄羅斯這種背後捅刀子的行為不惱火。他們惱火得很，只是找不到證據，只能把一肚子火全撒在中國身上。明面上他們不好對中國做什麼，但暗中動手收拾那些試圖竊取美國技術的中國特工，CIA表示我輕車熟路了！
這些懷特自然不會跟局長大人說的，一條狗而已，跟他說那麼多幹嘛？他說：“我得去看看海軍小夥子的戰利品，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不妨一起去。”
局長大人受寵若驚：“當然，當然，我非常樂意……咦？”眼角的餘光掃過電子螢幕，他突然看到螢幕上那些監控畫面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一頭胖乎乎、圓滾滾的熊貓幼崽在衝他們咧嘴傻笑。
懷特也注意到了，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瞪向操作人員：“怎麼回事？”
操作人員在鍵盤上噼哩啪啦一通狂敲，程式碼以肉眼難以追及的速度刷過，螢幕上的畫面為之扭曲、模糊，但是那只熊貓幼崽仍然死乞白賴的霸著屏，死活不肯消失。不僅不肯消失，還手舞足蹈的唱起歌來：
“再過五十年，我們來相會；
送到火葬場，全都燒成灰；
你一堆，我的堆，誰也不認識誰；
全都送到農村做化肥；
啊，親愛的朋友們，
到底誰先燒成灰？”
非常魔性的一首歌，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整出來的，反正吧，懷特只聽了一遍，心中便產生了無數感悟，以前很多難以釋懷的事情現在都通通放下了，只覺得海闊天高，風光霽熱……是啊，人這輩子再怎麼折騰也不過短短幾十年，甭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最終的結果都是送到火葬場燒成灰，最後撒到地裡當肥料，那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呢？
技術人員額頭直冒冷汗：“我們遭到了黑客攻擊，對方先攻破了全球鷹無人機的防火牆，然後以它為中轉站，把病毒傳送到了地面控制站，現在整個地面控制站都癱瘓了！”
懷特同樣額頭冒汗：“攻擊源在哪裡？能查到嗎？”
技術人員對著鍵盤一通猛敲，然後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就在戰場附近……”
有駭客呆在戰場附近先攻破無人機系統的防火牆，再透過無人機將病毒傳送到一百多公裡之外的地面控制站，把整個地面控制站都癱瘓掉……
懷特冷汗狂飆，抓起衛星電話狂叫：“中尉，小心！被你們消滅掉的那些並不是中國特種兵，那是誘餌！我們都中計了！”
那邊沒有任何迴音，充斥衛星電話的全是絲絲作響的電流噪聲，讓人心煩意亂。懷特幾乎瘋掉了，衝控制站的技術人員怒吼：“這又是怎麼回事？可別告訴我那名駭客連我們的通信衛星都給干擾了！”
幾名頂尖的技術人員額頭上的冷汗匯成一條小溪，譁啦啦的往下流。他們瘋**作著，最終還是徒勞。當然，也不是完全徒勞，至少他們鎖定了幹擾源：
“在黑海！黑海上有一個巨大的幹擾源，正在不斷干擾每一枚從保加利亞上空掠過的通信衛星！”
他們將此前的監控畫面往回倒，很快，一艘巨大的戰艦出現在螢幕上。這艘戰艦由數艘現代級驅逐艦拱衛著，在碧波萬里的黑海海面上肆意遊弋。它不像彼得大帝號核動力巡洋艦那樣渾身都塞滿了各種武器，充斥它的甲板的，是那一簌簌高聳的天線簌，無數簌這樣的天線簌形成了一片鋼鐵叢林，幾乎覆蓋了整個甲板。
車而尼雪夫斯基號電子巡洋艦，一艘專為電子對抗而生的核動力巡洋艦。
懷特怔怔的看著這艘電子巡洋艦，兩腿一軟跌坐在地，面色慘白，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
他完了，那批伏擊車隊的特種兵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