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輕輕將手一招,數塊骨頭便從碎肉之中飛出。
及至骨頭飛到慶陽身前,便拿出了一塊麻布,一兜,將骨頭全部包在布中。
心念一動,兩個千手臟器觀音,化為彩色流光消散。
回到客棧,用洗乾淨骨頭上的鮮血肉碎,然後便把骨頭收進“藏寶豬籠”中。
……
翌日,過了練霓兒遣人告訴慶陽的約定時間。
慶陽估摸著那各大門派、各大勢力的高手已向拉來耶出發,便動身啟程,向海邊飛去。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後,慶陽便到了這些高手的約定的一個海邊。
此地無人,估計是都出發了。
慶陽便在此地,朝著蓬來飛去。
他想,沿著這些人的路線走,即使發生危險,能提前察覺。
……
煙波浩渺。
慶陽向拉來耶飛去,霧漸漸濃了。
忽然,不遠處的海面上,飄著一個木舟。
木舟上刻滿了符篆,一看便知是法器。
舟上坐著兩個道士。
其中一個道士長著蟲相。
頭髮微微泛著一股血紅色。
臉頰上的青筋十分明顯。
右眼是一隻十分明顯的蟲眼。
慶陽認得這個道士。
那日練霓兒與他說了,這道士叫攝津子,是純陽宗的門人。
此時他的道袍襤褸,從道袍中隱約可見他身體中的昆蟲外殼。
殼上破出了一條裂縫,時而滲出碧綠色的鮮血。
另一個道人,長相頗為奇特,眉骨突出,且花白的眉毛濃密蓬鬆,彷如兩團火掛在眼睛上似的。
背上還揹著個長長的木匣子,腰帶上插著一支拂塵。
這人他也認得。
是龍虎宗的一個門人,叫梁一根。
慶陽見他的一身道袍破爛,且其上沾染著血跡。
血跡有紅有綠,也不知道有沒有他自己的。
也不知那綠的血跡,是如何沾染上的。
到底這綠血是坐在他身旁的攝津子的,還是其他什麼物事的。
慶陽決定下去,探聽一下訊息。
“兩位道友!”
慶陽自空中掠了過去,輕輕地落在扁舟之上。
這兩個道士忽然見到慶陽,陡然一驚。
“你是何人?”
攝津子緊靠著木舟的邊緣,兩眼瞪著慶陽,問道。
慶陽說他本是白蓮教的練霓兒請來的,但是因有事遲來。
末了,慶陽問了這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霧越來越濃了。
攝津子一臉緊張道:“道友,趕快離開此處罷。”
“我這‘破風舟’行程飛快。”
“可是我倆都耗盡了法力,無法御使此舟了。”
“道友來得正好,煩請耗費法力,帶我們離開此處。”
“若是我們成功上了岸,我必有重謝。”
一旁的梁一根也道:“我也是。”
“發生了何事?”慶陽仍是要問。
見慶陽執著,攝津子便只能道:
“我們剛才還未到拉來耶。”
“不知其他人是中了邪還是怎麼回事,突然自相殘殺起來。”
“我見狀不妥,便趕緊逃走。”
“可是有數個高手發了瘋似的追趕我。”
“我只能邊打邊退。”
“後來在逃亡之中,我遇上了梁道友。”
“我祭出了這艘‘破風舟’,梁道友和我一同向其中灌注法力。”
“這‘破風舟’吃了法力之後,便變得極為飛快,一下子便將兩個撞了邪的高手甩脫。”
“我們一直來到了此處,兩人都用盡了法力。”
“不過幸好道友來了。”
“道友便趕快向其中注入法力,帶著我們離開此處罷。”
慶陽問道:
“難道沒有其他人逃出來的嗎?”
“佛門三大寺的方丈,還有道門三宗的掌門,都仍在那處?”
梁一根插嘴道:
“道友,攝津子已說過,他們已經中邪了!”
“一開始,不知為何,道門三宗的掌門,便各施神通,合力打殺了極樂寺的方丈普渡邪僧,並將那邪僧的頭給擰了下來!”
“不!不對!”
攝津子忽然滿臉疑惑地看向梁一根,叫道:
“我見到的,是一開始,是佛門三大寺的和尚,忽然出手,將道門三宗的掌門盡數殺了。”
“然後,這群中了邪的和尚,如同群狼啖肉一般,向著這三個掌門的屍體撲了上去,吃了屍體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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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攝津子和梁一根互相對望著,心中疑惑不解。
慶陽看著此二人,心中思緒飛轉,也在想著到底發生了何事。
“會不會是你們都中幻覺了?”
“實際上並沒有發生?”
慶陽道。
他在引導著二人回憶。
雖然這二人的實力不及他。
但是這二人畢竟修煉多年,在經驗與見識上,極有可能是多於他的。
“如果是幻覺?”攝津子道:“那麼我的傷痕該如何解釋?”
“這可是切切實實受的傷啊!”
霧越來越濃了。
不知哪裡湧來一陣風。
海浪陡然大了起來,一個勁地往木舟上拍著。
本來向著陸地那邊飄著的木舟,忽然向蓬來的方向飄了回去。
方才還略微溫和的大海頓時翻了臉!
突兀而起的厲風尖嘯、狂呼、奔走,攪起濃霧匯聚、盤旋、凝實,好似慘白的蠕動的銅牆鐵壁,將木舟重重圍鎖。
任由小船被激流惡浪不斷地拋飛、摁下、旋轉、拍打!
攝津子和梁一根措手不及,身體虛弱之下,差點被突然的勐烈顛簸拋飛出去。
幸好他們都恢復了一點法力,在飛出船舷之時,及時用了法力,穩住了自身。
他們一邊運用法力,一邊用雙手死死扣住船舷,急促地喘了幾口粗氣。
正要四處看看,是何回事。
可冷不丁的,眸子一縮,一大口氣卡在了胸膛,竟是忘記了吐出來。
他們駭然發現。
就在船下。
就在激流深處。
隱隱潛藏著密密麻麻的黑影。
他們顫抖著舉目看去,視線所及,無邊無際。
“轟!”
又是一個浪頭打過來,將他們摁回船中,順道給他們澆成個落湯雞,可他們卻渾然不覺,抖動著滿臉的褶子,驚惶地指著海面。
“水裡有……水裡有……怪物……”
他們正驚訝說著,忽然,一個個魚頭人身的怪物,自水中冒出頭來。
“是交人?”梁一根驚道。
攝津子連忙道:“是傳說中的邪神卷族,深潛者!”
他看向了慶陽:“道友,只要注入的法力足夠,此舟可以飛天,求道友帶我們逃離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