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頃城長這麼大,和耗子的距離近在咫尺,這還是第一次,嚇得她全身癱軟,幾乎不會動了。
燕趙甩給她的,稍帶著幾分“曖昧”的眼神,她根本沒有留意。
燕趙感覺到了舞傾城的恐懼,用盡力氣,憑空蹬了幾腳,腳下的耗子們不明白燕趙的用意,紛紛躲到一邊,看到他蹬完腿兒接著躺在地上裝死,又急忙圍了上來,重新叼起他的褲角,拉拉扯扯。
“嗯!什麼情況......”
這一次,耗子們反常的舉動,終於引起了燕趙的注意,“傾城,你扶我起來!”
舞傾城依言,小心翼翼的把燕趙架了起來,儘量遠離耗子。
燕趙太虛弱了,沒有舞傾城攙扶著,連站都站不穩,由躺變站,平時一翻身的事兒,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燕趙的皮膚表面,又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帶著鹽份的汗液,滲進還沒有結痂的傷口內,他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扭曲,皮膚上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快用你的茅山道術,給你自己治治傷啊!”舞傾城感覺到燕趙在不住的哆嗦,也意識到他傷勢很嚴重,開口催促。
“道符都用光了!”燕趙說話,有氣無力,他何嘗不想給自己好好的治治傷,可惜,此時,他又一次變成了無米的巧婦。他暗自後悔,要是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在三轅國,就應該留點後手兒。
看到燕趙站起來,十幾只大耗子,對著他開始“吱”“吱”“吱”的亂叫,燕趙不是地鼠人,理解不上去,直翻白眼。
耗子們變得躁動起來,一隻大耗子,越眾而出,重新叼起燕趙的褲角,倒退著向外拉。
舞傾城的好奇心,也被慢慢勾了起來,她不覺得耗子有多麼可怕了,“燕趙,它們似乎要帶你去什麼地方!”
“好像是!”燕趙也起了疑心。
“要不要跟著它們去看看?”
“看一看倒是沒什麼,可是綠豆他們怎麼辦?”清醒過來之後,燕趙就一直在為自己的好兄弟們擔心,“我想先找到他們!”
“怎麼找!”舞傾城並不贊成燕趙的想法,指了指頭頂,“從這兒往上,到半山腰,保守估計,也得有八、九百米,你現在這副樣子,自身都難保,怎麼能爬得上去!”
一句話,說得燕趙啞口無言,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沒病兒走兩步”都費勁,更不要說讓他去爬那立陡立陡的近穹峰了,就算能爬上去,遇到危險怎麼辦,能放不能掃,能打不能跑,一頭老母豬,就能把他給拱倒。
“可是......”
燕趙長嘆了一口氣,悲歌和綠豆一定還在近穹峰上,有沒有遇到危險,不清楚,不找到他們,燕趙心裡不安。
“不要可是了!”舞傾城打斷了他的話,繼續柔聲安慰,“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你要急著去保護他們。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換位思考一下,他們,此時也可能正在滿世界的找你!如果你爬到山上去了,而他們卻恰巧從山上下來了,擦肩而過,又怎麼辦?”
女人的溫柔,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武器,再加上她的話,入情入理,雖是言語輕微,卻瞬間就撫平了燕趙狂躁的情緒。
舞傾城的話,大有道理,理智戰勝了他情感上的衝動。
“那好!聽你的,咱們先跟著看看這些小耗子們要幹什麼?”他活了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到耗子這麼粘乎人的。
燕趙不再和耗子擰歪,大耗子馬上就放開了咬著他褲子的小尖牙,轉過身,向前跑,跑出幾米,又停了下來,回頭,貌似是在等著燕趙。
天色已經慢慢變暗,留在這裡也不安全,燕趙跟著小耗子,慢步向前挪......
這個深淵,面積並不大,靠近大山的那一側,全部都是參天的古樹古藤,另外三個方向,向外,伸展出一個莽荒世界,看起來雜亂無章,沒有高山,也沒有高大的樹木,放眼全是荊棘、葛藤和野生的雜草,舞傾城一邊攙扶著燕趙,一邊還得用匕首開路,累得香汗淋漓,身上疼痛難忍,她咬牙硬撐。
大灰耗子們,一邊在前方引路,一邊不住的回頭了望,確認燕趙沒有掉隊,最後,幾隻耗子,索性跑到了後面,一前一後,把燕趙和舞傾城夾在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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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雖密,仍然會留有空隙,並不妨礙耗子們行走,可是,燕趙和舞傾城兩個大活人,走在荊棘從中,特別艱難。特別是燕趙,他自己走路都不利索,還和舞傾城吊在一起,更加困難,走三步,就得歇兩步......
暮色愈發的深沉,周圍,猛獸的怒吼,開始頻繁的響起,又到了獵食者開飯的時間。
燕趙開始急躁起來,這特麼是要去哪兒啊!黑燈瞎火的四處轉悠,早晚不得撞到捕食者的槍口上啊。
他慢慢的停下了腳步,猶豫不決,是應該找個地方先隱藏起來過夜,還是繼續跟著耗子們胡鬧。要是想休息,這個地方就不錯,到處都是荊棘,躲在裡面,只要不遇到霸王龍那樣龐大的獵食者,其本上就能保證安全。
燕趙不再挪窩兒,耗子們急了,紛紛圍上來啃他的腳踝。
草!燕趙身上的傷,本來就很重,還沒得及得醫治,再經歷了這段艱難的跋涉,身上又添了許多被荊棘劃出來的口子,又痛又累,實在走不動了,也不想再走,他有心想抬起腳來,恩將仇報一次,把耗子們踩死,又苦於全身一點兒勁都沒有,沒有舞傾城攙著,他早就趴鋪兒了。
“還能看到路,再堅持一會兒!”舞傾城的心態,比重傷後的燕趙平和,感受到了燕趙的焦躁,再次出口相勸。
舞傾城的話,對燕趙而言,就是聖旨,他只得乖乖的聽命。
穿出這片茂密的荊棘從林,林外,是一片廣闊的沙棘地,地面上,深淺不一,或蜿蜒,或曲折,印刻著無數個或大或小的腳印......
這些腳印,全部屬於地下的猛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