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省油的燈?什麼樣的人能讓你蘭老闆覺得不好對付?”
向北寒好奇地問道。
“一口湖北口音,看什麼都要說上兩句,聽起來像那麼回事兒,可仔細一聽就露怯了。知道我那尊明中期的四臂觀音造像吧?你猜怎麼著,那活寶兒愣說是民國仿的,說開價兩萬都給高了。‘一瓶子不滿,半瓶子逛蕩’的玩意兒。”
蘭秋山冷哼著說道。
向北寒一聽他這麼說,心頭立馬一緊。暗說:“難不成是昨天跟著姐姐向楠,到診所給孩子看病的那個倪偉?”
想到這裡,向北寒壓了壓帽子,說道:“蘭老闆!咱們去瞧瞧?”
“哎!小北!你不是向來不願意摻和這類事兒嗎?今天怎麼還要主動上門攪合去呢?”
蘭秋山驚異地問道。
冷冷地笑了一下,向北寒輕聲說道:“有些人不教訓一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向北寒露出這樣的表情,以這樣的口氣說話,蘭秋山還是第一次看到。愣著神就跟著向北寒來到了對面人群的外面。
“我這鏡子就是唐朝的,你說破大天去,我也不認可是明代的。”
剛來到人群外,就聽到“千秋齋”的老闆徐恩福在抻著脖子喊。
這徐恩福向北寒也認識,和他打過兩次交道。人不錯,就是耿直。咬住了一條理,天王老子來了都敢跟著犟嘴。
有人來店裡說他鑑定的東西不對,他不跳著腳地跟你掰扯清楚,太陽就是從西邊出來的。
再往徐恩福對面看去,果然就是昨天那個把向北寒推了一個腚墩兒的倪偉。
“還真是他,冤家路窄,今天我就斷了你這盞燈的油。”
向北寒心裡嘀咕著,就衝蘭秋山使了個顏色。
老蘭自然是明白向北寒的意思。就聽他喊道:“勞駕,眾位!讓我進去。”
要說這蘭秋山在潘家園市場還是很有面子的,一聽他的聲音,原本圍的緊緊的人群,瞬間就然開了一條路,讓他進去。
這幫人,一方面是給他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他這個公認的銅器鑑定大行家怎麼做這個裁判。
看到蘭秋山走進了人群,徐恩福立馬來了精神,喊道:“老蘭!你怎麼才來呀!快,你快來給我說句公道話,快要氣死我了。”
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徐恩福一把拉住蘭秋山,大聲地說道。
“呵呵!老徐啊!你的那面‘海獸葡萄’鏡子,我見過。我也認為是唐代的。但這“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天外天、人外人’的事兒誰也說不準。就看這東西誰鑑定的理由站得住腳吧。”
蘭秋山和著稀泥,說道。
沒等徐恩福說話,對面的那個倪偉搭腔了,用一口略顯生硬的普通話,說道:“這位老闆!您說的話非常有道理。我們不怕爭論,但爭論要有依據。”
說著,就用手指了一下桌子上那面整體呈現土黃色的銅鏡,振振有詞地說道:“這面鏡子的紋飾確實是‘海獸葡萄’,鏡子的制式也是唐代的典型制式。但材質不對。我們都知道,黃銅是在明代嘉靖朝才出現的。那明代出來的材料,怎麼會製造出唐代的東西呢?不好解釋的嘛!”
別說,這個倪偉說的話聽起來還是挺有道理的。也引起了圍觀人中不少的贊同。
“對啊!這話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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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銅質不對,明代以前都是青銅鏡,怎麼會有黃銅鏡子呢?”
“別說這小子說的話還真對。”
……
聽著圍觀人的議論,徐恩福聽不下去了,一瞪眼睛喊道:“對,對個屁!你們認為對,以後上別處看東西,別進我的‘千秋齋’。”
徐恩福的急脾氣那能聽得了這些人的瞎哄哄。
“誒!老徐!有理不在聲高,你得允許別人發表不同的鑑定結果不是。”
蘭秋山打著哈哈說道。
看了看桌子上那面的土黃色的鏡子,蘭秋山一笑,說道:“老徐呀!今兒個,我給你帶來一個銅器檢定專家,要不咱們請他上手給掌掌眼?”
“成啊!我的東西對,誰看都行。專家在哪兒呢?”
徐恩福有些著急地問道。
塔讀@ “來、來、來……大夥讓讓。小韓(寒)那!你來給看看吧。” 這個稱呼,以及向北寒的出場方式,都是在底下兩個人魚線商量定下來的。 抬手稍稍押了押帽子,向北寒從人群裡走了出去,來到了蘭秋山和徐恩福的對面。之所以這麼站位,就是為了不讓倪偉看清楚自己。 昨天,向北寒的穿著和今天相比,差異非常巨大,倪偉沒有認出來。也是他根本就沒有往哪方面想。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看到向北寒走過來,徐恩福開始也沒認出來,直到向北寒斜著抬頭衝他使了個眼色,他才認出來。剛要開口叫,後背就被蘭秋山掐了一下。 再想到剛才向北寒衝他使得那個眼色,徐恩福馬上就明白了,這是不想讓他說穿向北寒的身份。 徐恩福馬上一正臉色,高聲說道:“這位兄弟!你給我看看這面銅鏡究竟是什麼朝代的。說句公道話。” 點點頭,向北寒略微壓著嗓子說了一句:“我先看看。” 說完,就拿起了桌子上那面呈現土黃色的銅鏡。 就在他拿起銅鏡,目光掃過去的時候,眼前瞬間就閃出了一團紅芒。 塔讀@ 向北寒知道,紅芒出不出現、是濃是淡,完全取決於器物的真假,年代的深淺。 就憑這團紅芒,向北寒就知道,手裡這面銅鏡最起碼上千年了。 閉眼控制住紅芒後,再看手中的銅鏡,整體呈圓形,直徑有二十一、二公分,表面呈現出均勻的土黃色。用手撫摸,沒有常見出土銅器那種粗糙感,不但不粗糙,而且鏡面的那一面還有著一種潤滑的感覺。 鏡背紋飾是系高浮雕,主題圖案以葡萄和海獸組成,主紋飾的佈局是內區為九隻海獸(狻猊),圍著中心的獸鈕相互追逐、嬉戲,海獸之間為蔓枝葡萄的葉子和果實,外區為飛禽葡萄蔓枝葉實。 銅鏡的整體風格簡練、流暢和清新,製作工藝也極為精細。既有藝術的魅力,又有與現實生活的和諧統一。 典型的唐代風格,明顯的唐代鑄造工藝特點。 雖然已經有了鑑定結果,但向北寒依舊在仔細地觀察銅鏡。其實,他心裡正在盤算著,怎麼讓這個倪偉掉進自己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