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聲嘶力竭的怒斥,他就像一頭進入暮年的公牛,哪怕已經老眼昏花,卻依然有著強大威勢。
“混蛋,你還有沒有人性!直接指認馮教授是鬼就好了,幹嘛還要折磨他啊!”
江千月躲在暗處,氣惱的怒斥易昊的行徑。透過耳機聽到斥責,易昊就像沒聽到般,繼續說道:
“其實,馮麗麗死因,王副教授失蹤,我並不關心。我最關心的是您的生平,您的一生肯定充滿波瀾,作為晚輩很想駐足傾聽呢。
比如,摯愛孫女愛上有婦之夫,祖孫禁忌的愛戀,以及三人之間的混亂戀情。”
再一次被刻薄話語刺激,老人暴怒程度大幅提升,恨不得與易昊同歸於盡。
老人憤怒瘋狂顫抖,在聽到易昊關心他生平時,也沒流露出任何不同,似乎根本不在意易昊目的。
“難道我猜錯了?他的反應太正常了,沒有一絲一毫不合常理之處。如果我與他換位相處,也就做到這種程度,我到底懷疑他什麼呢?”
易昊深深皺起眉頭,第一次對他的推理猜測產生了懷疑。老人命運多舛,人到暮年還要被晚輩挖苦,這一生也太過悽慘了。
以上三種戀情,並不是易昊胡說八道,而是他精心推測,從若干可能性中選出的,最大可能性的情況。
他要不斷試探,從而找出他需要的破綻。
“我就是一個普通老師,一輩子教書育人,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到底懷疑什麼!懷疑我殺死了麗麗?懷疑我殺死了王長瑞?還是懷疑殺死了那對男女學生?
我為什麼要做什麼,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而你為什麼要調查,調查清楚對你有什麼好處?有必要為了一個懷疑,就這樣刺激一位將死的老人嗎?”
老人聲色俱厲的控訴,他蹣跚著腳步前進,似乎想攥住易昊衣領,將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頓。
易昊卻不著痕跡後退,絕不讓馮教授靠近他十米內。
“太過正常就是異常,一位不斷遭受打擊的老人,在受到嚴重刺激,竟然還能中氣十足的吼人,這就是最明顯的異常。
雖然不排除老人身體好,但我更願意相信,這就是我期待的異常!”
易昊心思電轉,將前後分析清楚後,輕佻的彈飛菸蒂,才不屑回答道:“因為是你逼我們的啊,不找出隱藏的鬼,我們就必死無疑。
我不喜歡做無意義的事情,但又找不到問題的突破口,所以才縱火燒燬了你的家。”
“什麼,是你放的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我唯一的回憶了,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老人蹣跚上前,幾乎已到了暴怒的邊緣,易昊卻飛速退後,不給老人任何接近的機會。
“因為你是鬼啊,你隱藏的太好,遊戲規則又要求,必須證明你是鬼,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
易昊目光灼灼,時刻關注著老人表情變化。前面的鋪墊已經足夠,這是至關重要的一環,能否找到突破口就看這致命一擊了。
“一派胡言!”老人放棄了追擊,雙手扶膝彎腰喘息,剛才的運動太劇烈了,使他蒼老的身體難以負荷。
“就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原因,你竟然縱火燒燬我的家!這裡是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你竟然還相信鬼神存在,這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
老人留下憤怒的淚水,他無法理解眼前的狀元,為什麼要做出這麼荒謬的事情。只要思維正常的人,都不會做這麼荒謬的事情。
看到老人的悽慘模樣,易昊露出了燦爛微笑,“果然無懈可擊呢,但你還是忽略了人性。人性複雜難測,但憤怒卻很好推斷。
面對燒燬自己家的兇手,您竟然還能條理清晰的斥責,看樣子您一點都不憤怒,而是冷靜到令人髮指啊。
正常人會不顧一切的攻擊,恢復清醒後報警。您確實攻擊了,但做做樣子後又和我鬼扯,我能認為你在拖延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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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不可置信的盯著易昊,就像是在看一隻惡魔。這名冷酷的學生,將他刺激的頻臨崩潰,竟然還在算計他的心理,他就沒有一絲絲憐憫之心嗎?
“我雖只是個遲暮老人,但也能聽懂你燒燬我家的原因。孩子,你病了,去找位精神系的心理老師吧。”
馮教授就像衰老是十歲,大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架勢。易昊卻不依不饒,依舊微笑著說道:“您報警吧,我覺得警察局,或精神病院更適合我。”
“哎,造孽啊。”老人頹然轉身,佝僂著身子蹣跚向前,也不知他會不會報警。
“不管怎說,我要為今晚的事情道歉,您講的課確實很動聽。”
向著老人頹然的背影,易昊深深的鞠下一躬,轉身向著廢棄實驗樓走去。易昊的行為顛三倒四,前一刻還冷酷攻擊老人,下一刻又恭恭敬敬鞠躬道歉。
眾人一臉愕然,雖然都隱約覺察出,馮教授確實有問題,但又找不出哪裡不對。
“混蛋,到底怎麼回事?不報警能當做證據嗎?”林惜靈急切問道。
“當然不能,但大概能證實馮教授是鬼。想想那兩次七年前的報警電話,如果隱鬼能用其他的電話報警,他會只用一個號碼嗎?
第一次是想引誘韓叔前來,但第二次還用這個號碼,那就有必然因素存在了。
要麼隱鬼只能使用這個號碼,要麼隱鬼只能透過特定座機,才能和外界進行聯絡。
這就是馮教授不報警的原因,因為一旦他報警了,就證明他是隱鬼!”
易昊目光灼灼的解釋著,眾人也在暗中紛紛現身,跟著他一起向實驗樓趕去。
“也有可能馮教授愛惜人才,認為你年輕不懂事,所以才沒報警啊。”江千月皺眉反駁,顯然她對易昊的做法很有微詞。
“哦,聖母病又犯了呢。”易昊小心打量著四周,又語氣輕鬆道:“雖然比喻很不恰當,但我還是想說。
如果你父親被殺了,殺父仇人就站在你面前,耀武揚威的承認是兇手。你有何種的反應,馮教授就該有何種反應。”
易昊很不地道的又拿江逸塵說事,氣的江千月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易昊總能駁得她啞口無言,一次次用現實和比喻打她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