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達見趙毅跟王明要離開，想了想，又對王明喊道，“老王，你等下。”
王明站住，和趙毅一起回頭看。
張宇達又看了眼身旁的安小夏，問道，“還能撐得住麼？跟老王去走一圈？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它線索？”
安小夏緩了緩神，點頭。
趙毅見她臉色確實難看得很，有些擔心，還沒等表示什麼，張宇達又朝他叫道，“小趙，待會給小安買瓶高糖分的飲料，她用腦過度，需要及時補充糖分，記住別忘了。”
趙毅驚訝地看向張宇達，心說，您居然還知道這種事？太稀奇了。
想是這麼想，卻不敢表達出來，見安小夏走過來，忙低聲問道，“沒事吧？累的話就申請休息，隊長不會怪你的。”
安小夏搖頭，沒有說話。
趙毅想到剛剛安小夏說的需要儘快找到這個神經錯亂的兇手，嘆了口氣，看了眼面色發白的安小夏，快步跟上前頭的王明。
待人群漸漸散去後，孫墨從最後的位置站了出來，朝安小夏離開的方向笑了笑，然後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朝另一邊走去。
整整一下午的走訪摸排並不順利。
安小夏筋疲力盡地跟著王明走完同一棟樓的最後一戶後，也沒發現什麼有禮的線索，身體勞累心情更加沮喪。
坐在回警局路上的車裡就已經睡著了。
車外H市夜色已降，華燈初上。
趙毅小心地幫她把車窗往上拉了些，開車的王明從後視鏡看到。
笑了笑，“這麼體貼？”
趙毅大窘，忙擺手輕聲說道，“我跟她從小就認識，一直把她當妹妹，副隊別誤會。”
王明又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笑了下，沒再說話。
趙毅卻以為他不信，忙又說道，“真的，副隊！連我媽都把她當半個女兒看的，她以前……”
說到這，忽然停了下來。
這樣突兀的停止，讓原本也只是開玩笑的王明反而有些在意起來。
問道，“她以前？”
趙毅暗自掐腿，不過轉念一想，安小夏爸爸當年的事報紙新聞媒體上還鬧起一陣轟動，於是避重就輕地說道，“她爸爸以前不是個警察麼，後來被一些黑幫勢力暗算，那時候我們住同一個大院裡，出事之後，她還在我家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就被親戚找來，搬走了，直到上大學的時候，才又見著，真沒想到，她居然也選擇做了警察。”
王明眉頭微皺，趙毅的話讓他想起來，其實每個進警局的人都會被要求提供身份資料，他記得當時確實看到安小夏的父母那一欄只寫了一個父親的名字
當時他還只是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
當年他不過才幹刑警，聽說了那個聳人聽聞的刑警被害一案，沒想到居然正是安小夏的父親！
忽又想到之前聽到錢瑤說的那話，正想著問一問時，抬眼卻看到了警局大樓。
到了嘴邊的話停了下來，又從後視鏡看了眼睡著的安小夏，說道，＂到了，叫小安醒一醒吧。＂
趙毅答應，伸手輕輕拍了拍安小夏。
……
刑警大隊辦公室裡沒有人，錢瑤坐在電腦前正在邊揉眼邊打印文件。
抬頭就見安小夏一臉呆滯雙眼無神地走進來，嚇了一跳，忙站起來問跟在她身後的趙毅，“怎麼了這是？”
趙毅低聲對她做口型，“見到那個了。”
錢瑤眉頭一皺，看向安小夏，正要說話，門口又傳來腳步聲。
轉眼一瞧，是穿著白大褂的徐銘。
他單手插兜，臉上還戴著一副黑框，襯得他整個人更顯得清雅絕倫。
“小夏。”溫和的聲音裡有些乾啞，顯得微微疲憊。
晃神的安小夏慢慢地轉過臉來，眼睛聚焦了好一會，才看清對面的徐銘，眨了下眼睛，然後綿綿地應了一聲，“銘哥哥。”
徐銘一愣，向來溫和淺潤的眼裡忽地露出驚喜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錢瑤也傻了，與趙毅快速對視了一眼——嗯？
然而下一秒，安小夏卻突然回過神來，猛一下睜開本來還有些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幾人，抿嘴，沉默了片刻後，輕聲問道，＂徐法醫，找我有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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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綿軟卻淡淡的語氣，彷彿剛剛像個小女生一樣的喊著“銘哥哥”的人並不是她。
錢瑤朝趙毅挑了挑眉，暗示這裡頭絕對有什麼他倆不知道的貓膩，再轉眼去看徐銘，果然就見他的臉上，驚喜褪去，快速閃過一絲明顯的落寞與失望。
低頭扶了下眼鏡，再抬眼時又是那副溫和有禮的樣子，“被分解的屍體已經重新收拾好了，我來問問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安小夏點了點頭，“嗯，要的。”
錢瑤之前已經到法醫室看到現場的那些圖片了，驚得她差點沒當場吐出來，現在見安小夏這樣神情平靜地說要去看屍體，忍不住乾嚥了一口口水，低聲說道，“小夏，你要不要休息下？明天再看？”
趙毅也跟著點頭——安小夏的臉色的確很難看，這次估計見到的鬼魂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竟然讓她損耗了這麼大的精神氣，唉。
正想著，就聽安小夏輕聲卻堅決地說道，“不要緊的，我只是去確認下有沒有需要更完善的側寫，看完後就回去休息了。”
錢瑤知道阻止不了她，只好轉向徐銘，誠懇地說道，“徐教授，麻煩您待會送她一下，好麼？”
徐銘自然不會拒絕，溫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眼安小夏，先轉身朝外頭走去。
安小夏跟上，走到門口卻又頓了下，似乎是看著徐銘的背影想到了什麼，抿了抿嘴，還是邁開小碎步，小跑著跑了過去。
錢瑤跟趙毅一起從門後探頭看。
錢瑤拿胳膊肘戳了戳趙毅，問道，“哎，你剛剛聽到小夏叫徐教授什麼了吧？”
趙毅點頭，學著安小夏的聲音，弱弱地張口，“銘哥哥。”
錢瑤頓時一陣惡寒，抖了抖肩膀，將趙毅推開，“好惡！”
趙毅撇嘴，“是你問我的。”
錢瑤白了他一眼，收回看向安小夏已經不見的視線，抱著胳膊邊往桌邊走回，邊說道，“我總覺得小夏和徐教授之間的關係不一般，你說他倆以前是不是就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