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不配合的，需要你提醒？”看起來最紈絝的唐興和似乎十分厭煩趙芬，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趙芬卻並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反而笑著點頭附和，“是，你們都不是孩子了，老師多嘴了。”說著還朝後退開幾步，完全一副局外人不再關心的樣子。
趙毅瞅了瞅幾人之間。
除去更加緊張的杜衡，其他兩個孩子，完全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皺了皺眉，沒說話，開啟記錄本。
張宇達問道，“請你們分別描述一下事發經過，都看到了什麼？有沒有比較在意的地方？或者有什麼特別的？都可以說。”
對待孩子，這位鐵面無私的刑偵隊隊長倒是溫和許多，連問話都變得輕鬆容易讓孩子們接受。
趙毅又瞄了眼自家隊長，想起上回看到隊長扛著閨女去遊樂園的慈父模樣，笑了笑，開始記錄。
第一個說話的，自然還是那個‘老大’模樣的唐興和。
他似乎很不願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又皺了皺眉，然後才說道，“有什麼特別的？他就那樣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掀倒在地，然後又被抓到了半空，然後就那麼一下子摔下去了。”
敷衍又不耐的回答。
張宇達點點頭，卻並沒有因此而失去耐心，反而又問，“案發時間正好是你們幾個班級的自習時間吧？可以問下，你們為什麼要去樓頂麼？”
唐興和似乎察覺到了這話裡的懷疑，立刻面露怒色，猛地坐直盯著張宇達，剛要說話。
旁邊的潘嬌嬌，已經柔柔弱弱地開了口，“那節是葛老師的生物自習課，讓我們觀察冬天花卉的季節屬性。我們幾個是一個學習小組的，剛好我記得樓頂有一些花，似乎就是這兩天開，就提議一起去看一下。沒想到……居然就看到了劉老師……對不起，是我的錯。”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看來也是害怕的，小姑娘家家的，一下子這樣含著眼淚的嬌軟模樣，讓張宇達都不忍心再問下去。
旁邊的崔先瑞連忙掏出校服口袋裡的紙巾遞過去，邊安慰道，“那也不是你能想到的，明明是那個姓劉的自己作惡，才遭了報……”
“崔先瑞。”退到門邊的趙芬突然喊了他一聲。
崔先瑞一愣，隨後才想起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麼，嘴巴一閉，又朝張宇達遲疑地看了一眼。
張宇達依舊笑得溫和，卻無形中散發了一些犀利嚴肅的壓迫氣息，含笑說道，“不用有顧慮，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向警方反應。”
話音剛落，趙芬就明顯緊張了起來。
唐興和冷笑一聲。
潘嬌嬌低著頭，抓住衣角。
一直都白著臉的杜衡，卻明顯發抖起來。
崔先瑞看了看他，還是猶豫著，問道，“杜衡，我能說麼？”
杜衡一下子攥緊拳頭，卻沒有回答。
唐興和坐在椅子上，就踹了崔先瑞一腳，然後朝杜衡罵道，“你倆有完沒完。就由著這些個衣冠禽獸狼狽為奸？杜衡，我早告訴過你，你家裡沒人沒關係！我爸是法官！瞅瞅你那慫樣！為了那兩個錢，我呸！”
這話裡頭的意思可就多了。
趙芬這回是終於站不住了，連忙上前一些，小聲又急促地說道，“唐興和，學校跟杜衡已經達成共識，你不要……”
“滾蛋！”
唐興和一下子從椅子裡站起來，朝著趙芬就橫眉罵道，“少在這裡跟我唧唧歪歪這些！劉帆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事，我還就要說出來！有本事你們找我爸去，拿錢砸我爸去啊！”
趙芬白了臉，眼看著確實遮掩不住，又環顧了會議室內幾人一圈，然後……轉身，拉開門就衝了出去。
崔先瑞對唐興和說道，“搬救兵去了。”
唐興和翻白眼，“搬天王老子來，小爺我也不怕。”
趙毅放下筆，看著面前這個稚氣未脫卻已隱隱帶著壞壞痞氣的紈絝官二代，忽然笑了起來，搖搖頭，又繼續拿著筆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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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宇達眼裡也含了點笑意，看唐興和，說道，“劉帆具體做過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們麼？”
唐興和瞥了眼張宇達，咂嘴，“說出來都髒了我的嘴，崔先瑞，你來說。”然後又看潘嬌嬌和杜衡，“你倆要聽不下去就別聽，出去等著！”
明明是個少年，那種對人喝來呼去的指揮語氣，還真是熟練。
但是……並不讓人厭惡。
杜衡握著拳頭，遲疑了數秒，搖頭。
潘嬌嬌也道，“沒關係的，崔先瑞，你說吧。”
崔先瑞這才開口，先低聲罵了句粗口，然後才又看了眼杜衡，說道，“劉帆那個老東西，別看他是個老師，可就是個畜生！禽獸不如的東西！居然，居然有那種癖好！艹！”
趙毅很想提醒一下這孩子，少說髒話啊，會成習慣的。
“那老家夥，藉著晚上給杜衡補習數學的機會，居然在老師辦公室裡，對他，唉，你們都是警察，知道我說的意思吧？”崔先瑞畢竟也是個少年，當著同學的面尤其還有個女孩子的面，實在說不出那種事情來。
張宇達已經沉下臉，翻開手裡校方和宋奇調查出來的關於劉帆的資料，這人的簡歷和背景，簡單乾淨得簡直一片平庸，連讓人看下去的欲|||望都沒有。
四十三歲，離異獨身，教學近二十年，沒有職稱，沒有後臺，更沒有所謂的‘資歷’，要說多一點的東西，就是在幾個培訓班做兼職，帶帶數學輔導什麼的。
這樣的人，如果真是做出讓學校蒙羞的事，按照黃思楠的手段，絕對第二天就該卷鋪蓋走人了吧？
為什麼……還能留在學校繼續任職？
張宇達按下心中的疑惑不表，那邊崔先瑞還在繼續說道，“我們跟杜衡是一個興趣小組的麼，有天在生物課上時，無意聽到葛老師詢問杜衡身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然後才發現的。興和當時就炸了，非要去告訴他爸，結果他這一鬧騰，又被趙芬發現了，然後學校這才重視起來。後頭，學校上頭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買通了杜衡家裡人，結果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