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看著螢幕上被壓住在掙扎大叫著說什麼的李慧珊，說道，“兇手處理兇器的手法確實很粗糙，可以看出是個情緒容易激動且做事欠缺考慮的人，這麼說，這個李慧珊確實是兇手？”
張宇達卻搖了搖頭，“先讓他們帶回局裡，問問情況吧。”
他直覺不是這個人。
這時候，另外一輛車上的宋奇悄悄跑過來，敲開車門坐了進來，他那邊有可以接收聲音的收音裝置，開啟給幾人聽，正好裡面傳來李慧珊竭嘶底裡地大叫，“不是我，我只是來看看這花到底有什麼不對的！”
韓玉斌卻冷笑，“不是你？作案的兇器上有你的指紋，你還敢說不是你！”
這是在詐供。違反紀律規定的。
趙毅嫌惡地撇了撇嘴，其實安小夏也幹過這樣的事，可偏偏韓玉斌就給人十分惡毒的感覺。
宋奇朝他瞄了一眼，似是笑了下。
張宇達和王明依舊不動聲色地看向螢幕。
“不可能！”李慧珊猛地瞪眼，“我明明……”
大叫卻突然頓住。
韓玉斌卻笑了起來，“帶回去！”
李慧珊立刻被拽走。
王明收起螢幕皺了皺眉，“難道真是她？”
張宇達還沒說話，手機卻忽然一震，瞄了一眼，居然是安小夏的電話，於是接通，“小安。”
趙毅立刻看過來，又下意識看了看手錶——凌晨兩點！
“不是李慧珊。”
張宇達開著外音，王明和趙毅同時往外看，這丫頭，該不會就在這附近吧。
張宇達將煙掐滅，“我也感覺不是，你心裡的懷疑是誰？”
安小夏頓了頓，說道，“動手的，是……”
她說了一個名字。
宋奇驚訝地張嘴，趙毅估算著那程度應該夠塞一個雞蛋了。
張宇達鎮定地點了下頭，“可是現在還缺乏證據，如果真是這個人，那麼現在的狀況，很有可能李慧珊會做了替死鬼，除非有非常直接與更明確有力的證據，證明李慧珊是無辜的。”
“李慧珊並不無辜。”安小夏突然又說道。
這回連張宇達都有些莫名了。
接著就聽安小夏說道，“兇手，是他們三個。”
幾個男人都是一震。
這才想起安小夏剛剛說的是——動手的人是……
“一個動手，一個處理兇器，一個負責監視何晴直至流血氣絕。”安小夏的聲音在這暗夜無聲的車廂裡緩緩流淌，彷彿一泉醒人的清涼，一字一句刺激神經，逼得本因長時間外勤而過於疲累的人完全清醒，“他們其中，還有一個，將孩子送到了車內。”
“你是說，他們幾個，都知道孩子的存在？”宋奇想起上午那三個目擊者得知孩子訊息時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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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這演技，不做演員可惜了。
安小夏大概是在那邊點了點頭，又意識到他們看不到，後知後覺地才‘嗯’了一聲。
“那現在，主要就是要先攻下李慧珊的口供了。”張宇達說道，“至於殺人動機……”
“李慧珊心理防線比其他兩個脆弱，不過，她有把柄在另外兩人手裡，應該不會輕易承認。隊長，您需要去找一個人。”
安小夏說了後面她的想法，宋奇連忙記下。
張宇達點頭，想了想，又道，“那周牧的死，跟這幾人……”
“去查他那個秘書吧。”安小夏靜了下，大概是又想到那麼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終究還是不舒服，“我之前沒反應過來，冷靜下來，才想起來，這起密室殺人案，其實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宋奇和趙毅一起坐直，一副聆聽受教的樣子，王明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
“氯化氫被下在他的咖啡杯裡。周牧性格偏執有掌控欲，且追求完美，所用的東西一定是專屬自己的，他的咖啡杯，在我去之前，已經使用過，可當時他並沒有中毒。而在招待我的時候，秘書給我們各自斷了咖啡進來，那時候，周牧的咖啡杯裡，就已經被下了毒。她大概已經計劃好了周牧中毒的時間，並推卸責任給我，所以才會隔著密閉的辦公室，還能聽到咖啡杯掉落的聲音，然後一看到周牧倒在地上，連檢視都不檢視，就斷定他已經死亡，然後做出十分驚恐的反應，以此來推卸自己的嫌疑。”
“……就這樣？”
趙毅表示懷疑，“不會吧？真要這樣，那也太蠢了吧？要是你的嫌疑被洗清，第一個懷疑的，可就是她了啊！”
“所以，”安小夏又道，“隊長，趕緊讓人去抓人，不然，天亮的話，她應該就已經在國外了。”
張宇達一蹦，立刻示意王明打電話。
宋奇又好奇地問，“小安，那你能知道這個秘書，為什麼要殺周牧麼？”
他已經被安小夏這種類似神棍一樣的本事給折服了。
安小夏抿了抿唇，想起之前在那個女秘書背後看到的一張白慘慘的少年的臉。
那個少年，縱使成了鬼，看向周牧的眼神，依舊十分繾綣愛慕。
當然，安小夏側寫出周牧是同||性||戀，跟那個鬼的眼神也有一部分關係。
她並不想站在外人冷漠的角度把死者拿出來說事，於是抿唇搖頭，頓了下，又想起他們看不見，說道，“找到那個女秘書，應該就知道了。”
宋奇洩氣，不過還是笑了一句，“小夏，我們隊裡要再多幾個你這樣的，警力資源估計都得少一大半，哎呀，搞得我覺得自己好無能。”
張宇達瞪了他一眼。
趙毅在旁邊撇嘴，“誰允許你喊她小夏的！這種特殊權利只有我跟瑤瑤才能使用！”
宋奇失笑，砸了他一拳，
這時，手機裡的安小夏又說道，“不是的，宋奇哥。”
宋奇被她一聲‘哥’喊的心花怒放，得意地朝趙毅一抬下巴，趙毅憋悶，心說，我也要讓小夏喊哥！
“單憑我，根本做不到現在的程度。我的側寫，是建立在你們將所有的證據和線索，還有現場的分析直觀地呈現出來，在我的腦子裡綜合，彙集了以往大量的資料是犯罪事實，還有你們對案子的推測和調查，才能做出來的。”
宋奇聽得一愣，感覺安小夏好像是在誇他們，可是……好像又一個字沒聽懂。
趙毅瞭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可算知道跟這種四次元生物交談的微妙感了。
張宇達收了手機，“行，那就先這麼說。案子你就被操心了，先休息幾天吧。”
“對對，休息幾天。忘掉那個渣男，徐教授還等著你回來呢！”趙毅好不知道慕南濯的事呢，趁機嚷了一句。
被張宇達踹了一腳，結束通話電話。
摸了摸下巴，又道，“我上午好像看著小夏的男朋友了。”
“哈？”
但是趙毅的關注點卻偏到了十萬八千裡外，“隊長，不許你叫小夏！”
說完就被砸。
電話這頭，安小夏按下手機，一抬眼，看到臥室門口斜斜靠在門框上的慕南濯。
“……”鎮定地收回手機，問，“這麼晚了，你還沒睡麼？”
慕南濯一笑，邁開長腿走了進來，“想你了，睡不著。”
這失個憶還把人的性格都給大變了樣，安小夏也十分無奈，見他在床邊坐下，就往另一邊蹭了蹭。
“夏夏。”
慕南濯突然出聲。
安小夏被他這麼一聲喚給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看他，“你你你，你幹嘛這麼叫我？”
慕南濯眉頭一挑，“小夏太普通了，凸顯不出我作為男朋友的特殊身份，所以，我決定換一個稱呼。夏夏怎麼樣？不然叫安安？或者小小？”
安小夏臉上火燒地連連擺手，“別，別亂叫。”
慕南濯又揚起另一邊眉毛，“我又不是狗，亂叫什麼？”
“……”安小夏忽然好想笑，這樣的慕南濯好可愛啊！
她低著眉眼抓了抓薄被的被單。
慕南濯單手撐著床，斜過身子，又問了一句，“徐教授是誰啊？”
“……”
他竟然能聽到自己的電話！難怪了，突然搞這麼一出換親暱稱呼的事情！
好幼稚！
抿唇搖頭，“對我很照顧的一個人。”
慕南濯眼神微變，笑容卻漸深，“喜歡你？”
用不用這麼敏銳。
見她不說話，慕南濯含笑，“原來我還有情敵？看來不能太安逸啊！”
安小夏只覺得這人越發沒邊，大半夜的不睡覺，還跑到自己這裡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小地瞄了他一眼，“說什麼呢。”
慕南濯失笑，往前看了看她紅潤潤的臉蛋，忽又問道，“我聽黑炎說，你之前，已經搬到我這裡來了？”
被搬到。都是你自己自作主張。
安小夏心裡這麼回他，倒是沒否認。
慕南濯歪了歪頭，“雖然我現在不太記得之前的事情了，不過，我現在還是想讓你再搬過來一次，你願意麼？”
安小夏心裡一慌，其實也有點害怕。
她之前已經決定放下一切好好接受這個男人了，可是在她以為幸福終於會眷顧自己一次的那晚，她又被無情地趕了出來。
真的可以接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