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搞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原因，包括之前的幾次面對鬼魂同樣沒有慣例頭疼時的情況，她直覺是跟慕南濯有關，可是心裡又十分模糊。
一旦牽扯到這個男人，她似乎……就變笨了。
對面珮如轉了個圈，似乎上下打量了圈安小夏，才笑道，“想試試你而已。”
安小夏眉頭一皺。
珮如已經晃悠悠地飛到頭頂上去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說我蛇蠍心腸，就算死了，也要波及這麼多無辜性命，對不對？可是，他們無辜，難道我就不無辜？我活著的時候，每晚每夜都遭受了什麼樣的痛苦，那些見不得人醜陋卑劣的手段，你如果見上一個，都肯定會受不了發瘋的！可我呢？每天都要忍受啊！”
她說這些的時候，並不顯得多憤怒或恨毒，反而帶上了一點點的笑意，像是在敘說別人的事情，在安小夏周身轉著圈慢悠悠地說道，“我本來還指望楊大勇那個窩囊廢能帶我逃走，可惜，嘖，男人啊，果然沒一個能靠得住的。沒辦法，我只好自己想法子，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了孩子，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嗯，既然這樣，那不如就魚死網破好了，呵呵，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好過，憑什麼就要我一個人活得那麼慘最後又那樣死？我就要啊，你們這些看著跟朵花似的好女孩兒們，也都一個個地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尖笑聲中，珮如身形一退，如煙散去。
胸口的金光隨之收回。
安小夏終於往後退了一步，雙手一下撐在盥洗臺上的大理石上，無力地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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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女警走進來，看到安小夏的動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安小夏站好，又朝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眼，平復了下呼吸，走出去。
門外，依舊是亂糟糟一片，居然還有媒體不知道怎麼混進來了，宋奇正帶著人把那幾個自稱記者胡亂拍攝的人給推出去。
安小夏低著頭，順著牆角，來到休息室。
入眼便看到一個粉色的嬰兒搖籃，一個穿著很朋克風的女孩子，正嚼著口香糖，往嬰兒藍裡的小女孩嘴裡餵奶瓶。
動作雖然直接，卻十分溫柔小心。
安小夏又掃了眼女孩乾淨的十指，以及嬰兒身上齊整的衣物，還有嬰兒床旁邊堆放的十分完備的嬰兒用品，甚至還有幾個安撫的玩具。
孩子吃奶時‘唔唔’的滿足聲傳來。
前一刻才被珮如的鬼魂驚得手腳冰冷的安小夏，瞬間被完全治癒。孩子果然是天使，那種純粹無暇的聲音，簡直是世上最好的精神良藥。
她輕步走過去。
正在喂||奶的女孩抬頭朝她看過來，一張濃妝豔抹大煙燻妝的臉紅果果地在安小夏眼裡炸開。
她無聲地吞了口口水，問，“二花？”
女孩登時露出一臉嫌棄，撇了撇嘴，“吳華玲。”正好看到憐憐的嘴邊露出點奶漬，又熟練地抽了張紙巾給她擦掉。
安小夏看到一個軟膠狀的紅色螃蟹玩具，有點好奇，視線在那上面停了停，然後又道，“我想問問，你當時主動提出照顧憐憐的時候，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哦，別介意，我並不是質問或者懷疑的意思。畢竟，你目前還是個學生，要分擔精力照顧一個孩子，確實自顧不暇，所以……”
沒說完，吳華玲不耐煩地撇了撇嘴，道，“什麼學生，你看我這樣子，像學生麼？早休學了！”
安小夏倒不意外。
接著又聽吳華玲大大方方地接著說道，“照顧孩子？嗨，我當時也是沒錢窮瘋了，大勇那小子，許諾只要我姐照顧孩子，就會每個月給她三千塊呢！我姐不太願意，我就搶過來了咯，不過就是照顧孩子而已，吃喝都是大勇掏，另外還有三千塊工資，多快活，嗯，還挺好玩的。”
居然這麼直白。
連守在門口的那個女警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來，眼神裡多了點鄙夷和對那小小嬰孩的同情。
安小夏又看了眼憐憐那白白胖胖的小臉上洋溢著的滿足的可愛的表情，頓了頓，再次道，“那關於你姐的死……”
“這個別問我。”吳華玲忽然變得有些牴觸，“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安小夏看著她突然避開的眼神，“你懷疑你姐的死？”
吳華玲手上的動作明顯一震，差點沒把奶嘴從憐憐口中||拔出來，驚得小丫頭立刻癟嘴，她連忙起身將孩子抱起來晃了幾下，等憐憐安靜下來後，才重新把給她喝上奶，然後，猶豫了下，看向安小夏。
“你們是不是查到什麼了？”
安小夏發現，其實如果吳華玲不用這麼誇張的妝容的話，本來的面容，應該是十分秀氣乾淨的。
與英子的臉很像。
搖了搖頭，“唯獨她的死，目前毫無線索。”
吳華玲苦笑了下，點點頭，“嗯，看來還是自殺了。”
“她果然夠狠心，遇到什麼難事不能跟我說說呢？我雖然不懂事，可好歹也是她妹妹啊！”吳華玲的眼睛突然有點紅，“她一聲不吭地，就這麼拋棄了我，叫我一個人，怎麼辦？她怎麼能……”
驟然哽咽。
安小夏心裡微突——一個人孤獨地面對這冰冷而太過未知的世界，內心的無助和茫然，恐慌與瑟縮，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
所以，她們都學會了用更加拒絕的偽裝，來一層層地保護起自己。
吳華玲的煙燻妝，她的面無表情。
“二花。”安小夏突然又叫了她這麼個乳名，“我有個主意，可以幫你查出你姐姐的死因。”
吳華玲猛地瞪眼看她，配上她那雙驚世駭俗的眼妝，效果真是……
安小夏那個從看到英子的鬼魂那一刻萌生的計劃，終於徹底完成！
“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忙……”
她彎下腰，湊到吳華玲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吳華玲張大嘴，半晌，瞠目結舌地看安小夏。
……
半小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