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搖頭，小聲說了句，“有你審不出的犯人麼？”
張宇達白了他一眼，又道，“宋奇帶人去找那個孩子了。何旭供出的那個受害人的男朋友，叫……高勇的，發現人不在住處，現在還在大力搜捕，你有什麼想法？”
“人在繪琉館。”
話音剛落，就聽安小夏輕輕地說道。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王明轉身，走到門口，就聽安小夏又說了句，“應該來不及了。”
王明皺眉，還沒說話，手機響了。
接通聽了幾句後，轉臉，看了眼安小夏，又轉向張宇達，“高勇找到了，在他家附近的一座垃圾站，行人發現的屍體，我們的人剛剛抵達。”
張宇達臉色一沉。
旁邊的安小夏還在安靜注視著單向玻璃後，韓玉斌提著單柳（小六子）的衣領，獰笑著俯視著他驚恐的雙眼。
“我知道，你就是那種內心無比空虛，每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就恨不得把他們剁成碎片，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只有這樣，才能宣洩你內心無處可釋放的暴戾，是不是？嗯？別躲啊！看著我的眼睛，說是！”
韓玉斌在做精神催眠！
他想強迫單柳認罪，這可是違反職業道德的！在美國，這樣的行為，絕對夠吃牢飯的！
再看韓玉斌的手段，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安小夏抿了下唇——這就是他回國的原因？
而旁邊，張宇達已經讓王明去處理高勇那邊的事情，自己走到安小夏身邊，看到單向玻璃後韓玉斌的審訊方式，不由皺了皺眉。
單柳似乎被嚇到了，不敢看他的眼睛，行為裡也多了一些更大力的推搡。
也不說話，只是漲紅了臉，一個勁地躲閃。
韓玉斌見一招無效，反過來將單柳再次按到椅子上，翻開一份資料夾，往單柳跟前一推。
正是上午的那四個受害者。
“單柳。”韓玉斌的語氣居高臨下，“你看看這幾個人，他們有什麼罪，要被你這麼殘忍地殺害！你想過他們的家人，也許他們這些人中，有病重的母親，幼小的孩子，無助的妻子，現在，都因為你，被毀了！”
情感的共鳴確實是一種心理審訊方式，張宇達也見過安小夏用過，然而，安小夏的方式，卻跟韓玉斌大相徑庭。
韓玉斌這樣子，像是站在道德的高度批判嫌疑人，那種審判者的態度，連張宇達在這邊都感覺到了不適。
更何況直接面對他的單柳。
張宇達再次摸了摸下巴，嘀咕道，“這韓玉斌，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
安小夏沒說話，她安靜而略顯敏銳的眼神，一直放在面對單向玻璃的單柳身上。
他看到照片時那一瞬的愕然，緊隨其後痛苦的擰眉，他無意識顫抖的肩膀，他抱起胳膊自衛的防禦姿態。
還有……他身後飄立的那個，貌若般若惡鬼的惡魔。
見又一招沒有起到想要的效果，韓玉斌也煩躁了，這個兇手他是一定要拿下的，不然他之後控制安小夏的幾乎怎麼付諸實際？
明知那面玻璃後頭肯定有人在監視，他猶豫了下，還是翻出了，進審訊室之前，找錢瑤威逼利誘出來的一份資料。
他朝背對著朝單向玻璃那邊掃了一眼，然後，將那份文件，推到了單柳面前。
帶著點嘲諷意味地問道，“案發地點，不止死了被你殺害的四個受害人，還有一個自殺的女孩。你想隱瞞也沒有用。”
果然，英子的照片一出現，單柳立刻露出了完全不同的情緒激烈變化。
韓玉斌大喜，口中的言辭卻更加激烈，加重了語氣突然大聲道，“說！你故意在這個地方殺了這幾個人！到底有什麼意圖？你這個變態殺人狂！在我面前，你是隱瞞不了的！”
張宇達也從監視器裡看到了那份文件，臉色微變，“他是怎麼拿到這個的，我明明只給了他那四個受害人和單柳的資料，他不可能知道……”
話沒說完，旁邊的安小夏卻突然道，“隊長，你再不過去，韓玉斌，就要被打死了。”
“啊？”
張宇達下意識抬眼一看，隨即一下子跳起來，轉腳就衝了出去。
而審訊室裡頭。
明明被銬著的單柳，居然猛地躥了起來，一把抓住韓玉斌的頭髮，將他狠狠地砸在了金屬桌面上，接著發出一聲狂暴的類似獸吼的聲音，又提起韓玉斌的頭，再次往下砸去。
‘咚咚’的聲音，好像韓玉斌的頭顱會隨時炸裂。
幸好，張宇達跟兩個警員及時衝了進去，將兩人強行分開。
單柳還在發狂的怒吼，韓玉斌只來得及指了指他，就眼皮一番，頂著頭上一注汨汨留下的血流，暈了過去。
張宇達看了看兩人，煩躁地朝單向玻璃這邊瞪了一眼。
……
當晚十點。
有了楊大勇的供述，二明父母那邊也很快招供了。
眾人聚在會議室分析案情。
王明提出幾個疑點。
一，單柳到底為什麼殺害那四個人。
二，英子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如果是他殺，兇手是誰？
三，供述中的鄭陰陽，自始至終沒有發現，現在在哪兒？
四，高勇又為什麼會被殺？
從目前的線索，還得不到更有力的分析。當然，鬼魂一說被他們自然忽視了，畢竟這種東西不能當做破案證據，而且，很有推卸罪責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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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宇達再次對眾人進行了佈置，唯獨安小夏，一直坐在角落裡，沉默著看著白板上那一條條的線和密密麻麻的字。
散會後。
她拉住王明，問，“王副，您查到之前提到的別墅了麼？”
華林經常出入的，不在他名下，位置偏僻，半年內動過大工程的別墅。
王明點點頭，從辦公桌上放著的厚厚資料裡翻了翻，抽出一份，遞給安小夏，“這個，在他的一個遠方姑姑名下，不過那個姑姑，現在海外。嗯，今年二月的時候，重新裝修過。地址在東郊那座孤山上，位置……確實挺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