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不到的時候。
張宇達派出去的人,從王嬸家裡抓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據參與抓捕的警員描述當時的情景——這名嫌犯簡直就是一頭野獸,他們一夥十幾個人才同時壓住,卻還有好幾個都被弄傷了。明明體格瘦小得很,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力氣。
安小夏倒沒意外。
又聽旁邊的趙毅跟帶隊抓人的宋奇碎嘴,“聽說那位韓專家側寫的是個體格健壯的猛漢?嘖嘖嘖,專家這推測,不太精確啊!”
宋奇無奈地拍了他一把,“抓到兇手不就行了!別鬧情緒,趕緊幹正事!”
趙毅撇撇嘴,將驗屍報告和對南牆小巷的居民調查彙總的線索拿給安小夏,邊道,“按照你的意思,巷子裡所有的孩子以及三十歲以下的女性都被保護起來,二明的父母和王嬸,還有楊翠,也單獨帶回了局裡。另外,有幾個可疑的,隊長也讓監控起來,哦對了,還有,王副讓我告訴你,他把繪琉館的老闆‘請’去了局裡,不過對方的律師應該就快到了。他們從他嘴裡撬不出一丁點東西,讓你回去瞅一眼。”
安小夏點點頭,接了資料夾,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再去周圍打聽一下,有沒有一個叫鄭老師的。如果居民不願配合,去旁敲側擊一下那些孩子。”
趙毅點頭,反正被安小夏安排沒頭沒腦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隊長這回像是特意要凸顯小夏,還專門讓他來輔助她,用意實在太明顯了。
看著安小夏走了,趙毅才露了點得意,趾高氣揚地朝四周瞄了一圈,沒見著那個討厭的傢伙,拉住身旁的人問了一句,這才知道他居然洗了個垃圾浴。
仔細一問,又聽說好像是被之前局裡法醫室的那個徐法醫給揍了,不由內心高呼痛快!
果然徐教授就是大發!哼哼!
還有隊長護著小夏,看你個癟犢子能翻出什麼浪來!
心情大好,連帶腳下都生出一股旋風,只恨不得能綁著安小夏立刻破了案,好叫這韓玉斌羞憤欲死,從此再不敢來噁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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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
安小夏抵達市局大院。
跟她一起回來的是宋奇,下了車就拎著留在現場的張宇達交給他的東西直奔局長辦公室了。
安小夏來到刑偵大隊辦公室門前,才準備進去,就看到錢瑤臉色難看地衝了出來。
一眼看到安小夏似乎有些意外,很快又掩飾地笑了笑,“這麼快回來了?我正要去法醫室拿驗屍報告。”
安小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手上捏的緊緊的手機,頓了下,才道,“嗯。”
錢瑤轉身就走。
沒走兩步,卻聽安小夏又在後頭突然叫了她一聲,“瑤瑤。”
她手上一顫,忙回頭,“啊?”
“還有之前我要的關於交通事故的總結報告,以及幾名死者的身份資訊背景資料,你都整理出來了麼?”
錢瑤僵了僵,沒料到她居然是問這個,忙點頭,“嗯,我,我弄好了,在我的電腦裡,還沒來得及發,你去看吧。”
安小夏看著她躲閃的眼神,默默地點頭,“好,那你去吧。”
錢瑤又朝她一笑,這才匆匆離去。
背後,安小夏的眼神愈發平淡看不出情緒,她走近屋內,掃了眼自己辦公桌旁新加的那個屬於韓玉斌的桌子,目光停留了數秒後,又轉身,朝審訊室走去。
王明站在第一審訊室門口,正在跟一個拎著皮包西裝筆挺的眼鏡男說話。
看到安小夏走過去,也沒招呼,只是對那人說道,“金律師,現在是死了人!凡是我國公民,都有配合警方調查線索的義務!監控也拍到了那幾個受害者今早從繪琉館出來,我們只是想找您的委託人問詢一下可用線索,還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金雙林扶了扶眼鏡,禮貌地笑了下,“可是,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的委託人跟那幾位受害者認識或者有關係不是麼?而且我的委託人的不在場證明也已經確定了,警方也沒有理由再拘留他了吧?還請你們儘快放人。”
王明皺了皺眉,看了眼後頭的安小夏。
安小夏想了下,對金雙林說道,“那我可以最後問他幾句話麼?”
金雙林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圈這個看上去像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又看了眼王明。
王明道,“安小夏,我的部下。”
金雙林似乎有些意外,也不太樂意,然而猶豫了下,還是說道,“那就五分鐘,不過我必須陪同。另外,還希望你們問完就儘快放人,華先生下午還有個慈善拍賣會的發言。”
王明似是有些無奈,答應下來。
繪琉館老闆全名華清,不過才三十五歲,就已經是國內知名的慈善家,不僅身家雄厚,組織慈善基金會號召更多上流人物進行慈善,本人更是資助了近二十個貧困地區的孩子。
是個經常在電視和新聞上看到的,非常有名的人。年初的時候還獲得過全國十大好人榜。
所以,被帶回局裡的第一時間,律師就趕了過來,上頭也很快有人問起情況來。
言語之下,很有些指責的意思。
雖然有陶博義盯著,但王明的壓力也很大。
不過雖然華清什麼都不願說,但也沒有很強烈的牴觸意思,只是謙和地讓律師全權處理。在外人看來,似乎只是不願與警方產生衝突,一副清者自清的自傲態度。
安小夏跟著金雙林律師走進去的時候,華清還轉過臉朝她恭善地笑了笑。
確實是心懷大善的人,連眉眼之間都有一副讓人安心寧靜的神態。
安小夏看了他一眼,在他對面坐下。
金雙林對他低聲道,“安小夏,刑偵大隊的人,有幾個問題想問,您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保持沉默。”
華清笑了笑,微微一點頭,再次看向安小夏,抬了下手,示意,“安小姐,有什麼問題想瞭解的?”
安小夏注意到了他對自己的稱呼,墨黑清靜的雙眸又掃了眼他收回去的手,道,“金先生為什麼這麼熱衷慈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