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張清荷快步走來，“徐教授，張隊長他們在發現李凌的現場還發現一具屍體，讓您儘快過去。”
徐銘收回視線，點了點頭，轉回身，走進公安局大樓裡。
安小夏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H市繁華又寧靜的夜景。
腦子有點發懵，側面吹來一陣風，又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下一秒，一條軟軟的毛毯子就披在了她身上。
安小夏回頭，就見那晚在圖書館見到的男鬼，正微笑著收回手去，安小夏頓了頓，眼簾微微垂下後又抬起，看向那男鬼，認真說道，“謝謝你，先生。”
黑炎忍不住笑，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叫我黑炎，小夏小姐。”
安小夏有些納悶——怎麼這只看上去很和善的男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正疑惑著，突然又感覺到視線的斜上方裡出現了一個身影，安小夏轉過臉去，看到了慕南濯。
此時的慕南濯背對著靠樹坐在地上的安小夏，正看著眼前夜色下的H市。
他雙手揹負身後，H市各式各樣五彩斑斕的燈光匯聚在一起，迎面打射過來，讓他的身影愈發的挺拔修長。
安小夏扶著樹站了起來，遲疑了半秒後，還是緩緩走到慕南濯身邊。
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是H市唯一的一座沒有開發的山，白山的山頂之上。
身後的黑炎早已自動消失。
兩人就這麼看著H市的夜景，良久，安小夏突然問道，“你在想什麼？”
慕南濯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冷清低沉的聲音也緩緩響起，他問，“你在難過什麼？”
安小夏抿了抿嘴，說道，“我……”只說了一個字，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慕南濯收回看遠的實現，嘴角輕輕一勾，看向安小夏，說道，“該是你還債的時候了。”
安小夏一僵，轉過身，想到那天所謂的‘欠條’還是忍不住臉熱，抿嘴將捆綁住貓靈的符篆拿出來，說道，“那個……貓靈，我沒用上……”
慕南濯眉頭一挑，“所以？”要將‘欠條’一筆勾銷麼？
“可不可以下次再還？”安小夏像是鼓足勇氣，看嚮慕南濯。
慕南濯眼眸中的神色快速一閃，盯著安小夏清澈透亮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在她終於忍不住想要退縮的時候，才輕輕一笑，說道，“下次？下次你準備怎麼還？”
安小夏倒沒想過這個問題，聽慕南濯這麼一問，才鼓了鼓腮幫子，露出一臉的為難，搖頭，神情頗有些沮喪地說道，“我不知道……”
慕南濯被她小小的樣子逗笑了，俊美的臉上快速閃過一絲愉悅的笑容。
“不如這樣吧，”沒等慕南濯說話，安小夏又抬頭，一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他，問道，“你下回要抓鬼的時候，我義務無償地幫你引一次鬼，可以麼？”在她的意識裡，慕南濯還是一個道士或者驅魔師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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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濯的笑意加深，看著這小丫頭認認真真的模樣，摸了摸下巴。
安小夏以為他還在猶豫，遲疑了下，還是抬起手，學著以前在某本小說書裡看到的樣子，小小地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胳膊，然後抬眼看他。
這個討好又可憐的神情，讓慕南濯想到了貓，撒嬌溫軟的小貓。
慕南濯再次笑起來，正要說話時，兩人不遠處，響起了“嗚嗚嗚”的嗚咽聲。
安小夏一愣，回頭，就見她剛剛靠著的大樹旁，原來還放著一個黑色的布袋，聲音正是從袋子裡發出來的。
安小夏正想過去，黑炎卻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一把提起那袋子，朝兩人笑，“我忘記拿走了，抱歉抱歉，你們繼續。”說著，還眼神曖昧地看安小夏還戳著慕南濯胳膊的細細手指。
安小夏一個激靈，趕緊把手背到身後。
慕南濯臉上的笑容未變，一雙冰冷的眼睛，卻掃了眼黑炎。
黑炎立刻低頭，正要退去，卻聽安小夏喊了一聲，“等一等，黑炎。”
慕南濯的眉頭，很輕地皺了下。
黑炎猶豫著回頭，見慕南濯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只好站住，笑著看朝他走過來的安小夏，問道，“小夏小姐有什麼吩咐麼？”
安小夏點點頭，走過去，指了指黑炎手裡的袋子，問道，“這裡面的是不是宋瑜？”剛剛聽到的聲音有點像。
黑炎一愣，又看了眼慕南濯，這才點了下頭，“對……”
“可以讓我跟她說句話麼？”安小夏抬頭，看向黑炎。
黑炎的魂體黑中帶紅，鬼魂獨有的空洞眼神裡，也有著一絲絲的紅暈，安小夏這麼看過去，甚至都能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身影，泛著一點點紅光。
黑炎周身的紅色鬼火閃了閃，似乎被安小夏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有點不自在，還沒說話，聽到了那頭慕南濯的腳步聲。
慕南濯獨有的緩慢又清冷的聲音說道，“再來一個欠條，就可以讓你跟她見一面。”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戲謔。
黑炎立刻望天，心說，我什麼都沒聽到，我不存在，你們當我是空氣。
而慕南濯靠近，就見安小夏原本白嫩清秀的小臉，瞬間緊繃，低著眼睛看著黑炎手裡的袋子好一會兒，才終於一昂脖子，閉著眼睛，吼了一聲，“欠就欠！你來吧！”說完，死死地抿住嘴唇。
那模樣，大有一副大義赴死的氣勢。
慕南濯低頭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一旁的黑炎，忍了又忍，鬼火顫了又顫，數秒後，終於徹底破功，“噗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安小夏，被黑炎這麼一笑，瞬間更加緊張，偷偷睜開眼，卻見慕南濯已經走到一旁，黑炎抓著袋子笑得天翻地覆，很有一種一頭撞死在樹上的衝動，哦，不對，他已經死了，沒法再死第二回了。
安小夏的臉，慢慢地被紅暈爬滿，明明山頂風涼，她卻瞬間臊得頭頂冒熱氣。
慕南濯側身站著，絕美的臉側，似乎也帶著隱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