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達就見宋和渠明顯一愣——好像第一次露出了真實的情感。
“如果你希望我們找到兇手的話，為什麼又要跟警方對著幹？”安小夏靜靜地看著宋和渠，“我知道你是對警察非常厭惡，但是，如果你不配合，警方掌握的線索也有可能會更少，而抓不到兇手，不僅僅是你可能會成為替罪羊，更糟糕的是，”安小夏抬眼，頓了下，又道，“方欣的死，就等於是冤死了。”
張宇達注意到，宋和渠的咬緊了牙關。
“你真的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麼？”安小夏又問。
宋和渠放在褲兜裡的手指捏緊成圈，沉默了許久後，突然嘲笑般地說道，“就算我說了，你們這種無能的警察，就真的能抓到兇手麼？”
張宇達皺眉，“警方自然會全力追查。”
“呵。”宋和渠似是滿滿的不信任，不過他卻看向安小夏，頓了下，說道，“你似乎覺得我沒有殺……我不是兇手？”
張宇達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停頓和內容的轉變。
安小夏點了點頭，卻沒有解釋原因。
宋和渠卻笑了，不似之前充滿敵意的，而是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還有警察能信任我這樣的，真是……呵，小姑娘，你才當警察吧？下回可別這麼天真了。”
張宇達沉了沉臉，卻沒說話。
安小夏眨了眨眼，覆手放在資料上，說道，“所以，你還不準備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麼？”
宋和渠笑著看她，“你為什麼篤定我就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張宇達微驚，皺了皺眉——安小夏又看出什麼了？
“嗯，”安小夏點頭，“因為我知道，你跟方欣，不是單純的性||夥||伴。”
宋和渠挑眉，“真是看不出來，小丫頭口出驚人啊！”
張宇達則瞥了眼安小夏放在一旁的手機——看來她剛剛察覺到了什麼。
犯罪心理，真的有這麼厲害？
張宇達全然不知道的是，安小夏之所以有時會一眼看出別人無法知道的，還因為，她有一雙陰陽眼。
通陰陽，辨明惡。
“我跟她，確實不是那樣的關係。”宋和渠這回沒有等安小夏說話，已經主動開口道，“不過麼，也沒有其他多餘的關係，就僅僅只是相識而已。”
張宇達看他，“仔細說明。”
話音剛落，遭了宋和渠一個白眼。
“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宋和渠說著的時候，似乎又想到了那個曾經在自己面前，或笑或惱的女人，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不信，不過麼，我就去她那有錢的要死的別墅坐過幾回，每次都是被她使喚，要麼換個燈泡，要麼修個水龍頭什麼的，有一回，居然還叫我給她買衛||生||巾！這女人，簡直把我當傭人了！煩都煩死了，誰還想跟她有別的關係啊。”
張宇達仔細盯著他的表情和反應，做了這麼多年刑警，眼神還是有的，皺眉盯了一會兒，卻發現——這小子，還真不像是在說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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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小夏繼續點頭，“那之後，你發現了什麼？”
宋和渠咂了砸嘴，“方欣情人很多的事，我其實還是能看出來的，不過麼……她好像尤其害怕其中一個。”
張宇達眼睛一亮，“怎麼說？”
宋和渠又白了他一眼，臉上的輕浮才收起一些，邊回憶邊說道，“那人好像會打她。”
張宇達和安小夏快速對視一眼——bingo！就是這個人！
“有一回，她又打電話，讓我去給她送點紅藥水什麼的，我當時正跟兄弟們喝酒呢，還不耐煩地罵了她兩聲，卻聽到她哭了，還以為是我罵的，只好買了紅藥水過去，問她怎麼了，她一開始還不說，後來又當著我的面脫衣服，”宋和渠說到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有點不自在，不過很快就繼續說道，“我還以為她要幹嘛，趕緊就想走，卻看到，她身上，有好多的鞭痕。”
鞭痕！
是方欣身上的痕跡之一。
“我問她怎麼回事，她又不說，只讓我給她上藥。”宋和渠說起那天的事情，桌下的手攥了又鬆開，垂了垂眼，接著說道，“我給她上藥的時候，她一開始不說話，後來就哭，然後跟我說，她害怕那個人。我問她是誰，她又不說。後來……”
“後來怎麼了？”張宇達看到宋和渠神色變化。
宋和渠這回沒瞪他，而是依舊低著頭，說道，“後來，我給她上完藥，她就讓我以後不要再去她那兒了。”
“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聯絡過了。”
張宇達皺眉，“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宋和渠道，“一個月前。”
張宇達在本子上記錄下，然後看了看這些線索——目前找到的嫌疑人，就這幾個男性，而鞭打方欣的，如果是她的情人之一，那麼很有可能是這幾個中的一個。
現在看來，似乎曹亮和呂季同的嫌疑都很大。
心下敲定了之後的偵查大概方向後，就聽安小夏在問宋和渠，“你還有其他比較在意的地方麼？”
宋和渠有些詫異地看了安小夏一眼，“你會讀心？”
張宇達忽然有些想笑——可不是，這丫頭，簡直跟長了透視眼一樣，剛剛的曹亮和呂季同，哪個不被她三言兩句揭露本性。
安小夏卻抿了抿唇，沒吱聲。
宋和渠想了想，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有沒有用，也許只是我自己懷疑罷了。”
安小夏點頭，“一點懷疑都可能是大線索，宋先生不要有顧慮。”
“宋先生，呵呵。”宋和渠搖頭，頓了下，才說道，“方欣似乎愛上一個人了。”
張宇達疑惑，“你的意思是，她愛上了她的某個情人？”
宋和渠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那些人都不過是在方欣那裡尋求刺激而已，方欣又不是豬，愛那些人渣幹嘛。”
張宇達嘴角抽了抽。
“不是那些人？”安小夏忽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監控，以及自己心裡的某個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