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哥？”
“牧原，你怎麼在這兒？”羅綈仁著實有些吃驚。
牧原真有點佩服這些做斥候行當的了，羅綈仁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年齡，居然可以遊刃有餘地在這種地方行走，看來也是有些道行的。而且這些包打聽顯然也不止在陽間打聽訊息，還經常到這種鬼市來換取情報。
“我過來辦點事情！”牧原解釋了一句，隨即問：“羅大哥，您帶錢了嗎？能否借我點兒！”
羅綈仁掃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笑著掏出一疊錢，說：“算你運氣好，今天空跑了一趟，帶的東西沒用上！”
夏雪感激地看了羅綈仁一眼，接過他遞過來的錢順手就塞給了小女孩。
“謝謝，姐姐！”小女孩很是開心，卻只抽出來一張，“一個就夠了！”
“都拿著吧，看看還想買什麼！”夏雪沒有收手，還想把剩下的錢都塞給小女孩。
“多了是不能拿的！”小女孩子搖搖頭，迫不及待地把那張紙筆投到水桶裡，然後就欣喜地拎起了那雙小紅皮鞋。
“冥幣是講究陰德的，要靠祖上的庇佑，過路錢是有定數的，給的再多也是花不了的！”羅綈仁解釋說。
“那你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告訴你爸爸媽媽，讓他們送錢給你！”夏雪有些不忍。
“爸爸媽媽去打工了，只有奶奶在，不過奶奶老了，看不清東西，他們好久沒來看我了！”小女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然小聲地抽泣起來。
“乖，不哭！”龍靈兒在一旁勸道，“告訴姐姐你的名字，我去照顧奶奶，讓她去看你！”
“我叫秀秀！”小女孩子擦了下眼淚，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
“牧原，上次的事情考慮好了嗎？準備什麼時候去？”羅綈仁問，透過爺爺的打探，他已經證實了牧原的身份，再加上這裡的偶遇，他對牧原的能力已經是深信不疑了。
“可能還要過上一段時間吧！”牧原說，“夏夏還在比賽呢，至少要等比賽結束了才行！”
羅綈仁在心裡算了下時間，說：“如果到時我有空的話，陪你一起去吧！”
“好啊！”牧原點頭同意了，有了羅綈仁這個消息靈通的斥候陪同，相信事情會順利不少的。
又過了一會兒，見夏雪已經安慰完了小女孩，牧原就催促兩人趕快離開。羅綈仁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到這鬼市來的，一般都是有時間限制的，他自然熟知其中的道理。
和羅綈仁告別之後，牧原三人就折返到來時的小路，夏雪只覺得眼前一花，再次睜眼時，她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牆壁外，站在一個陰影裡。
“咦，我的頭髮和衣服怎麼溼了？”夏雪發覺身上有些冷，一摸之下才發現頭髮和肩頭上都是溼漉漉的一片。
“因為下雨了！”牧原笑著說。
“可是，我們剛才……”
“你不會真以為我們是穿牆而過了吧！”龍靈兒笑嘻嘻地說，“過去的只是主魂，身體還留在這裡呢，要不然牧原哥哥幹嘛還要留下守護著我們啊！”
“那秀秀也是鬼嗎？”夏雪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
“鬼市就是在鬼門線上尋找出一個陰氣比較重的位置，搭建出的一個臨界磁場，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個空間！”牧原解釋說，“這個空間只允許靈魂穿越，才老先生告訴我們的口訣其實就是驅動主魂離體的一個方法！”
“你是說魂魄離體後都可以進入？”
“哪有那麼簡單！”龍靈兒笑了笑，“要不是蔡老先生給我們指點，還在那邊接應我們，我們是進不去的！這就像是一套密碼，沒有裡面的接應，除了中陰身誰都進不去的。那些擺攤、開鋪的也是時代相傳的，他們白天做活人生意，晚上做死人買賣，有一套專門的篩選規則！”
“中陰身？那是什麼？鬼魂？”
“可以這麼理解，但是不準確！”龍靈兒說，“中陰體是佛教用語，指的是死者斷氣後、第八意識脫離軀殼到轉世投胎前的過程，簡單地講就是等待轉生的遊魂！”
“第八意識？”夏雪徹底糊塗了，今天晚上她看到的東西太多了，聽到的名詞也太多了，明顯感覺到知識和智商都不夠用了。
“第六感知道吧，現代科學認為第六感是存在於大腦皮層的，是在視覺、嗅覺、味覺、聽覺、觸覺之外的一種超意識，可以理解為心覺！”龍靈兒解釋著，“第七感則認為是時覺，對時間的一種感悟能力；第八感是空間感，第九感是冥想，第十感在受到刺激時開發，可以當成超能力了！”
看著夏雪一臉迷糊的樣子，牧原禁不住笑了，說：“你就這麼理解吧，萬物皆有靈，彼此互通，用現代科學的理論解釋就是能量守恆，彼此之間可以相互轉化，只是在轉化之前它們都有自己的歸屬，依據特有的規律存在於獨立的空間裡！鬼市，就是在這種規則之下存在的一個空間，它既是一個容器，又是一種過濾，只有符合條件的事物才能進出！”
看到夏雪還是一臉的不解，牧原也就不再解釋了，這些都是他自己的理解，還是讓夏雪慢慢去琢磨吧。邊說邊走，在衚衕裡繞了幾個圈，牧原最終在一家紙馬鋪前停住了腳。
這家店不大，裡面還亮著燈，門左邊的一顆樹上掛著一個葫蘆，右邊的牆上則掛著一個花圈，捲簾門拉下來一多半，剛過成年人膝蓋的位置。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給秀秀買點祭品！”牧原說。
“不用啦，我來吧！”龍靈兒咯咯地壞笑了兩聲，搶先跑了過去。
牧原就知道店老板八成要倒黴了，這個小魔女可能又要玩惡作劇那一套了。
龍靈兒躡手躡腳地跑到店門口，伸手把纏在腰間的長鞭解了下來，揚手一甩，那鞭梢就纏到了一根枝幹上，她手臂微微一用力，雙腳就懸了起來，只留下一雙腳還在捲簾門下晃盪著。
“她這是幹嘛？上房嗎？”夏雪奇怪地問。
“一會兒你就明白了！”牧原無奈地說，“希望值班的人膽子夠大，別被她嚇死！”
“咚、咚、咚！”龍靈兒輕輕地敲了一下捲簾門。
“誰啊？”
“是我，我要錢！”龍靈兒一臉的壞笑，不過聲音卻是有點嚇人，顫顫巍巍的，聽起來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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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一聲慘叫從捲簾門裡傳了出來，緊接著就是東西被打翻的聲音。
“我要錢，我要錢！”龍靈兒學著鬼聲，兩隻小腳還不停地晃來晃去的。
“給你錢，給你錢！”一大摞冥幣從門下滾了出來。
“燒給我，我叫秀秀，我還要香蠟和新衣服！”
“好，好，我馬上就給燒你！不止今天，以後每逢初一十五，我都燒給你！”
聽完這一切，龍靈兒的腰桿使力，順著長鞭就爬了上去，然後悄悄地在樹冠的另一側爬了下來。
“走吧，完事了，以後也不用為秀秀擔心了！”龍靈兒拍了拍小手，得意洋洋地說。
“他真的會照辦嗎？”夏雪有點懷疑。
“不相信的話就等著瞧吧！”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那捲簾門才被拉起，一個年輕人哆裡哆嗦地走了出來，他雙掌合十，不停得念著阿彌陀佛，懷裡鼓鼓囊囊地抱了一堆東西。年輕人在門口張望了一番，然後慌里慌張地在地上畫了一個圈，把地上的一堆東西全都點著了。
“這樣秀秀就能收到了？”夏雪問。
牧原點點頭，又搖搖頭，見夏雪有些不解，就解釋說：“有句俗話你沒聽說過嗎？心到佛知，上供人吃！那些所謂的供品和紙錢，只是人們心理上的一種寄託，無論是鬼魂還是神佛都是無法直接享用的，他們需要的是信仰之力，這種力量能夠增強他們的法力！對秀秀而言，多一份世人的祭奠，她就能在另一個世界多領取一份給養！”
“這和現實還真挺像的，就像父母，他們並不期望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物質上的給予，只要是每天打電話回去暄寒問暖一番，就是無比的開心了！”夏雪似乎想到了什麼，感慨地說。
“這其實才是最大的善舉，大善無形嘛！”牧原說，“那些施捨物質的人雖然也是善，但只是少數人才能做到的，而且是小善，大善是講究潤物細無聲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感化別人，共入康莊大道！”
“明天陪我去看看秀秀的奶奶吧！”
“明天我有事，要帶蔣氏姐妹去我老師那裡！”牧原搖搖頭。
“好吧，那我一個人去！”夏雪雖然有點不滿，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牧原叮囑了一句，“你今晚主魂離體，又接觸了遊魂，自身氣場會發生紊亂，調理不好會生場小病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