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濟世堂的戰力傾巢而出,酣戰鼠王的檔口。
一隻看上去傻里傻氣的小白狗,悄然出現在了南門附近。
待瞧見那些堆在路上的鼠精屍體,雪子立刻吐著舌頭、流著口水衝了過去。
“咦?哪裡來的野狗?”正在清理屍體的城防士卒詫異道。
另一個去過濟世堂的,瞧著它有些眼熟:“這好像是孫神醫養的狗啊,怎麼跑這裡來了。”
他剛想上前將狗抱起,等沒事了給送回去,雪子卻靈活的一扭身,從他襠下鑽了過去。
等來到屍體旁邊,那傻里傻氣的狗頭驟然變大,樣貌也變得猙獰恐怖。
“啊!”周圍的士卒都嚇得退了幾步。
要不是看出這是孫邈養的,恐怕一早就四散而逃了。
雪子卻不管周圍,自顧張開血盆大口,勐地一吸。
地上的屍體一具一具,連帶著殘存的妖氣,都接連被吸進了雪子的嘴裡。
也不見它咀嚼,便囫圇吞進了腹中。
待這五百來具鼠精的血肉全都吞入腹中,雪子的頭這才變了回來。
似乎意猶未盡的舔舔鼻子,它又奔著味道同樣很大的西門去了。
繞著安陽城跑了一圈,除了在幾乎空空如也的城北不滿的汪汪叫了幾聲,其他幾門的血肉都被它吃得渣都不剩。
“嗝兒~”
肚子微微隆起,雪子滿足的眯著眼,像人一般打了個飽嗝兒。
隨後它臥在地上,身體漸漸發生了變化。
先是整個身體長大了一圈,腦袋也從當初圓滾滾的樣子,變得更有稜角了一些。
牙齒更加尖利,身上的毛髮變長,與此同時毛色也發生了改變。
一半變成了黑色,一半仍是白色。
而變得細長的雙眼,則分別變成了與所在半邊毛色相反的顏色,目光流轉間也犀利了許多。
再不復平時的呆傻之態。
忽然一雙尖耳朵動了動,它似乎聽到了什麼。
後腿一蹬,雪子便朝南市清雅齋的方向飛身躍了出去。
而其身體尚在半空,就變成了一股黑白雙色互相糾纏的煙,高速飄向清雅齋。
……
而清雅齋那邊,眼見王大根倒地,孫邈在天上痛苦的捂著頭。
剛剛被一拳擂在腮幫子上,嘴都差點被打歪的鼠王子嵐終於笑了起來。
“哈哈哈,讓你們瞧瞧本大王五音鈴的厲害!”
五音鈴。
一音攝魄,
二音亂神,
三音拘魂,
四音心魔生,
五音人性滅。
王大根對這些針對神魂體魄的法術抗性較低。
在響起第一音的時候,便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倒地不起。
孫邈雖強上不少,但此時也是頭痛欲裂、目眩欲嘔。
那鼠精一個回身踢,五音鈴再次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叮鈴~
這鈴聲十分悅耳,也極富穿透力,只是聽到的人一點也不好受。
連遠遠觀戰的於天德和瞌睡老頭都皺起了眉,於天德揮手佈下一層結界,隔絕了鈴音的影響。
連帶著他身旁的楚一和李四也被罩了進去。
“把我的穴道解開,放我出去!”楚一冷聲道,冷的堪比臘月寒風。
於天德苦笑道:“你才剛築基不久,去了與送死何異?”
同樣的對話,已經重複了三四遍了,可惜楚一仍然沒有要放棄的念頭。
“你於大人可以忘恩負義,袖手旁觀,我雖是一介女流,卻也做不到如此寡廉鮮恥。”
這話說的就太重了,但由此也能想見楚一內心有多急。
她不怕死,卻怕心上人在自己眼前受傷,甚至……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到。
當年家中變故,她便什麼也做不到。
現如今好不容易修煉初成,那種無力感她再也不想體驗了。
可惜於天德卻不可能放他過去。
楚老大人就只這一個孫女,捧若掌上明珠,身陷戴罪營已經讓老人家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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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在他於天德手裡出了什麼差池……他也無顏再見老相爺了。
於大人被罵作忘恩負義、寡廉鮮恥,卻絲毫不見惱怒。
“這裡面的事情比較復雜,非是我不願救他,而是不能。一時衝動只會壞了大局,只要那小子能撐過這一遭,計劃順利展開,局面一定可以好起來!”
於天德雙眼放光,既是安慰楚一,也是在給自己增加信心。
他的前程命運也都壓在了孫邈身上,此時就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
說罷把手往袖子裡一揣,化身無敵滾刀肉,任由楚一厲聲呵斥還是軟語相求,全都不為所動。
“楚隊正,你先消消火,俺孫哥吉人自有天相,指定不會出事的。”
這話說的毫無根據,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只是她楚一雖然又急又氣,卻也不至於遷怒旁人,聞言深吸一口氣,不再言語。
於天德既然擺明了不會放她,那也確實多說無益。
她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戰局,若是順利還則罷了,她也不想因衝動反而成為拖累。
但若孫邈有危險,她也只好出下策了。
……
被第四聲鈴音侵襲的孫邈,此時只感覺心中憑空生出無數念頭。
想殺人,想縱慾,想把眾生踩在腳下,想把美人盡攬入懷……
這些念頭就像附骨之蛆,晃不出,甩不掉,一點點侵蝕著他僅剩的清明。
想以搖光施展玄針定海,可在這種狀態下,青囊針法卻已施展不出。
只是很快,眉心處的人仙法力再度起了反應。
此時正一波波散發出溫暖和煦的波動,侵蝕孫邈神志的慾念漸漸平息,不僅如此,之前的頭痛等不適也都消失了。
最近他透過九息服氣得來的法力已經越來越容易駕馭了,而且和他的契合度也越來也越高。
孫邈以為是和“熟能生巧”一個道理,卻不知這倒是他想岔了。
他許久沒有檢視的功德,已經增長到了一個誇張的數字。
再加上安陽城百姓對他的崇敬,那些供長生牌位,上香磕頭的行為,正在逐漸轉變成一種“信仰”,這些才是人仙法力越來越馴服的根本原因。
只是量還不多,這是他的殺手鐧,一旦“空大”,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不敢第一時間使用。
而那白眉鼠王子嵐目瞪口呆的看著孫邈,不知他為什麼能從馬上就要“墮化”的邊緣奇蹟般恢復過來。
與此同時,一股讓她戰慄的恐怖氣息,從孫邈身上流露出來。
化形多年,她已經許久沒體驗過“害怕”這種情緒了,但這一刻,她似乎重新找回了老鼠的天性……
正發愣的當口,忽然一陣黑白二色的煙,從她側方卷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