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要咬破手指,在手上畫一道臨時用的明煌符,也好提防萬一有什麼蜘蛛妖從陰影裡冷不丁的跳出來攻擊我,然而詭異的是,無論我怎麼用力,那手指就像是變成了世界上最勁道堅韌的牛皮筋一般,死活都咬不開來,最多隻留下幾秒鐘的白色印子,隨後便又趨於原樣。
我的皮什麼時候這麼厚了?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意識到這絕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經歷過之前的幾次生死關頭,我已經十分熟練如何迅速的咬破中指,擠出熱血,如今這樣的情況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我試探性的咬了咬舌尖,上面傳來鈍鈍麻麻的疼痛,但如同我預測的一樣,還是沒有一絲血腥味,即便我咬緊牙關,用大力氣撕咬,依然還是沒有太大變化。
似乎當我進入這條走廊以後,身體就發生了異樣的變化,應該說是不會流血呢,還是不會受傷呢?外皮變得十分堅韌,幾乎無法割開。
可惜現在除了牙齒以外,我找不到什麼尖銳的東西,但我下意識的覺得,哪怕現在就是直接拿一把刀往心口戳去,也最多只是陷下去一個大坑而已。
不對勁,太不正常了,這只是因為進入這條走廊的暫時現象,還是身體上發生的永久變化?既然迦陵說只有邪巫教允許的人,才能進入祭域之中,說不定這條走廊就是類似篩選有資格進入者的地方。
還是快點出去吧,聽著周圍越發明顯的蟲鳴聲,牆壁上越發黏稠的蜘蛛網,還有腳下逐漸變得溼漉漉的地面,我感到自己像是從裝飾豪華的藝術館中,慢慢的走進了原始森林裡,除了那還依然鮮麗的壁畫以外,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地方。
沒想到又過了五分鐘後,這條走廊居然到了盡頭,面前豎著一堵厚實的牆壁,上面畫著一個血紅色的箭頭,箭頭的末端則是一隻長著六隻翅膀的金蠶標本,甲殼晶亮,翅膀金黃,泛出奇異的色澤來。
我聽鬼婆婆說過,邪巫教認為蠱神的本體就是一隻金蠶,因此他們又稱蠱神為蠶神,不僅是十分重要的圖騰象徵,也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力量,因為金蠶蠱是存在於邪巫教古歷史中,作為彌足珍貴且實力強大的萬蠱之王。
因為氣候變化加上培養秘術漸漸失傳的原因,如今世上是否還存不存在正宗純血,而且還能活動繁衍的金蠶蠱,就連鬼婆婆都不敢確定,即便只是一枚標本,對於邪巫教來說也是千金難買的聖物了。
既然這樣珍貴的東西會在箭頭下放著,那就說明這下面恐怕就是更神聖的地方了,難道是指祭域麼?
我順著箭頭往下看去,此處的地面似乎有些鬆動,試探性的用腳踩了踩,居然是鬆動的,顯然這裡是一個可以開啟的活動門,下方還有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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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之前迦陵告訴我的蠱域、祭域、巫域、聖域從上到下的依次邏輯來說,越朝下的地區,就越是邪巫教的聖地和禁地。
奇怪的是我抬頭看了看兩邊最後的壁畫,顯然還沒有進行到經文的末尾,才堪堪過了一半多些,差不多要到蠱神化入地下冥府,擁抱接引在世間死去的魂靈的劇情。
等等,冥神入地府?而現在我似乎也要從這邊跳下去,到更深的地層中去,這是不是也暗示著我的腳下也是那所謂的冥府?
算了,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想再多也沒有,我總不能在永遠這道牆前發呆徘徊,於是便大著膽子,踩上了那塊活動磚。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腳下的那塊活動磚就突然消失了,接著我整個人直直的朝下落去,越來越強失重感令我不禁尖叫起來,四肢在空中撲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來阻止自己的繼續墜落,卻發現四面八方都是無窮無盡的虛空。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四肢完全使不上力氣,強烈的不適感讓我覺得內臟都快要從嘴裡飛出來,甚至幾乎忍不住都要失禁了。
我感到自己的墜落速度已經快接近疾馳的跑車了,現在別說是落到地上,就是掉在水面上,也會如同落入水泥地一般,馬上就摔的粉身碎骨。
事到如今,就算是超人飛過來都救不了我了,我絕望的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也不知掉了多久,忽然聽到耳邊嗡的一聲,身周就被輕盈而黏稠的泡沫所包圍,接著泡沫越來越濃稠,一點點變為濁液,然後又凝聚為粘液,過了一會兒的觸感又近似於海綿,而隨著周圍載體的密度慢慢變大,我感到身體的下墜勁力也一點一點的變小,最終趨近於無。
我沒有死?等我再次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幽暗中,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也不覺得疼痛,更神奇的是之前的那些泡沫啊粘液啊,都不知去向了。
儘管依舊驚魂未定,但之前的那些似乎都像是幻象一般,沒有在現實中留下一丁點存在過的痕跡,讓我不禁懷疑剛才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附近的牆上和天花板上,隱約映出碧色的光芒,不但四處都掛著巨型蜘蛛網,而且原來那精雕細刻的牆壁,也變成了一片黑灰的泥牆,只有無窮無盡的壁畫還掛在牆邊。
“這裡就是……祭域麼?”我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想,顯然圖畫還沒完結,我恐怕只是到了這條路的中轉站而已。
我抬頭看了看,那天花板如同流動的泥地,層層疊疊的堆黏在一起,顯然是上不去了。
只能繼續朝前走了,我大著膽子,順著牆上的瑩瑩綠光,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四周的蜘蛛網越發濃密,幾乎都要把牆壁完全遮蔽住了,甚至還有些捲曲成軸,似乎裡面像是包裹住了什麼長條的東西。
逐漸的,這種類似被蛛網裹住的結構越來越多,我隱約察覺那裡麵包著的,絕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