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尖銳的冷笑從身後的黑暗中傳了出來。
以青一激靈,就看見錦娘臉色大變,將梅蘊寒護在身後,往上船的踏板處靠過去,其他沒有上船的齊家家僕圍成一個圈,裹著以青和劉阿大,也都默契的迅速圍攏過去。
“哈哈哈,得來全不費工夫!九爺,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這聲音異常尖銳,聽著耳熟,不就是之前那群黑衣人的一員麼?
叫什麼鷹眼來著?
一群黑衣人應聲從四周閃出,手上拿著各式武器,蒙著面,渾身戾氣的盯著船旁的齊家人。
為首的一人稍稍靠前立著,正是以青聽到過的黃皮狗九爺。
他的一旁站著一個矮一些的黑衣人,咒罵連連:“他奶奶的!兄弟們差點兒被騙了!幸虧瞅著了煙花!九哥,原來他們他媽的藏在這兒呢!”
以青聽出來了,這個就是這九爺的鐵桿粉絲啊,不禁抬頭看去。
“你這小丫頭挺厲害啊!”領頭的黃皮狗九爺在人群中發現了以青的小腦袋,用了內力,將手中的一片東西往她的方向擲過去,罵道,“臭丫頭!還真行,一個人帶個半殘廢耍得哥幾個團團轉!”
梅蘊寒本以為他們說的是自己,後來才看到有東西往以青的頭上砸過去,才發現說的是她。
這個小丫頭究竟做什麼了?
這一擲,來勢洶洶,以青趕緊縮起頭來,卻被錦娘一伸手擋了下來。
錦娘伸手展開一看,赫然一個“齊”字,原來是齊中遠斗篷上的那一角,正是以青用來迷惑黑衣人用的。
她挑挑眉,不著痕跡地掃過以青低垂的小腦袋,沒有做聲。
九爺的粉絲不依不饒:“兄弟們上了這東西的當!差點兒翻到山那頭!抓你兩次都沒抓住,這回可跑不了了!”
那九爺心中憋悶,早先帶著這夥人上了山,發現了這斗篷碎片,以為走對了路,爬了很久,鷹眼才看見了紅色的煙花,於是眾人又折了回來,白走了許多冤枉路。
他在暗處,看到了大船前的齊家人,估量著兩邊人數差不多,本打算暗中偷襲的,沒想到被這個嘴快的鷹眼給暴露了行蹤,一口悶氣沒處撒呢,瞅見了讓自己遍尋不著的小丫頭,已失手了兩次,不禁惱羞成怒。
“這位兄弟,不知道是哪路的朋友?江南齊家,你們可知道?”錦娘挺起腰,筆直的站在人群前,朗聲問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那個叫鷹眼的人突然插嘴道。
“齊家待朋友向來豪爽客氣,對敵人一向斬盡殺絕,”錦娘淺淺一笑,從袖子中拿出一摞銀票來,“這些票子,到我齊家的任何錢莊都能兌出銀兩來,權當是兄弟們的車馬費了,收了錢,咱們交個朋友,你走你們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若不然,齊家可也不是吃素的!”
梅蘊寒小聲問道:“給錢做什麼?”
“大小姐的病耽誤不得。”錦娘聽到後,小聲地告訴她緣故。
那九爺看見銀票,眼神沉了下去,思量半天,卻聽到那個不懷好意的尖銳的聲音又響起來:“好說好說!錢我們拿著,不過,這人,我們也要!”
“姓楊的!我九哥還沒說話呢?你他媽的插什麼嘴!有你說話的份兒麼?!”
“九爺,東家的原話你沒忘了吧?還有,自己家的狗得管管好,別到處亂叫!雖說,這打狗還得看主人,但是若真是咬了人,我可要殺了這狗給大家夥兒打打牙祭了!”
“你他媽說誰是狗?!……”
“閉嘴!”那九爺眼露兇光,罵道,“姓楊的!老子早他媽看你不順眼了!爺的主也是你做的麼?這單買賣爺還不做了!”
“咱們這一行的講究的就是信譽!九爺,你這可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別怪兄弟沒提醒你,既然這樣,咱們就各取所需吧!”
說完,這個叫做鷹眼的傢伙,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了以青,一手發暗器,一手朝以青抓過來。
錦娘抽出腰間盤著的軟劍,利落一抖,舞了個劍花,硌開暗器,迎了上去,二人纏鬥在一起。
其他的黑衣人分成兩派,揮舞著各自的武器,共同向齊家人攻了過來!
他們一派要人,以鷹眼為首;一派要錢,以那九爺為首,不約而同的衝向錦娘。
“上船!”錦娘分身乏術,對手下人命令道。
齊家家僕一半去支援錦娘,一半只守不攻,護著以青、梅蘊寒三人往船上撤去。
突然,伴隨著一聲長長的馬鳴響徹雲霄,一道頎長的身影從一匹飛馳而來的白馬上飄落下來,他臉戴面具,手持長劍飛了過來。
以青順著人牆的縫隙看過去,此人的臉上的面具烏黑黯啞,沒有光澤,下垂著長長的鬍鬚,隨風飄散,竟好似來自地獄的修羅。
咦?
這面具好眼熟。
不就是石亨的麼?
真的是他?
太好了!
他終於順著藤找到了自己這顆瓜啦!
“姐夫!姐夫!我在這裡!”以青高興地大叫了起來。
此時,石亨地出現讓正在打鬥的雙方都出短暫的靜止了一瞬,那些黑衣人聽到以青的喊聲,回過神來,一部分迎上去阻擋石亨,一部分出招更加狠辣,轉眼間,以青面前的人牆就倒下去兩人,出現了空隙。
錦娘暗道“不好”,想上去補位,卻被鷹眼帶著兩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個黑衣人,居然從船上跳下來,正落入人牆之內,他左拆右擋,正好破開了人牆,抓住以青的胳膊,往自己身前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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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阿大站在以青身旁,下意識的抓住了以青的另一只胳膊,嘴中急喚道:“小少爺!”
以青忙順勢往劉阿大身旁倒去,想甩掉黑衣人鉗子一樣的大手。
“青兒!是我!”
一聲熟悉的低喝從眼前傳來,以青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姐夫?”
她抬頭看看帶著面具正在拼殺的人,忽然明白過來,好一出障眼法。
正高興時,石亨的刀卻駕到了自己肩膀上,以青疑惑地看著他,只見石亨兩道長眉下的眼睛深深的注視著自己,微不可聞的聲音傳過來,“別怕,相信我。”
以青點點頭,聽石亨朗聲道:“九爺!人抓到了!”
“誰讓你抓人了?!我要銀票!”那九爺正與帶著面具的“石亨”交手,自顧不暇,氣急敗壞的喊回來。
“這丫頭身上有銀票!”石亨佯裝興奮的大喊道。
“好!人老子也要了!老地方匯合!撤!”九爺砸下兩顆*,一團黃色的煙迸開,濃烈的硫磺的味道燻得以青睜不開眼,不能呼吸。
石亨一手捂住以青的口鼻,就勢要往河裡跳去。
以青“吱吱嗚嗚”地拽著劉阿大不肯放手,石亨見狀,伸手一下打暈了劉阿大,三人應聲入水。
冰冷的河水從四面八方湧來,以青只覺得身上的衣服浸了水,如大石頭一樣壓得自己無法動彈,她剛想掙扎,就被一旁的石亨順勢帶了過去。
一旁的劉阿大剛才暈了過去,這會兒被水一激,反而清醒過來,他本就是江南水邊長大的,水性極好,迅速換了氣,朝以青遊了過去。
他們三人並沒有遊過多遠的距離,因為以青還能恍惚見看到齊家船底的輪廓,她憋著一口氣,只覺得快要窒息了,攀附在石亨的身上,下意識地踢動著雙腳,想要儘可能得遊遠一些。
這時,三人的身邊出現了幾個黑影,石亨安撫地捏了捏以青的手臂,接過人影帶來的圓圓的東西,往以青的嘴裡塞過去。
原來是一根軟管,一頭連著一個牛皮氣囊,以青貪婪地大吸了一口氣,胸口憋悶的感覺漸漸消失了,頭腦也清明了許多。
這水裡的能見度極低,以青看不清石亨的表情,只能透過手臂上的力度和方向判斷石亨的動向。
自從聽到了他的聲音,自己的心就安定了不少,雖然此刻是在冰冷的水中,不知道怎樣脫險,可是自己卻是願意信任他的。
她隨著石亨遊走,不忘扯著劉阿大的衣袖,遊著遊著,卻突然碰到了堅實的東西。
是石頭麼?
石亨拽著以青,改變了方向,往上方遊去,浮出了水面。
以青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游到了岸邊,距離剛才落水的地方雖然不遠,卻妙在藏在一處凹陷進去的河道,正好隱藏了三人的行蹤。
透過枯草,遠遠望去,在河的下游,能看到齊家的大船已經起錨,朝著遠離他們的方向,快速滑走了。
“姐夫,他們去哪兒了?”
以青覺得奇怪,難道齊家這麼快就放棄自己了麼?
“去追我們了。”石亨小聲回答道。
“我們?”
“咱們在這啊。”劉阿大也是一頭霧水。
石亨看看這個一臉淳樸的大漢,笑道:“青兒會佈置疑兵,難道我就不會麼?”
“哦,那,這幾個人不會有危險吧?”以青會意地拍了拍懷中的牛皮氣囊,問道。
“青兒放心。”
石亨看那大船遠遠地已融入到夜色當中去了,將手掌按在岸邊,靜靜地過了片刻,說道:“都走了,青兒,咱們快上岸。”
說完,他一個翻身,從水中躍到岸上,站穩後,雙手將以青抱了出來。
“咱們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