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黃幼翠一怔,立馬反應過來:“就是他!”說著,手指一抬,指向了石亨。
好在石亨二人並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談笑風生地喝著酒。
以青氣結,怎麼有這麼一根筋的人啊。才多點兒大,就要非君不嫁了,是不是早了點兒?還是這個時代的人都早熟?
不過,要說早熟,自己才是真正早熟吧?心理年齡都三十多了呢。
以青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
“有什麼好笑的?”黃幼翠看到以青彎起的嘴角,覺得分外刺眼,直想伸手抓下她的笑容來,惱羞成怒地低吼道。
“我們不是說好了麼,讓你表哥自己選。我沒笑什麼,只是笑你言而無信。”
“我怎麼言而無信啦?是我沒有機會跟表哥說呢。你們剛才一直偷偷摸摸說話來著,別以為我沒看到,你是不是說我的壞話來著?不讓表哥來見我,對不對?”
“你的想象力還能再豐富點兒麼?”
“什麼……力?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跟他說清楚。你去幫我告訴他,子時一刻,我在叔平園等他。”
為什麼是我?
以青的心裡劃過一道道黑線。
這個麻煩還是越早解決越好,看著黃幼翠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子,以青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黃幼翠喜上眉梢,忙扶著丫鬟水仙的手摸索著回叔平園了。
以青環視屋內,發現老夫人與黃英尹已不見了,丫鬟們也都領了恩典回擷英院守歲去了,只有石亨黃實本二人還你來我往喝的好不熱鬧。
看這情形,以青是沒有辦法當面說黃幼翠的口信兒了,還是寫下來塞給石亨比較好,這樣也不算忤逆了姐姐的意願。
以青起身往最西邊的書房尋去,鋪開信紙,匆匆寫下約定,摺好放入懷中。想來回去也是夾花生,還不如在這裡看會兒書。
隨便尋了一本,倚在小榻上靜靜地看了一刻鍾的時間,只聽到一陣低低的談話聲從書房旁的抱廈廳內傳來。
隱隱約約地,好像是老夫人和黃英尹的聲音。
以青想起今日黃英尹提起梅家的情形,忙屏住呼吸,豎起了耳朵,只聽到低沉的男聲說道:“最近,江南有喜事。梅老頭準備把獨女梅蘊寒許給齊家的長子齊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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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中遠?”
“嗯,就是恆泰錢莊的少主人,年十七,與季安同歲。雖然年少,卻頗有手腕,有乃父齊佐天風範。”
“哦?”老夫人沉吟道:“我們四家數齊家實力最為雄厚,梅餘道心思深遠,陰狠毒辣,善於用毒,此舉恐怕另有居心啊。”
“好在齊佐天早年間已與家姐訂下了相幫互助的約定,想來應該是不會答應的吧。”黃英尹猜測說。
“你有所不知。齊佐天人稱笑面閻王,兩面三刀的事兒做的最為拿手,那巧梅就是齊家人。我表面上倚重她,實際上暗地裡也安排了人處處留心,並不給她接近聽雪樓的機會。”
老夫人頓了下,語重心長地回憶道:“想當年,我們齊、黃、梅、方四家先祖立下誓言,成立了君山會,以圖大計。可是如今,人心思變,姐姐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撐得了多久,只能盡己之力,守她二人平安了。一是盡了人臣本分,二是不枉我與她姐妹之母嫣妹妹自幼的情分。”說著,已有哽咽之聲。
“家姐勿要傷心。下月初二,大事將定,也算我們黃家盡了心。”
“二月初二,你要從江南調集人手,護石府周全。我也會吩咐季安多加防範。”老夫人的聲音已平穩了起來。
“季安可知曉?”
“還不知,成親那日,我自會告訴他。”老夫人長嘆一聲:“唉,其實,如果可以,我何嘗想拉他趟這趟渾水呢?我們石黃兩家已賠上了一個兒子了,何苦再饒上一個。”
“家姐愛子之心與弟弟無二。我對翠兒不忍苛責,導致她驕縱任性,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家姐包涵。”
“說句大不敬的話,除去軟禁起來的那位,我早已視二人為己出。只是藍兒體弱,有李大娘周全守護。青兒年幼,卻聰明機靈的緊,你看看,那翠兒哪次討得便宜去了?我冷眼旁觀,恐怕將來青兒長大了才是君山會真正的主人。”
老夫人緩了緩,繼續道:“只是如今四家各有異心,大事恐難成,老太婆只望有生之年,守護住這一脈一世安穩罷了。”
以青在小榻上一動不動,聽的冷汗直流。
老天真是看得起我,果然沒有白白讓我穿越。聽起來,自己貌似是需要被保護的人呢。
可惜老夫人二人話中並沒有明說自己的身份。
只是這君山會又是什麼組織?
齊家是誰?梅家是誰?巧梅又是誰?
這話背後的信息量太大了,一時有些消化不了呢。
正沉思間,只聽到黃英尹的聲音低低地傳過來:“家姐,你可知那寶藏……”
“哈哈哈,既然黃兄有此雅興,季安豈敢不從?那祖傳的青龍寶劍就掛在這間書房之內,這就取來,好見識一下黃兄的劍法!”
以青一聽,忙輕合上了書,閉上眼睛,面朝裡躺下去。
話音未落,石亨推門而入,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榻上,便“咦?”了一聲上前檢視。
他見是以青睡在這裡,便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說道:“青兒,醒一醒,小心著涼。”
以青這才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轉過身來,用睡意濃濃的聲音說道:“哥,你怎麼在這?剛太困了,看書看得睡著了呢。”
“睡多久了?可冷著了沒?”石亨見她睡眼惺忪的樣子,不由的心疼道。
“不知道呢,好久了吧。”以青懵懵懂懂的搖著頭。
“既然醒了,咱們一起去看你黃大哥的劍法如何?”
“黃大哥還會舞劍?”以青驚訝的張嘴道。
“會與不會,一看便知。走吧。”石亨不由分說,一手拉起以青,一手取下寶劍,往外走去。
抱夏廳內想起黃英尹憂心忡忡的聲音:“都怪弟弟一時大意,也不知道青兒聽到了多少?”
“無妨,早晚也是要告訴她的。可是我私心裡還是希望她晚一天知道,這樣她還能多過一天無憂無慮的日子。再聰明,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呢。”
“朱大小姐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呢?”
“好像也是不知。想那李大娘應該存的和我一樣的心思吧,畢竟我們都見過嫣兒的童年過得是多麼不快樂。”老夫人語帶傷感說道。
石亨以青二人迎著黃實本走出門去,到了內院。
黃實本鄭重接過青龍寶劍,兩手捧起,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衝石亨二人淡淡一笑,挽了一個劍花,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 。
以青看得欽佩不已,不由贊到:“黃大哥看著身體單薄,竟有這樣好的身手。太棒了,青兒也想學。”
“恐怕不成,青兒已過了學武的年齡了。”
石亨見以青失望地蹙著眉,連忙低頭安慰她道:“不過,你可以學別的呀,比方說暗器。”
“暗器?”
“最好是有機關的暗器,我軍中就有這樣一個高手,改日讓他教教你。”
以青好笑的想到,有機關的暗器不就是手槍麼?
石亨看她淺淺的笑容,不禁奇怪道:“笑什麼呢?”
“啊,沒什麼啊。不過,哥你能看出來他師承何派麼?”
“這個不難。”石亨只聚精會神的看了半響,說:“奇怪,他的招式與我家祖傳的劍法有相似之處呢。”
二人正說著,只見一人拱手而出,恭敬的對石亨說道:“將軍,已準備妥當,這是您要的東西。”
石亨接過巴掌大的盒子,溫言道:“辛苦你除夕之夜忙碌,不能陪妹妹守歲了。”
“將軍言重。我與妹妹巧菊幸得石府收留,有了安身之處,已是感激不盡了。”說著,向石亨深深拜了下去。
以青聽他二人言談,辨別出此人的身份,原來就是巧菊的哥哥、石亨的親信石後。
他垂著頭,隱藏在陰影裡,看不清面貌。
以青只聽道石亨的喝彩聲:“好劍法!”
原來黃實本已經斂劍而立,衝石亨抱拳道:“實本獻醜了!只是久聞青龍寶劍威名,趁著酒興,一時技癢,班門弄斧罷了。”
說著,已將寶劍送交到石亨手上。
“黃兄身懷絕技,季安佩服,有個不情之請。”
“哦,願聞其詳。”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黃兄如此身手,何不與我同去軍中歷練,守我疆土,壯我河山?”
“季安盛意,本應順應的,只是我志不在此,更喜歡這個。”說著,從腰間提起一串東西來,原來是塊金鑲玉的
小算盤,金做框架,玉做算盤珠,一顆顆,晶瑩剔透,有趣極了。
以青看得心癢癢,好想摸一摸啊。
石亨爽朗一笑:“也罷,人各有志。黃兄舞劍為今夜助興,季安也出一物吧。”
“哥,是什麼啊?”以青忙移開目光,抬頭看著石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