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啊……”
“請您轉告‘皇帝’先生，我想要和他交易一份情報，軍情九處和三大教會在聖喬治區齒輪街的安排，為刺殺X先生選擇合適契機，至於這份情報的價值，由‘皇帝’先生決定，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在您的國度進行一次商討……”
羅爾斯眼前驟然出現無邊無際的灰白霧氣，看到了“世界”那恭敬祈禱的身影，聽到了他帶有幾分虛幻的聲音，也沒有猶豫，隨手關上房門，隔離內外，又翻看了下賽爾特剛送來的計劃，開始默唸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深紅光芒從身體內部爆發出來，籠罩住他的身形，再回過神來就已經來到了熟悉的灰霧之上，恢宏的巨人宮殿內了。羅爾斯本能地看向“愚者”的位置，但發現那裡空無一人後就將目光投向了斑駁長桌的最下方，看到了“世界”先生的披著黑袍，難以看清面孔的身影。
“晚上好，‘世界’先生。”
克來恩在心中給自己鼓了鼓勁，同樣回聲問候了一句。他其實很不願意和“皇帝”先生進行這樣的單獨交流，最好要有“愚者”先生或者其他塔羅會成員在一旁，否則想要在言語上和已經是“律師”途徑半神的“皇帝”先生交鋒，他真的沒有那個把握。
之前的幾次交流，無一例外，都是慘敗，哪怕是他最開始佔據優勢也一樣。
可他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讓“愚者”先生旁觀的想法，這畢竟只是次私下交易，如果“愚者”先生過於關注的話，會有損形象和位格。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次行動的，但你想要的東西我有，可你能付出什麼報酬？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刺殺X先生的任務來自‘魔術師’小姐吧？雖然從平時的表現來看，她和塔瑪拉、亞伯拉罕都有一定關係，可我想這個關係應該並不是太好，否則也不至於在塔羅會內部進行委託……嗯，她的收入應該也不是太高，至少付不起你的任務報酬，那我的這份報酬她就更負擔不起了，所以你是要替她承擔？”
果然還是這樣！攻擊力十足啊！
被一連串話語轟炸的克來恩下意識咽了口唾沫，還好他在這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對“皇帝”先生可能提出的問題提前想好了答桉：
“任務的確來自‘魔術師’小姐，但這份情報是我和你之間的交易，和她無關，至於報酬，你沒有提出來，怎麼會知道我負擔不起？”
這是有備而來啊……羅爾斯挑了挑眉毛，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笑著道：
“那好，我對這份情報的估價是兩萬鎊！”
接著他也不管克來恩內心在吐槽些什麼，繼續道：
“這並不是我隨口說的，你應該知道，正常來說想要讓一位序列5刺殺另一位序列5，至少要在5000鎊以上，這還包括戰利品的分配，如果像是X先生這樣的隱秘組織重要成員，10000鎊是最基本的。至於半神，那就沒有標準了。
而我提供的這份情報涉及到了軍情九處和三大教會在明天的所有安排，僅半神就有四位，還有幾件‘1’級封印物。換一句話說，如果你擁有相同數量的半神，拿到了這份情報，就足以摧毀貝克蘭德的官方非凡者。
呵呵，別說是兩萬鎊，就是二十萬鎊，都說不定有人想買！”
兩萬鎊？二十萬鎊？你就是把我，把塔羅會……呃，“正義”小姐不算，你不算，都不一定能賣到二十萬鎊！
克來恩眼角抽搐了一下，隱藏在桌面的雙手也握得緊緊的，他覺得自己的心理準備已經做得很充分了，但還是低估了“皇帝”先生的口才。
不過話說回來，“皇帝”先生並沒有說錯，如果拿到他手中的情報真能摧毀貝克蘭德的官方力量，二十萬鎊確實只是個小數目，可這有可能嗎？這發生的機率比神降的機率都低！
兩萬鎊，倒還算是個合理的價格。
發覺自己有答應下來的想法，克來恩心中突地一驚，這和他之前想得可不一樣。在兩人未商討之前，他就考慮過報酬的問題，他很清楚想要獲得這份情報並不容易，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可他從“魔術師”手裡接任務的時候，可不算是要了報酬，只是拿了枚“傳送”的石頭符咒和使用一段時間的“來曼諾的旅行筆記”而已。這已經算是人情價，哪還能自己在往裡搭一份的？
所以，克來恩是想透過情報交換來完成這筆交易，他手裡還是掌握著一些鮮為人知的情報的，比如有關血族、羅塞爾、紅天使惡靈、黃昏隱士會等等的一些情報，絕不可能花錢，更不可能花兩萬鎊去購買這份情報。
“你說的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太低，既然軍情九處和三大教會調動了這麼多人手，那肯定有相應的預桉，我也不認為貝克蘭德沒有天使存在。”
“你說得很對，不值二十萬鎊，那就原來的價格，兩萬鎊！”羅爾斯知道，有沒有那個“十”都不重要，克來恩是不可能拿出兩萬鎊購買這份情報的。
“我用一份情報或者資料來交換。”
克來恩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他沒有那麼多時間。
“抱歉，這不在我的交易範圍內，情報和資料太過虛無，根本不適合交易。這種東西，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有價值，不需要的時候就沒有任何價值。”
沉默了一會兒後，克來恩不得不承認“皇帝”先生雖然有詭辯的意味在裡面，但這句話針對他現在的狀況確實沒有問題，現在是他急需這份情報，不過這不代表他就要拿錢交易。
“既然你願意與我商談，那就意味著你是想和我完成這筆交易的。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和‘魔術師’小姐的交易是只會出手一次，無論成敗，報酬照付。也就是說，哪怕我放棄任務，由軍情九處出手擊殺或者擊退X先生，對我來說也可以接受。”
克來恩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可以選擇不去聖喬治區，不參與這場涉及到多方勢力，多位半神的混亂。他現在已經拿到了來自“魔術師”小姐提前支付的報酬，完全可以告訴對方，完成任務時出現了意外，於是選擇了放棄。他相信，對方不會像“皇帝”先生這樣膽大地選擇開口要回報酬。
可第一這有違他的真實性格，第二他還是很想放牧X先生這位極光會神使的，“旅行家”特性能給他更多選擇的機會，至於第三點，就是有助於“秘偶大師”的扮演。
在這方面他是有真實體會的，當初他以俠盜“黑皇帝”的身份擊殺卡平等人後，在兩位半神面前上演謝幕儀式，讓他“魔術師”的扮演進度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而現在，有類似的機會，他自然是願意嘗試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做一個公平的交易，這份情報你需要的我可以直接給你，但下一次你手裡如果有我需要的情報也要免費給我。”
“可以！”克來恩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
“很好，這次行動主要由黑夜教會聯合蒸汽教會……”
……
幾分鐘後，羅爾斯講完了最後一點安排，笑著看著克來恩。
因為有“皇帝”先生在這裡，所以克來恩並未立即透過占卜確認這份情報的真假，但憑藉著往日“值夜者”的經歷，還有隊長鄧恩·史密斯的一些推測，也能確定這份情報應該可信。他先是感謝了一句後，然後聲音抬高：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們的交易結束了。”
他話音未落，還沒來得及在心中吐槽克來恩真會演戲的羅爾斯就消失在灰霧之上了。
重新坐回青銅長桌上首的克來恩照例做了占卜，確認這份情報的真實性後並沒有立刻返回現實世界，而是分析起“皇帝”先生的想法。
在他同意交易後，克來恩就意識到無論自己能不能拿出兩萬鎊，能不能說出那番話，“皇帝”先生都會把這份情報交給自己，無外乎是找個合適的理由而已，這對於一個“律師”來說不要太簡單。
如果是其他人，比如“魔術師”小姐，“正義”小姐，或許有藉此機會看一看“世界”先生在現實世界的真實身份的想法，但“皇帝”先生絕對不會有類似的想法。這並不是他不好奇，而是對於他這樣軍情九處的高層來說，格爾曼·斯帕羅曾經登上“星之上將”的“未來號”並不是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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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隱者”女士的身份，在塔羅會上恐怕也只有“太陽”先生和“月亮”先生沒興趣或者沒意識到了。
難道是“皇帝”先生是在針對參與這次行動的軍情九處處長賽爾特？亦或者他想藉著賽爾特離開的時候，偷偷做些什麼？克來恩很清楚以這次軍情九處和三大教會的行動來說，他這個序列5其實影響不了什麼，更不可能因為他而行動失敗，最多就是多引起點混亂。
想了十多分鍾也沒有分析出具體結果後，他也只能返回現實世界，他的時間並不是很多。
……
“埃姆林·懷特？”
羅爾斯捏了捏眼角，好吧，聖喬治區又多增添了一個勢力。“原始月亮”的信徒和玫瑰學派“縱慾派”在一起，後者又和靈教團“人造死神派”合作，在玫瑰學派“節制派”的引導下，血族順著找過來也算是正常。
但這樣來看的話，明天等到克來恩那裡一開始，黑夜教會的那份計劃未必能順利進行，官方這次不算“1”級封印物，出動的半神實際上只有三位。
序列4“律令法師”，軍情九處處長賽爾特；
序列4“煉金術士”，蒸汽教會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頓；
序列3“恐懼主教”，黑夜教會大主教安東尼·史蒂文森。
而風暴教會的樞機主教雷達爾·瓦倫丁因為速度最快，負責坐鎮聖風大教堂，防止不測。至於擁有‘旅行戒指’的賽爾特則因為會有軍隊參與行動，能施加“現實增強，神秘減弱”律令的他就必須參與主要行動。
可他們的目標中，極光會是肯定有聖者的，靈教團“人造死神派”和“玫瑰學派”縱慾派，至少有一位半神，甚至可能會有兩位。
這樣看上去即使出現意外，官方勢力的半神至少能完成對等，但如果血族再入局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明天註定要有一場好戲要看，而他也得活動一下，爭取解決掉逃走的“原始月亮”信徒，讓威爾·昂賽汀能在胎裡睡個好覺。
……
聖喬治區，一身工人打扮，改變了樣貌的克來恩停在了一間房屋前，看看左右無人後，走到信箱前，在信箱裡面摸索了幾下，拿出了一把鑰匙，徑直朝房屋走去，順利開啟了門。
這是一間兩居室，並不算大，地面和桌面上能看到一層薄薄的灰塵，一排腳印清楚地印在上面。
“似乎是‘魔術師’小姐的安全屋？”
克來恩掃了掃周圍，微微點了點頭，他之前在貝克蘭德當偵探時也佈置了安全屋，這幾乎是野生非凡者的標配，畢竟他們不知道哪一天就遇到了危險，不得不進行躲避。
走到桌前，他伸手將上面一張照片拿了起來，上面是一位穿著一套米黃色的、有荷葉邊的立領長裙的年輕女性，她褐發微卷地披著，眼睛澹藍，氣質慵懶頹廢，真是“魔術師”小姐的真實長相。
照片背後則是相應的描述，比如身高之類的，沙發上還擺著一套黑色兜帽長袍和一副面具。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克來恩緩緩閉上眼睛，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矮，皮膚開始變白，喉嚨上的凸起隨之消失不見，頭髮長長，染上了褐色。
等他，不，她睜開眼睛時，與照片中的“魔術師”小姐已經一模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