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霧已經散了，老……老大，我們該怎麼辦……”
“……”
洛納塞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向他求助的“髒鼠”達蘇，望了一眼正在向他的船隊靠近的諾里尹船隊，米盧斯船隊。
“換一隻船，然後跑吧。即使我們全部團結起來，也不可能打得過他們。”
“換船……”達蘇也不是蠢貨, 作為詐騙師的他有極其敏銳的靈感，“老大，你是覺得……”
“以防萬一。”洛納塞的聲音疲憊了起來。“有些人，有些途徑又是確實會失去理智，尤其實在壓抑了很久的時候。”
“哪怕他們拿走了那幾隻詛咒娃娃，更大的可能是用它來尋找我的位置，哪怕拖延的時間到了, 那位魔女還沒有上來，我們有更大的可能只是被抓到, 還有投降的可能；而如果魔女小姐上來了，我不認為別人能用她的詛咒來傷害她的手下……”
“是。”達蘇沒有停頓，他迅速地召集著值得信任的精銳海盜。
“老禿鷲！虛幻海盜團的人要打過來了！沒有迷霧的遮擋，我們很快就要……”
“跑！”洛納塞大聲喊著，“分頭跑！和他們兜圈子！”
話剛剛說完，洛納塞帶著一隊海盜，透過繩子去往了另一座船上。
狂風勐烈地吹著，讓同航的船速越來越快。
“總算是……”
眼見著追殺自己的敵人變少，洛納塞松了口氣。
至少能多拖延一會時間了。
虛幻海盜團……
他靠在桅杆上，拿出菸斗，聞了聞，還是沒有點燃。
果然被扯入了大事中……從見到那魔女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虛幻海盜團啊……雖然對此完全不瞭解，但毫無疑問，那魔女和那虛幻上將之間有著一段恩怨。而他以及其他海盜只是這場恩怨中被扯入其中的無辜者罷了。
“所以, 發生了些什麼？”
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的魔女如是問。
洛納塞沒有感到一點驚訝, 散去的迷霧, 如果不代表那位一向澹定, 似乎連自己的生死都不掛在心上的魔女已經死了，那麼就代表她已經解決了她要處理的事。
洛納塞把菸斗收回自己的兜裡，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
“我們偶遇了‘虛幻上將’的船隊。在短暫交流後，對方直接向我們動手了。一開始我們藉著迷霧降低的能見度拖延時間，和他們玩躲貓貓，但不久前迷霧消失了。”
他注意到凱奧絲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因此，我們只好分路逃跑……然後我就遇到您了。”
“原來如此。”凱奧絲頷首。
“那麼，你的詛咒娃娃為什麼不在你身上？你真的如此相信我的能力？”
洛納塞低下頭，一言不發。
“我已經玩累了。”
凱奧絲的聲音依然不帶感情，但似乎透出了冰冷的，機械的厭倦感。
洛納塞仍然低著頭。
“也就是說，你可以走了。安心地享受晚年去吧。”
洛納塞童孔微張，但語氣仍然敬畏，“謝謝你，卡特小姐。”
“啊。”
凱奧絲發出了回想起什麼的聲音。
“也是。這個歸你了。”
凱奧絲輕輕揮手，一張摺疊過的紙落在了洛納塞手中。
“死神途徑序列5，看門人的魔藥配方。這些天我玩的很開心。”
她冰冷的語氣和表情讓人看不出是開心。
“我……謝謝您。”
洛納塞臉上露出一抹驚訝和輕微的失望, 他沒有特意掩蓋。
他知道凱奧絲有類似讀心的能力，準確的說應該是感應情緒。
“這樣啊。好吧。”
那張紙被黑炎燒成灰盡，而凱奧絲從胸前拿出了銀白色懷錶。
她按開表蓋，讓其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對著洛納塞撥動指標。
洛納塞完全沒有感應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連自己的靈感都沒有做出提醒。
“好了。”
看著那張被日光曬的黝黑的臉上露出不解，凱奧絲解釋道：“這是好運。你在接下來的一週內，都會擁有等同於幸運兒的好運。關鍵時刻，你還會被等同於贏家的好運救一命。”
好運嗎……原來如此。
看來這樣我真的能擁有一個美好的晚年，不被同行惦記上，購買領地時不被黑心的貴族官員削剝了……
半老的洛納塞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
“那麼，就此別過。”
凱奧絲向“黑禿鷲”洛納塞輕輕揮手，向甲板邊緣走去。
————
“還剩兩艘。”
凱奧絲站在撒滿血液的船上，有些些嫌棄地向風口上走去。
為什麼被名字聽起來高大上的外神“高維俯視者”滲透的摩斯苦修會的海盜船上，會出現那麼多隻會砍人的莽夫啊……
砍的自己人一地是血，真是難看啊。
倖存的海盜們躲在角落只敢瑟瑟發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他們的位置……讓我找找……”凱奧絲握著懷錶，閉著眼喃喃道。
“死了？”
“原來如此……”
凱奧絲睜開眼，合上懷錶，將其拋起。
“洛納塞的位置，以及現狀。”
命運一如既往地卷顧著她。一如既往。
“果然啊……”
————
“真是夠了。”
從反射著陽光的波浪中躍起，凱奧絲腳尖輕點水面，身體如羽毛般輕盈，落在船的甲板上。
“老禿鷲，你的運氣可真差。”
她輕聲說道。
洛納塞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女，露出了苦笑。
“是啊……誰能想到我所信賴的兄弟如此愚蠢，如此貪婪呢……”
“髒鼠”達蘇面如土色。
他被洛納塞告知洛納塞未來的去向，以及大概的存款後，直接召喚了其他海盜的信使，讓他們來到了洛納塞的船上。
“兄弟們別怕！她只是一個序列5！現在我們沒有被她詛咒，圍攻她，她絕對無法戰勝我們！”
“鏽皮惡犬”諾里尹怒吼著。
羅伯的船長，序列6的“鑽石”咬著牙，發動著靈性。
過去的時間裡，他們對凱奧絲積攢了太多太多的不忿和怨氣，而在海上運營多年的洛納塞擁有的財產又超乎了他們的想象——他的財產不僅僅是只靠劫掠，還有替大人物做白手套所得到的利益，經過了屢次的交換，積攢到質變的程度——簡單的說，這遠遠超過了洛納塞的懸賞，甚至能在某些國家買下一個貴族爵位。
貪婪和憤怒衝擊著他們的頭腦，但他們並非完全沒有理智……
序列5和序列6、7並沒有質的變化。也就是說，不僅僅在理論上，在實戰中，哪怕都沒有非凡物品，公平地一對一決戰，序列6殺死序列5也不算特別罕見。越是奇詭，看起來越是無解的非凡者，在面對同層次更多人的圍攻時，越是會露出破綻。
比如已經死亡了的“風暴中將”，就是以序列6的實力和隊友的配合下殺死過序列5，那時他還沒有那些千變萬化的能力。
“兄弟們衝！”海盜怒吼著。
“……”
凱奧絲沉默著，感受著那些性質各異的靈性。
然後她抬起手。
一切都陷入了上萬倍的遲緩中。衝鋒的海盜們被粘稠的蛛絲控制住，大多數非凡能力被直接化解，但也有少數能力落在了凱奧絲身上。
“好！那婊子……”提前把錢丟在凱奧絲身前，象徵性地“賄賂”了凱奧絲的某位序列7海盜笑著，認為自己成功地削弱了凱奧絲。
“沒有人能同時對抗數十個非凡者！”海盜喊著，他的能力也落在了凱奧絲身上。
“……真是無聊。”
強烈的詛咒如風暴般蔓延開，海盜們的一切靈性都中止了。
“怎麼會……怎麼可能……”
從腳底開始，他們的身體一點點變得灰白，僵硬，如同大理石。
“真的認為摧毀了詛咒娃娃詛咒就沒法發動嗎……”
沒有被波及的，仍然至少在表面上沒有對凱奧絲出手的海盜震驚地望著這一幕，童孔縮成針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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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不可能……這……”
“卡特小姐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只是普通序列5啊，蠢貨。”
洛納塞擦著汗，隨口罵著。
他早就知道，自稱卡特的魔女即使不是半神，也擁有半神級非凡物品，甚至不懼怕海盜王者。
“準確的說，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多強。”凱奧絲轉過頭，看了一眼洛納塞，“理論上還能更強，但我此前一直不敢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