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封眼作賭,石世羽還沒有蠢到要和劉延硬剛。這玉座的底細,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只是讓他疑惑,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有自信,這個物件,就算是讓老一輩的權威來,都是有大機率打眼的。
畢竟,文房擺件,本就是私人盤玩的東西。不比青瓷祭器,那些東西有個確切的歷史來由。
“對於劉先生的眼力,我的確佩服,可我想聽個說法,還勞煩劉先生為我解惑。”
石世羽的眼中,對劉延已經不再是輕視,就連稱呼都已經變為了尊稱。不管立場如何,劉延的眼力,已經入得了他眼。
石世羽的姿態,旁人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這個看起來這般年輕的少年,居然是對的。
“你想聽個說法,我就要給你解釋嗎?”
劉延不鹹不淡的說道。
其實他是真的解釋不出來。
這話頓時讓石世羽再次臉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
然而一道銀鈴般的笑聲,卻是毫不掩飾的響起。
轉頭只見沈佳怡盤坐在草坪上,手裡拿著一瓣小金橘,笑得前僕後仰。
揮動著小手,沈佳怡神色暢快的喊道,“劉延,好樣的!”
石世羽剛才話語這樣恭敬,卻是被劉延直接懟了個臉黑。雖然話說得有些不地道,但用在石世羽的身上,這做法讓沈佳怡真的解氣!
胖子蹲在一旁,雖然沒有跟著沈佳怡喊,但也是挺直了腰板。
沈佳怡能夠這麼高興,胖子還是第一次見,總覺得和女神的距離更近了些。
沈佳怡的模樣,落入沈星文眼中。沈星文的臉色頓時變得沉重了起來。
他從未見過女兒為哪個男人如此高興過。
誒,劉延挺有本事,若是女兒喜歡,也不是……
亭內劉延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禁讓他有些動搖。
只不過,劉延對面的石世羽,臉色就不這麼好看了。沈佳怡的模樣,落入石世羽眼中,簡直就是郎情妾意,合著夥來耍我是吧?!
一時間,石世羽的眼神陰沉下來。
“到你了,請。”
石世羽朝著劉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非常冷漠。
劉延略微一愣,他自然知道石世羽是什麼意思,可是古董方面,他可沒準備。
沒等劉延開口,沈星文便是沉聲道。
“把那兩幅書畫請來。”
王善站在一旁微微躬身,轉身進了屋。
“石公子,兩幅《洛神賦圖》,一副摹本,一副真跡。”
話音落下,王管家便是抱著兩條長錦盒走出。
兩個錦盒之中,正是那一真一假的《洛神賦圖》。
這一次,沈家也是做了心思的,石世羽眼力卓絕,但是在書畫上,卻是絕對的短板,石家本就出生草根,在金玉古瓷上能夠有所造詣,但是在字畫上,石世羽見過的真跡,寥寥無幾,更別說鑑別。
洛神賦真跡,價值可謂是不可估量,這兩幅圖,也是沈家的殺招。唯一擔心的,不過是沈家沒人能夠辨出石世羽手上稀奇古怪的東西。
劉延既然有這個能力,洛神賦圖可出。
兩幅卷軸緩緩在長桌上展開,石世羽和劉延兩人也是出了小亭。
畫卷展開,院內無人不感慨沈家的底蘊。
充滿敦煌氣息的古樸畫卷震撼人心,兩幅畫卷皆是分卷,所畫有所不同,但大致相仿。其畫間筆韻成熟且渾厚。
兩幅畫擺在一起,當真是真假難辨。
人群中,也有喜好字畫的。站在長桌旁,已經是走不動道了。
而各位也很識趣,都是把最好的觀摩位置,讓給了石世羽。
石世羽臉色為難,字畫方面,他當真研究不多。因為鑑定字畫,並不同於鑑定其他古董。無論是畫師的個人風格,還是人生經歷,筆韻與題材,都要參考在內。
而鑑定真跡,更要看墨跡,布底,甚至軸框。
這些能夠摸得到的,石世羽能肯定個大概,但是對於其中的藝術風格,他就是一個小白。
但眼下,也容不得他認輸,只能說沈家的確下了功夫吧。
石世羽仔細的看著,劉延也不多話,只是站在一旁獨自打量。
洛神賦圖,劉延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見到。
以前都只是在書本上的插畫看過,但兩幅畫擺在眼前,劉延心中只有震撼。
此刻的他,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麼有人對字畫如此痴迷了。曾經可能以為,那些有錢人收藏字畫,不過是附屬風雅,但現在感受到了震撼,劉延的想法已經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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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之無愧的是華夏瑰寶!
不覺間,劉延也是仔細打量起來。
兩幅圖上呈現的顏色,讓劉延有些意外。
因為其中一幅圖,上面居然有斑駁的黑色。如果劉延沒有記錯的話,洛神賦圖好像是晉朝的作品,距今一千餘年。
難道黑色的含義,是超過千年?但這洛神賦圖並不是如同血玉那時候呈現的全黑。
全黑,這種顏色又代表著什麼?
劉延心中震撼,難道說,血玉的年曆,遠遠超過千年?
弄不明白,劉延也不再多想,而是繼續打量著。
讓劉延感到奇怪的是,畫卷上有斑駁黑色的那幅圖,在軸框上,卻是翠綠色,明顯不是一個年代的東西。
而另一幅圖,綠色比較純正,但算不上深沉,只是這幅圖的卷框,卻是綠色程度更深,已經是深綠色。
而剛讓劉延奇怪的是,這幅畫邊緣的顏色,比畫卷上的顏色,更加深沉,同樣是深綠。
邊緣的顏色不同,應該指的是畫底的顏色。
這種色差,讓劉延感到奇怪,難道說是卷軸的年曆,比作畫的年曆更加久遠?
總之劉延得出一個結論,兩幅畫,都有些貓膩,但劉延更傾向於泛著斑駁黑色的那副是真跡。
散去了注意力,畫卷在劉延眼中恢復正常。
若無其事的繼續欣賞著兩幅畫卷,劉延一言不發的感受著內心的震撼。
兩幅畫,都是敘事的作畫形式,只不過都是分卷,似乎並不完整。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正午的太陽已經是悄然爬上了頭頂。
此刻,石世羽也是放下了自己用來觀摩的目鏡,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心中也已有了決定。
“石公子,可有見解?”
長桌旁,沈星文負手而立,朝著石世羽沉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