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客觀地說，徐老師一般也不這麼難為學生。
如果是往常的話，能把這種卷子填完一半，他就會大為感慨該生是可造之材，前途無量了。畢竟……考試時間是真得不夠的。計算量是真得……要用計算器的。而……沒有預習過，是沒辦法蒙的。
沒想到百試百靈的“開學下馬威”居然也有失效的時候。
蹦出來個把整張卷子都填滿了的。感覺作為教師的尊嚴都受到了打擊！
好吧。因為尹栻太突出全班都跟著受罪了。
開學頭一次考試，不給你們及格，是真的。但最後的解釋……確實是即興發揮的——誰能想到真有人能考個148啊。
蘇凩峑畢竟做過自己的學生。知道自己有這個頭考不準過的“傳統”，所以不會特意和自己過不去——不過直接見空白卷這態度也太馬虎了吧？
其實徐老師是打算破例的。就讓一個人及格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非遵守不可的傳統。
真的！
不過徐老師看見尹栻壓軸題的最後得數——正確。可惜被劃掉了。因為題目給出的正常值參考範圍與此相去甚遠。
他沉思了一會兒。
給了尹栻不及格。
尋求真理的科學工作者不應被權威矇蔽雙眼。
————
尹栻交完卷後就立刻重算了一遍。
是題目給出的參考範圍錯了。
但他……是不會去撞槍口和老師理論的。
嗯。那是當年。
現在……哈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麼明明卷子上的字我都懂，連起來就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了！
這是什麼題？這一屆F大的生源那麼好嗎！
是我語文太差了嗎！
尹栻邁出考場的那一剎，視線就撞上了蘇凩峑在籃球場的三分線上一個側身跳投。
彷彿掐準了時機，他也看了過來。
————
“抱歉，我要退貨。”
櫃檯小姐仔細檢視了戒指和貨單，“嗯，15天內可以退的。”
一般來說，戒指一旦出售，非質量問題，經營者是有權拒絕退換貨的——即使芩然是再頂尖的律師也沒用。
“但我們一般不建議不支援退貨，特別是戒指。”前臺小姐露出那種近乎商業與真誠的笑容。
“因為我也買了。”芩然也以笑回應。
————
鑽石在工業上幾乎沒有什麼用途，而在人造金剛石的技術成熟，成本進一步下降後，就連最後一點工業價值也失去了。而作為首飾鑽，鑽石卻又不可保值、升值，因為世面上流通的鑽石基本是經過加工掩蓋裂痕鐳射去除雜質再填充的商業鑽。更有甚者，就是仿製鑽。鑽石可不像黃金那樣可以隨時套現。
鑽石礦不稀缺，長期以來鑽石的價格下不去很大程度是因為上層控制供應端限制貨量，而普通民眾長期以來思維被固化，也一直熱烈追捧著鑽石。
總的來說。這塊C芩然根本就不稀罕。還不如說花錢買鑑定書和一塊碳讓她覺得無語凝噎。
立方氧化鋯或者莫桑石打磨下也比鑽石好多了啊……反正就是首飾——哦，對，打磨工藝也賣錢，施華洛世奇即是。
不過說到底，用鑽戒求婚這種傳統得以一直傳承，主要還是因為人們喜歡的不是戒指，而是戒指背後良好的經濟背景和膨脹的虛榮心，以及對方的誠意吧。
……哪用得著這麼麻煩。我養他。
“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芩然的視線在他里昂側臉上停頓了幾秒。
“不退了。幫我帶上。”
芩然的手機又響了。
她一邊看屏幕顯示的來電號碼一邊用左手輕輕捏住里昂的臉，“結婚證改天再辦吧……”
————
關奕深工作時手機都是調成飛行模式的，等他注意到蘇凩峑的郵件時，天貌似也快亮了——就是不知道今天是幾號。比起睡眠，關奕深先檢視了郵件——他自我感覺此時的狀態不錯，不僅毫無睡意，彷彿還有些興奮。
——在某種意義上，自己確實完全不具備指責羅徹工作起來不要命的資格。
下意識地要喝一口咖啡，才發現杯子一早就空了——哦，這麼說來好像早就空了。
完全沒有附註說明——有的只是一堆符號。
他試著在計算機上解，除了不斷滑動的符號，世界就是靜止的。等待了將近5小時後，他看著時間差不多是中國的下午，給蘇凩峑回了個電話。
原本也打算和羅徹提及這件事的，不過他似乎情緒差到了極點，見面之後就一直在給自己灌酒，關奕深也就沒有多說了。
補了一覺醒來，依照慣例應當回工作室。不過想了想，還是去藥房買了一袋什麼醒酒藥還是胃藥之類的東西去了羅徹公寓。
——他的鑰匙從來就卡在窗臺上。畢竟他也不會記得帶鑰匙。
沒人。大概是回辦公室了？
關奕深下樓，繼而走上隔壁的辦公樓——也就5分鐘的路程，不過羅徹總是連這5分鐘也懶得走，經常直接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散了一地的檔案。
——哦對。我看著他推的。好像是剛收到訊息說那個去地心的什麼“凡爾納計劃”被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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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應該也就只會在這兩個地方了吧？
他突然一個激靈。立刻俯身翻起地面上的檔案。
沒有……沒有！沒有凡爾納計劃的那份！
撞鬼了？！
關奕深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而讓他後背發涼的是，這種念頭荒誕之餘卻似乎很靠譜。
他翻箱倒櫃還是沒找到羅徹的護照身份證。於是立刻跑回去公寓，又是一陣翻找。
他撥通了蘇凩峑的電話。
————
“一張機票，去聖基茨和尼維斯聯邦……”說實話，他要是訂其他地方也許我還會信。
……
“暫時沒別的要補充了。”關奕深儘可能地去回想羅徹失蹤前（也許應當稱之為主動離家出走？）的細節。
明顯他是故意灌酒麻痺你的，怎麼可能讓你看出不妥。“你對凡爾納計劃知道多少？去地心要從哪裡下去？”
“……不知道。我根本沒想過——”算了。
“可能一週後回來。”羅徹沒帶走他的手提。桌面上是一週的教參。
……
我想他是給過你機會去阻止他的。關奕深的腦子裡直接響起了蘇凩峑的聲音。是的，他能猜到蘇凩峑的想法，他又何嘗不是這麼想。
蘇凩峑在電話那頭語氣平常，好像羅徹只是出去吃頓飯。
當然給過。那份計劃不知有多少次經過我的手。可我從來就沒翻過頁。
與此同時，羅徹用熱成像夜視儀隨意掃視了一下四周——微型無人偵測機什麼的還是先留著備用吧。
最困難的一部分已經圓滿完成。
我可是已經給了機會你阻止我的。